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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银座

以前,说到银座有些惧怕。我们这个民族文化的时代潮流,无时无刻、淋漓尽致地昭然于那个银座大道上。我从来没有在银座大街上随意溜达过,对于那些习惯行走于银座街道的人们,我心里总是有些发怵。因此,今年打算以银座一地为目标,彻底地洞察其光鲜之下的秘密。从秋到冬,又从冬至春,几乎每一天,不管风吹雨打,我都混迹于银座的人流中,注视着人们的眼神。行走在银座大道上的人群中,特别是遇见过二三次的人们,他们的眼里几乎没有闪现出幸福的目光。每当与这样的人们相逢,仅仅是眼光与眼光相触碰,相互间便立刻能领悟到那种厌恶表情的意思。

“一点儿都没有意思哈。”

“是的,一点儿都没有。”

这样的对话,好像大家是在沉默之中的对白。不知为什么,银座的夜晚好像从昨天开始便没有白昼,只有持续的夜晚。遇见似曾相识的面孔,很难清楚地分辨,是昨天见到的,还是今天遇见的,这是常有的事。

我全力以赴地去感受银座。根据人群的疏密,即使没有钟表也能感觉出银座的白天,但在银座今天是星期几就需要猜测了。总之,我这半年来穿行在银座大街,明白了文化潮流诞生于极其无聊、没有乐趣的地方。假如允许使用呆滞、喧嚣这些词语,这些词语所代表感想022 与风景的就是银座夜晚的人潮。此时此刻的银座,已经能够看到它的陈腐,可以说那是原本就无表情的面孔的骄横。但是,现在银座的呆滞表情,与其过往的骄横是有差异的,现在的表情就像在宣示烦闷情绪一样,在一流光鲜设施中呈现出一种新鲜的呆滞,这比有表情的面孔更上乘。想必在呆滞面孔聚集的人群中,一定能诞生当今优秀的艺术。然而,那种艺术冷淡、尖刻、没有激情与感动。比如,连生殖那东西,现在就像雕饰一张美丽的玻璃一样,是一种清新抒情的艺术。

尽管这种清新被表现出来了,尽管它好似一阵和煦的清风,能给无数呆滞的表情带来一时的喜悦。但这些无表情的面孔,把催眠剂当作仁丹,把道德抛在烟灰缸里,依据方糖的形状变化来设计自己的住宅。如果这些都成为人们神经末梢所感知的流行的话,大伙儿一定会这样认为,此类被视为文化潮流的东西,不是大脑所呈现的,而是出自腰间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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