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不见,仔细打量还是能发现乐棠脸上多了一丝疲惫,显然之前几天他都没休息好。千千想起那日听到了什么账本,看来这些天来他多半都熬夜在看账本了。
可见有钱人家的日子表面风光,内地里也是不太好过的,得整日为了家中的营生殆精竭虑废寝忘食。
果然付出与收获是对等的,千千还在看着乐棠心里正感慨得起劲,他已经放下账本抬起头,正对上千千略有些痴呆的眼神。
他微一挑眉,千千回过神来,忙尴尬地别过头转移视线:“那个,我是来找你辞行的。眼下托你的福,我的病已经痊愈,眼看离华山论剑的日子越来越近,再不走怕赶不及,因此打算明日就出发。”
“去华山……”乐棠坐在位子上,一手撑着头,似乎实在太累般闭着眼没了声。
在千千怀疑他下一刻就会睡过去时,他才终于又轻哼了一声,睁开眼睛面露不屑:“一群草莽武夫舞刀弄枪的聚会,有何好去的。”
千千眨眨眼:“你不是也练过武?”乐棠将她从悬瓷手中带出时,所施展那飘忽高超的轻功,连身为教主的悬瓷都赶不上,这总不是假的。
“谁说过我练过武。”乐棠放下撑头的手,淡淡的语气里也透着不屑,“我只是练过几年轻功而已。武功练得再好不过单打独斗时逞逞英雄,熟用兵法却可以抵挡千军万马、保家卫国。在我眼里,兵法才是克敌制胜的王道。至于武功,我不屑去学。”
千千愣住了,她还真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任谁看到乐棠的轻功,都不会怀疑他没有身具高超武艺。这样说来,难怪之前三次碰上乐棠,有两次他都貌似正在看兵法书。想不到这样一个拥有惊人财富的生意人,却更有一颗叱咤沙场的雄心。
但如果将华山论剑说成“一群草莽武夫舞刀弄枪的聚会”,她还是无法赞同,觉得应该为之辩解两句:“虽然参与华山论剑的确实有绿林莽夫,但也有行侠仗义、匡扶天下的侠客,有各大世家精心教导出来的子弟……”
如果武林大会上再有几个像慕容荻和月檀那样文武双修的翩翩佳公子,那就更有围观的价值了。这样说来,为了避免这些美少年遭受悬瓷的毒手,她也有义务前往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啊!
“行侠仗义、匡扶天下……”乐棠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忽然冷哼,“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什么?”千千没有听明白。
乐棠却没有解释的意思,起身负手向外踱去:“我这便唤人准备车马,送你前往华山。”千千望着他清绝的背影,忽然觉得就这么离开再也看不到有些可惜的时候,乐棠忽然顿住了脚步回转头来。
“差点忘记。”他春山般的眉微挑,一手仍背在身后,头微微倾斜,似刚获得佳句的诗人般欣然,“你住在我家中五天,期间飞来送信的鸽子有四十九只,替你截获饲养费约二千两。寻人蜂百来只,人工清除费一万两。各类用于追踪的手段若干,排查费一万八千两。再加上住宿费和医疗费,八万两。共计十万两,请出去后及时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