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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荒郊老店(5)

夜里两三点钟的时候,那些吃了野味的工人突然感到肚子生疼,纷纷起来到外面大便。刚刚蹲下,就听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几个人回头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就在他们身后,闪着一排蓝色的光。一个人大叫起来:“狼,这里有狼,快跑!”几个人也顾不得大便了,站起来就往包工头的大帐篷里跑。

关紧帐篷门,几个人往外看,发现那些蓝光没有逼近,又听到一声高一声低的狗叫声,才知道那些家伙不是狼,而是野狗。几个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向帐篷里一看,几个包工头还围坐在一张桌子前。几个人走过去,说:“头儿,这地方晚上够吓人的,以后我们是不是别在这里宿营了?”包工头瞪着眼睛,不做回答。几个人过去推包工头:“哎,你们到是说话呀!”这一推,几个包工头像木桩一样倒在了地上,怀里抱着的古瓶摔了个粉碎。几个人吓得往外就跑:“包工头死了,包工头变成僵尸了,这地方有鬼,有鬼呀!”

十二、重回老店

包工头死了,工程只能暂时停工。公安部门介入调查,结果发现,那几个包工头是中了一种神经阻断气体的毒,毒的来源就是那几个摔碎了的古瓶。警方告诉施工队,如果再从地下挖出什么东西,千万不要乱动了,要马上通知警方,以便妥善处理。出了几条人命,谁还敢动那地方的东西,不但不敢动,连挖土开槽都不敢了,施工队全都撤走,工程被迫停工。

工程停工,钱楼生急得贼死,他想再找别的施工队上,可湿地发生怪事又死人的消息传出去后,谁也不敢接他的活了。钱楼生一想,没人给我干活怎么办呢?自己不能干赔几个亿呀,得想点别的辙。

钱楼生那边想什么辙先不管,再说柯晓航。柯晓航把城里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施丽雯。他恨透了,为什么有钱人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这些打工者简直就是他们手里的玩物,他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捏咕就怎么捏咕,施丽雯被钱楼生逼走了,她能到哪里去呢?钱楼生说他和施丽雯温存了一领先,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自己是该想信梦里白雪的话,还是应该相信钱楼生的话?

柯晓航脑子里乱极了,他觉得在城里简直要憋闷死了,不如到个清静的地方冷静几天。柯晓航想到了老店,便打点行装,打辆车出了城。

来到老店附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柯晓航看到老店已经拆了,显地上也变得一片狼籍。柯晓航叹口气,蹲在了地上,现在,连这个清静的地方也不清静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哪里能让人安静几天?

柯晓航正想着,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一个青面獠牙,蓬头垢面的女人正站在他身后。柯晓航定了定神,才想起来那是有病的古奶奶。柯晓航和古奶奶打招呼,问古奶奶现在住在哪里。古奶奶没有回答他,眼睛直勾勾盯着拆掉的老店:“没法住了,店里没法住了,不过你不要着急,我刚才拾到了一间房子,要不你住到这里吧。”说着,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柯晓航一看,古奶奶手里拿着一个一尺来长的棺材,里面还有森森白骨,在月光下闪着蓝光,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柯晓航后退几步:“古奶奶,别闹了,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柯晓航话音刚落,古爷爷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那边是谁呀?是小柯吗?你不是还在房地产开发公司上班吗?怎么?房地产公司还要在这里折腾呀?”

