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快带着我走进一家酒屋,那个酒屋有点像美国西部片里的场所,但有点不同的是,门口招牌上的文字居然是中国的,这有点匪夷所思了,不过既然是在梦中,这个场景也是让人理解的。因为这毕竟是我的梦嘛,那肯定是有中国风格了。
阴暗的酒屋里没有几个人,但是他们望向我们的眼光很是不安,曹快挥手向他们打招呼,但他们都视而不见,曹快忍不住骂了起来,你梦里这些人都他妈是些装逼犯!
骂完后曹快又哈哈笑了起来,他往酒屋那长长的柜台上拍桌子,拿啤酒来喝!
虽然是在自己的梦里,但我丝毫没有喝酒的欲望,这个时候外面的天空阴了下来,一阵黑暗的风席卷而来,卷起无数的沙尘,酒店里的人宛如被烧毁的黑色灰烬一样慢慢散开,垮在地上成了一滩灰。酒屋也渐渐的被风吹得残破,后来居然吹得一点都没有剩下来,只有曹快举着酒杯,他呆若木鸡地望着我,老刘,你是不是不欢迎我呀?
这个梦莫名其妙地中止了,这个可由不得我,曹快他应该是理解的。梦的场景又换成一片雪原,我站在雪原的高山上,从山上望下去可以看到皑皑的白雪铺天盖地地蔓延到天尽头,天尽头是蔚蓝的夜空,夜空闪烁着璀璨的星辰,那是非常迷人的光辉。
曹快从山顶一块覆盖着白雪的巨石后走出来,他意兴阑珊地道,老刘,你这人平时也没劲,没想到你做梦也没劲。我苦笑,这个事情由不得我呀。突然我觉得曹快这厮挺不着调的,本来帮我找人,怎么计较起我梦境的质量来了,于是我嚷嚷,管我屁相干,你还是想想办法帮我找找老蒋吧。
曹快叹息,你怎么不明白,你既然都控制不了你自己的梦,我又怎么能在你的梦里寻找老蒋?
我问曹快,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有办法找到他吗?
曹快走过来拍了我的肩膀,我突然讨厌他拍我的肩膀,于是就闪到一边,你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拍我的肩膀,搞得你好像个领导似的。
曹快一楞,不过他很快哈哈大笑起来,你这老厮的想法真是太多了。
曹快苦口婆心地给我解释,我当然是有办法找到老蒋的了,不过这事情得有个前提,那就是老蒋必须用意念向你求救,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根据他的意念去寻找他了,但你的梦境里没有出现老蒋,既然他没有一点讯息,你叫我怎么去找他?
我觉得曹快说得对,而且他的解释也很合理,他说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用心灵能力进入他人的梦境中传达信息,除非他是个比较强悍的鬼魂或意念比较强的人,但人和鬼魂又有不同的是,人无法和鬼魂一样比较清晰地传达讯息,是因为人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梦境,而鬼魂就不同,老蒋之所以能把求救的讯息传达给我,这就说明吸血鬼的能力还是要强过一般人,曹快要我不要担心,老蒋的讯息迟早会出现在我的梦里的,但这需要一点时间。
曹快笑嘻嘻地说,所以这段时间我都会出现在你的梦里,只要你不恶心我侵犯你的隐私就行,老蒋我是一定找得到的。
我叹息,其实你也别把我的梦当回事,因为我根本没法控制梦境,这你也是知道的。
曹快笑起来,我当然知道你没法控制,如果连你都能控制梦境,那就没法想像了。
这天曹快和我都没有在梦里得到老蒋的任何讯息,相反,曹快和我在梦境里观赏了很多梦里的风景,那都是些希奇古怪的风景,原来我没有注意到,在自己的梦里居然还有这样美丽的地方存在,我想这是因为曹快进入我梦境的缘故,因为他的到来,所以我的梦境也跟着发生了改变。让人感到幸运的是,那段时间我没有做任何色情的梦,如果那样的话,我真不知道怎么面对梦里的曹快了。
曹快给我讲了很多关于心灵能的知识,但我总是一知半解,事实上我对于这个完全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如何开发我半妖的妖力,但这事情显然和曹快没有关系的,所以我们所在的领域不同,自然兴趣就不同。所谓术业有专攻,我想大约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我们一连几天都在梦境里游玩,在这几天里仍然没有关于老蒋的蛛丝马迹,但据曹快听来的传闻说,杜子虚制造的虚世界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据说还有人把这消息扩散到了现实社会里的黑道去了,当然对于我来说这只是子虚乌有的消息,我不确定它的真假,但有一点我是肯定的,那就是这些事情和我没关系,要知道这些事情哪怕是一点都会搞得人殚精竭虑焦头烂额,再说老蒋的事情已经搞得我很复杂了,如果再听闻这些消息去动脑筋的话,我真是吃多了没事干了。
所以我劝曹快还是别操这些心了,有那点精神还不如好好的修炼自己。但曹快显然被这传闻给感染了,他兴冲冲地对我道,如果这些黑道在虚制造的世界里栽上鸦片,然后再提炼出海洛因,然后再拿到现实世界里去卖,那警方根本就没能力去抓住他们了。
我告诉曹快这些事情猫爷会去管的,我还给曹快说,光明街的魑魅魍魉这样多,每一个的妖力都足以干出许多可怕的事情,但为什么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这就说明这个地下世界有其严酷的法则遵循运转着,而这法则之轮的核心就是猫爷。
我还对曹快说,相对那些黑道,不要说他们只是有刀,即便他们有枪,他们能奈我们如何?在我们的妖力面前,他们只是脆弱的蚂蚁罢了。曹快哈哈大笑,说我分析得很对呀。
虽然我这样对曹快说了,但我还是有一点担心,早在十年前就有人做过虚这样的试验,但试验并没有成功,结果现在却在虚的手里成功了,我不知道这对我们妖怪世界是祸还是福,但现在我管不了这么多了,事实上这些事情也和我没有关系,我现在关心的是老蒋,我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但无论是死活,我都想找出一个答案。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我们终于得到老蒋的讯息了,那是在一个秋叶纷纷的梦境中,我和曹快坐在一根长条木椅上,仰望着天空飘落的血花一样的枫叶,我们手里端着红酒,心里充满着诗情画意,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传来一声哀号,小刘兄弟,你帮帮我呀!
