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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寡妇娶媳

清朝乾隆年间,海州有一户盐商,姓闫,经营盐生意,人称“盐东家”。

盐东家膝下两子:老大闫广,精于盐的买卖。老二闫文,自小喜爱书画,娶本地钱员外家的秀女香禾为妻,可算是天生一对。

香禾嫁到闫家,老盐东发现这个儿媳满腹诗文,而且温文尔雅,聪慧过人,是个当家理财的料儿,有意无意间,教她一些盐商、盐道。

可天有不测风云!这年春上,一场霍乱,袭击了海州湾,先是老盐东撒手西去,紧接着是香禾的丈夫闫文及他八岁的儿子命归黄泉。撇下以泪洗面的香禾,可谓孤身一人,没了依靠。

哥嫂那边,看香禾年轻,而且是死了丈夫,断了香火,料她守不住,就想早些撵她改嫁,独吞祖上的财产。

香禾无心与哥嫂争家产,料理完家中丧事,回娘家小住了些日子,回来想帮扶哥嫂一起经商好祖上留的盐业。可哥嫂的脸色,不是往日大家庭时那样和和气气了!香禾识文解字,爱脸面,便知趣地搬到前院,另起锅灶。一个人静静地守着一个院落,读些闲书,偶尔,也去后院帮哥嫂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香禾明显感到,哥嫂拿她当作外人!尤其是在盐场收入上,过去,每日、每月进多少银子,家里人都是互相通报。可如今,哥嫂守口如瓶,不让香禾知道盐场上的每一笔进项。

香禾心里很不平衡,父辈留下的盐滩、盐场,理应有她香禾的一份。哥嫂为何像防贼一样防着她?夜深人静,香禾常常为她以后的日子暗自抹泪,她总觉得大哥大嫂对她香禾,越来越刻薄了!

这天午后,香禾午睡起来,院子里走走,街上望望,感觉无所事事,溜着玩一样,一路看着风景,来到村东钱媒婆家。

钱媒婆一看闫家的小寡妇上门,脸上的笑纹如同绽开的墨菊,让座、看茶之后,看香禾从水袖中,把两锭雪亮的银子放在桌边。钱媒婆喜出往外,心想:这小娘子十之八九,是有了意中人,想托她媒约之口,图个好名声。随扯着香禾那细白的手,说:“你年纪轻轻的,早该迈出这一步啦!”

香禾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没和她理论,轻叹了一声,告诉钱媒婆,说她一个女人家,守着一个空落落的院子,过于孤独、苦闷。想托钱婆婆给她说一房儿媳做个伴儿。

钱媒婆一听,这小娘子是在说疯话!她死了丈夫,没有儿子,娶哪门子儿媳妇?可香禾说得认真,她把话挑明了,就是要娶一房儿媳妇,而且要年轻的、漂亮的!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钱媒婆看到香禾放在桌边的银子,想到闫家的好日子,眼珠子转了转,就跟香禾打趣说:“你要是不嫌弃,就把俺家红儿领了去,给你做个干女儿吧。”

闫家是海州湾方圆百里有名的大盐商,家中有的是金银财宝,钱媒婆想让红儿认她香禾做个干娘,以后,可找个上等人家嫁过去。

香禾笑笑,仍旧说,她要的是儿媳妇,不是什么干闺女。钱媒婆扯着香禾的玉腕,说:“什么闺女、儿媳妇,还不是一个理儿,都喊你娘。”

香禾轻轻的摇着头,说:“哪可大不一样,闺女喊娘,那是娘家妈,儿媳喊娘,那可就是婆婆哟!”

钱媒婆说,:“好好好!那就依了你。”

香禾说,那好,既然你同意红儿嫁给我做儿媳,咱们得立个字据,要不,我今儿领了去,明儿你再要回来,那我不是白忙活吗。

钱媒婆当作玩笑一样,一一依了香禾,请了村里的长辈和两个私塾先生,选定证人,立了字据,并查看了一个黄道吉日,体体面面的来把红儿领走了。

那时间,红儿刚好十六岁,正是迎面桃花的好年龄,无需粉黛,就能光彩照人!加上香禾精心调理,给她量体裁衣,教她修眉、抹面,很快就出落得鲜荷嫩藕一般!夜晚,香禾教她背《女儿经》、《百家姓》,手把手地教她读书认字儿。赶上天气晴好,还领她去盐场转转。

后院,大哥一家不知香禾从哪里弄来这么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与其昼夜相伴,只是私下里嘀咕那香禾没个正经的,并没当回事情。

可大哥家的大公子闫乐儿,每日去学堂里读书,或是胳膊上架个鸟笼,出来进去,路过前院婶子家门口,总要往里面多张望两眼。尤其是看到红儿一个人在院子里扑蝶、捉蜻蜓时,那乐儿来来回回,定要多走几趟。

说不准是哪一天,那一对少男少女对上了眼儿。等后院里的哥嫂发现他们的乐儿,午饭不回家吃、晚饭不回家吃,有时,夜晚睡觉还要去前院里喊人时,那红儿早已身怀六甲,真真切切地做了他人之媳。

这一来,后院大哥大嫂不干了,找到前院大吵大闹,说香禾用心不良,找来这么一个狐妹子,勾引了他家的乐儿误入歧途。

香禾先是忍气吞声。后来,见大哥大嫂闹得凶了,她也拉下脸面,领着个大肚子红儿站出来。但她并没有去跟哥嫂大声吵闹,只是说明她娶来红儿为媳,是明媒正娶,堂堂正正的,本意是想婆媳相依。到头来,红儿却被他们家乐儿给强占了!

香禾扬言,要与哥嫂到海州府大堂上评理去。

哥嫂一看香禾动怒,要经官动府!心里就打起了小锣鼓,按照大清的戒律,男女私通,要定罪论处;若是“强霸美女”,还要截首示众,那还了得吗?哥嫂三番五次地找人来中间调和。

刚开始,香禾坚决不答应,就是要与大哥大嫂到公堂上说个谁是谁非。后来,看说情的频频上门,香禾这才勉强做出了让步,但条件有二:其一,红儿与乐儿的事,已经生米做成熟饭,那就请哥嫂把乐儿过继给她香禾做儿子;其二,祖上留下的家产,首先要一分为二。然后,乐儿过来之后,还要带上哥嫂应得家产的一半。原因是大哥家两个儿,乐儿本该得到父母的一半家产。

哥嫂那边,明知这一切,都是香禾设下的圈套,可香禾讲得句句都在理上,也只好头一低,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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