柯晓航迎上古爷爷,说:“我已经不干了,小施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想到这里清静两天,谁知道这里已经拆了。”古爷爷看看柯晓航:“噢,你是找小施呀,走吧,跟我走。”说着,一拉古奶奶:“老婆子,别在这转悠了,老店拆了以后咱再慢慢盖,这东西别拿着了。”古爷爷从古奶奶手里接下小棺材,埋在了地上,拉着古奶奶,带着柯晓航向几里远的临建走。

临建里点着油灯,灯光昏暗。柯晓航走进去,一眼看见了油灯下的施丽雯。原来施丽雯早就来到了这里,一直住在古爷爷的临建里。

柯晓航显得有些激动,走过去拉住施丽雯的手:“丽雯,我找的你好苦啊,你怎么样?钱楼生那王八蛋把你怎么样了?他欺负你了是不是?”施丽雯抽出自己的手:“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柯晓航再次拉住施丽雯的手:“怎么没有关系?你是我的妻子呀。”施丽雯眼里闪着泪光:“你还承认我是你妻子吗?你不是怀疑我跟黑风不清不白吗?钱楼生一定跟你说了什么,难道你不相信吗?”柯晓航盯着施丽雯,说不出话来。

施丽雯转过身,坐到一张简易床上:“我看算了,我们俩的爱情大概是一个错误,还是考虑分手吧。”

古爷爷坐在一条板凳上,点着一袋烟,一边抽一边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呢,真是搞不懂,结婚也是闹着玩的?说离就离?你看我和老伴,都一辈子了,什么事没经过?现在不还过得好好的?有什么事好好说,说开了也就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施丽雯看着外面,轻声说:“古爷爷,我们和你不一样,你不懂得我们的心情。”古爷爷一摆手:“算了算了,不说了,你们吃东西没有?地上锅里有吃的,吃了睡吧,明天我还得寻思到哪里弄点东西,把老店重新盖起来。”

柯晓航和施丽雯都不想吃东西,两个人就那么坐着,直到油灯慢慢熄灭。柯晓航跑了一天,坐着坐着就有些困意了,他闭上了眼睛,迷迷呼呼睡着了。正睡着,就听白雪跟他说话:“晓航哥,丽雯姐去了塘边,你快去呀,她好像要跳到沼泽里去。”柯晓航一惊,突然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四周黑呼呼的,知道自己还在临建里,赶紧起身往外跑,发现外面也是黑呼呼的,但在他身前几十米的地方有一点莹火在跳动。

柯晓航追着莹火往前走,不多时就来到一片苇塘边,发现了已经半身陷入沼泽的施丽雯。沼泽地是非常危险的,人陷进去必死无疑。柯晓航来不及多想,急忙趴在地上,一只手抓住塘边的苇草,一只手抓住施丽雯,拼命地往上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柯晓航总算把施丽雯救了出来。

来到塘边上,两个人满身是泥。施丽雯泪流满面:“你救我干什么?活着太累了,不如死了好。”柯晓航抱住施丽雯:“丽雯,以前是我的不对,不管以前曾经发生过什么,你都是我的好妻子,我们要好好活着。”施丽雯不再说话,两个人就那样紧紧地抱着。不远处,苇草间一样雪白的东西闪着蓝色的光,蓝光中似有晶莹的泪珠滚落。

十三、荒野奇情

柯晓航和施丽雯合好了,他们就住在了古爷爷的临建里。古爷爷在拼凑重建老店的材料,每天都赶着毛驴车往老店废墟旁拉柴草,他要亲自拖坯,用土坯盖老店。柯晓航和施丽雯帮不上什么忙,就拿着木锨到湿地上去平那些施工队挖的坑。他们觉得,湿地是一道自然的风景,还是恢复原状的好。

钱楼生那边已经基本上拿定了主意,他要把湿地转让出去,至于转让给谁,他还得好好研究研究。在转让湿地之前,钱楼生开始着手准备卷款外逃。在他看来,房地产已经彻底没救了,他的那些楼盘简直就是一堆纸黄金,看着是钱,却拿不到手。干脆统统拽给银行,自己把公司里的流动资金全部卷走,到一个金融危机影响不大的国家过快活日子去。

卷款出逃去极乐国,光一个人走没什么意思,带着老婆孩子也是累赘,不如找个年轻漂亮的小妾。钱楼生首先想到了施丽雯,他还回味着和施丽雯那一夜的美事儿。于是,钱楼生派出人去寻找施丽雯,如果找到,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她带回来。

