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跟随了易寒六年,这六年来,他都不曾对他如此坦白的说——何止不痛快。而这一次,易寒不仅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不痛快,就连表情,亦是非常明显的表露的出来。
这样的公子,是有缺点的。陆承不希望,易寒抱着这样一个缺点继续下去。因此,他答应了与他的公子再一醉方休一次。
但,也仅仅是最后一次罢了……
陆承出去之后没多久就会回到了房里。易寒看着他手中的两坛酒,无奈一笑说道,“陆承,记得回去后,可别让戚将军知道了此事。”
“是,可是,公子可否答应陆承,这只会是最后一次的放纵?”
“陆承,你不觉得你越来越婆妈了吗?在这样下去,你便真的有当女人的潜质了。”
易寒虽在笑着,可陆承还是感受到了他内心里的怅然。他关上房门,坐在桌前,开始拔开酒坛上的封口,准备倒酒。
易寒皱了皱眉头,抢过他的酒坛,仰头就猛的饮下了一大口酒。
酒,流入体内,辛辣的感觉让他不禁拧起了眉头,须臾,他自嘲道,“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竟是连喝酒也变得不会了。”
陆承劝道,“公子,你这般喝酒会伤了身体。”
“伤了身体,也比伤了心好。身体痛了可以医治,可是心痛了便只能由着心痛了。”
“公子……”陆承微微怔愣了一下,心里不禁为易寒不平了起来。
这一路,易寒对风倾舞的好和关心,明眼人该是很容易就能感受到,可是,唯独那一个女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难道,一个人在失去记忆之后,就连心也会随着记忆的消逝而变得冷硬起来吗?
陆承不曾谈过感情,可他仍旧觉得,像他们公子那般风华绝代的公子,若想要一个女人,那也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然,这是不是也仅限于“也该”两个字?
驀儿,他叹息了一声,便拿起酒坛,也饮下了一大口,然后沉声道,“公子,但愿今夜以后,您能忘了所有的不快。”
易寒低笑了一声,又饮下一口酒,心里忍不住想道,酒能消愁,亦能让自己心里愁更愁。风倾舞这一事,他能忘吗?
可以……忘吗?
怕是,不能吧……
他易寒已经栽了,栽的彻彻底底。这辈子,他易寒便就是这么倒霉的把自己卖给了风倾舞。
也许,当初他就不该因为执念就来到襄阳城,更不该,因为她说——凡答对她两道题者,就能一辈子拥有她时就选择了强行把她来如自己的生活里。
房中,飘散这一股浓浓的酒味。
易寒眼神在酒精之下,变得有些涣散而迷离,他说,“舞儿,你可以忘了所有,可以不去接受我的好,但是,你怎可以忘记你曾经的誓言。难道,曾经的一切,就因为你的忘却就可以去忽视不见吗?”
他说,“舞儿,你当真心狠,你一句不愿就可以拒绝掉所有,可就这因为一句不愿,让我觉得,那些付出,得到的竟都是近乎零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