曹快扔下酒杯,他望了望我,这是不是你说的那个老蒋?
我点点头,但见曹快从地上跳跃起来,轻飘飘地浮向空中,天空低垂着厚重的白云,曹快的身影很快就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白云深处,我呆呆地望着曹快消失的那团白云,良久才喝下一口酒,酒味醇浓,感觉好极了。这个梦很快就醒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给曹快打了电话,但没人接听,这个时候天还没亮,在黑暗的窗外到处是一片唧唧的虫鸣,想到梦里靓丽的世界和现实里的黑暗,我有点感慨这其中的差别。
曹快是早上十一点来找我的,从他的蓬头垢面看来,那家伙肯定是刚睡醒就往我这边跑,冲进我的房间还没坐下来他就嚷嚷让我煮面来吃,我给他煮面的时候,他在外面嚷嚷说老蒋有消息了。我连忙冲出去问他,但那厮却嚷嚷说饿得快要死了快把你的面拿来吃。
等那家伙风卷残云地将一碗面吞下肚的时候,那家伙揩着自己的嘴巴说,老蒋有下落了,但老蒋没在现实世界里,他现在已经在虚世界里去了。
曹快这话让我瞠目结舌,这是怎么回事呀?
曹快跟我讲起了事情的经过,在我的梦里他得到了老蒋的方位,于是他从梦境回到现实,开始灵魂出壳去寻找老蒋,但那方位却是非常的离奇,虽然感觉很远,但其实距离又非常之近,感觉非常的矛盾和离奇,反复多次的考察验证,曹快发现老蒋所在的位置居然就在光明街的某个人家里。
于是曹快就进入那户人家,想不到那户人家外面居然有强大的透明结界阻隔了他的进入,曹快非常惊怒,但他经过仔细观察之后,他惊讶地发现这户人家不是别人,而就是杜子虚的房子,这下就不难得出解释,看来老蒋已经进入虚的世界了,这就是为什么曹快会感觉到老蒋会距离如此之远,但实际距离又如此之近的原因了。
曹快想,老蒋肯定是杜子虚招募进入虚世界的第一批人,老蒋就是最早进入虚世界的试验对象,也许是怕走漏风声,所以就造成了老蒋人间蒸发的结果。
我觉得曹快的猜测有一定的道理,但这猜测始终是猜测,猜测和现实始终有着巨大的差距,所以我认为现在重要的问题是怎么进入到杜子虚的房间去仔细的搜查,他进入到虚的世界固然有他的道理,但关于虚世界的存在始终是道听途说,如果杜子虚是个杀人狂他在房间里把老蒋关起来准备烧烤来吃那就麻烦了,搞不好现在老蒋正躺在烤炉里哀号呢,或者他现在连哀号都干不下去了。因为杜子虚不是傻瓜,如果他要干这样的事情肯定得将老蒋捆绑起来,不仅仅要捆绑,他肯定还会将老蒋的嘴巴塞进一只臭袜子防止他喊叫出来被人听到。
想到这些一厢情愿的场景,我就愤怒得想冲进杜子虚的房间里将他抓起来拷问一番,搞不好的话还得给他点颜色瞧瞧,因为这些妖怪的精神力都非常的强悍,如果不断了他们的手脚他们是不会说真话的。
我对曹快说了我的想法,但曹快认为我这样干非常的鲁莽,他认为我们有必要偷偷潜入杜子虚的家去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不是像我想的那么莽撞地去干,曹快说得很有道理,他说如果我们搞的动静太大是会惊动到猫爷他们那边,如果这样干的话事情就不好收拾了。我听了曹快的想法,认为他说得对,现在唯一有效的方法就是偷偷潜入他的家,看看那虚世界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迎或老蒋已经被剥得光溜溜的涂上奶油准备扔进烤炉里去烧烤了。
杜子虚的家就紧挨着光明小学不远,他的家在一条巷子的深处,他的房子是去年修建的,是属于老房改造的新房,杜子虚虽然是个妖怪,但那家伙却没有用一样正当的职业去掩饰自己的身份,他整天猫在家里搞他的妖力研究,而他研究的经费都是猫爷提供的,这几年不知道他给猫爷制造了些什么东西,反正他的旧房子已经改造成了新房子,而且光是装修就用了七万多元,更为奇怪的传说是,他连同老房子周边的许多破烂房子一起买了下来,也不修建也不过问,不知道拿来做什么用途。
杜子虚成了光明街所有游手好闲的青年的偶像,他们对杜子虚津津乐道,说那家伙呆在家里也能赚钱,真是他妈了不起的一个人。但谁都不知道杜子虚是干什么的,相对于深居简出的杜子虚,他显然也不想给这些人一个正当合理的解释,事实上即便人们想听他的解释也没有机会,因为那厮买菜都是让自己请的保姆去买的,所以他在光明街的人们看来只是一个神秘而怪异的存在。
开始的时候我们没有进入他的家,曹快虽然灵魂出窍会被杜子虚的结界所阻隔,但在现实世界里那结界就等同于无物了。那玩意只是对灵界的妖物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