出去的人很快回来了,说施丽雯住在老店的临建里,和柯晓航在一起,两个人挺好。钱楼生气得要死,柯晓航那个穷鬼哪有资格享受施丽雯那样的美人,不行,得把施丽雯抢回来。钱楼生召来几个地面上的混混,告诉他们,趁着月黑风光潜入老店一带,把施丽雯弄到城里来,如果柯晓航敢阻拦,就打断他的腿。混混们可不管那些,谁给钱就给谁办事儿,不要说打断一个人的腿,就是要几个人的命他们也干。

夜深了,几条黑影潜到了古爷爷住的临建附近,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铁棍。混混“老大”已经告诉了狗仔,进屋之后,只要不是女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打,打死了算钱老板的。狗仔们个个都喝了半斤酒,胆子正大,一个人拍着胸脯:“放心吧老大,这点小事儿咱办得了!”

荒野里风很大,刮得尘土飞扬。混混们摸到临建门口,轻轻推开门,见屋里的油灯将近熄灭,但还是看得清屋里有两张床,一张床上睡着两个人。混混们判认着,在两张床上寻找着施丽雯。

那天夜里,古爷爷弄来了一些酒,和柯晓航喝了几盅。古爷爷心里高兴,他已经把拖坯用的材料都准备好了,说好明天和柯晓航一起拖坯。因为喝了点酒,柯晓航睡得挺香。

睡梦中,柯晓航就觉得一阵风吹进了临建棚,五六个人闯了进来,个个手里都拿着铁棍。有个人走到床边,挥起铁棍正要向他打来,门口突然闪进一道白影。那白影直扑打他的那个人。柯晓航揉揉眼睛,发现那个白影不是别人,正是白雪。白雪不知从哪里来的,闪电一样扑到那个人身上,死死地咬住了那个人的手。那个人大叫一声,扔了铁棍,怒吼着:“他妈的,咬死我,给我打!”几个拿着铁棍的人一起围攻白雪,铁棍落在白雪身上,鲜血顿时染红了白雪的连衣裙,但白雪却没有跑,扑在柯晓航身上一动不动,用身子保护着柯晓航。

就在那伙人围打白雪的时候,黑风箭一般从门口冲了进来,扑到那些人身上一通狂咬。那些人被咬的有的没了耳头,有的胳膊少了一块肉,一个个疼得呀呀怪叫。混混老大一看抵挡不过,掉头先跑了。其他人一看,头都跑了,也不再恋战,个个弃械而走。

白雪身受重伤,已经奄奄一息了。柯晓航叫着白雪的名字,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白雪看看柯晓航,淡淡地笑着,说:“晓航哥,我就要死了,在我临死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是一只白狐,我的哥哥是黑狐,我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那个雨夜,我哥哥被一只野狗追杀,刚好被你救了,你的车轧死了野狗,又停在雨地里,我哥哥正好在车里养伤,我们狐狸是知道报恩的,所以我们才和你和丽雯姐结拜,其实,我也好喜欢你,只可惜我不是人,如果我是人,一定会和丽雯姐争一争你,现在,我就要死了,想争也争不了了,不过下辈子我会变成人,我会来找你的,你一定要等我呀。”说完,头一歪,再也不动了。柯晓航抱着白雪的头,不停地摇晃:“白雪,你醒一醒啊,你说什么呢?你本来就是人嘛,怎么会是白狐呢?”

这时,古爷爷醒来了,他一边划着火柴,一边嘟嚷:“小柯,你们干什么呢?叮啷当啷的?”古爷爷点着灯,见了屋里的一切,顿时瞪大了眼睛。

柯晓航也醒了,他睁开眼睛,看见一只白色的狐狸正趴在自己身上。狐狸白色的而又光滑的毛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头歪在他怀里,气息微弱。在白狐狸身旁,站着一只黑狐狸,嘴角还在淌血,两眼盈满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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