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373900000003

第3章

“哦,”詹姆士嗫嚅着,“你一定要照自己意思做-是不错的。我要告辞了,我们预备坐车子上赫林罕去。他们说珍要上威尔斯去,明天你就寂寞了。你打算怎样消遣呢?还是上我们家来吃晚饭罢!”

老佐里恩谢绝了。他走到大门口送他们坐进四轮马车,向他们眯着眼睛笑,早已忘记适才的盱火了-詹姆士太太正面坐着,满头亚麻色头发,人又高又神气;她的左边坐着伊莲-詹姆士父子脸朝着她们坐,好像期待着什么似的。老佐里恩眼望着他们,坐在弹簧垫子上连蹦带跳,随着车身的每一个动作摇晃着,就这样在口光下面走了。

半路上,詹姆士太太首先开口。

“从来没见过这么一大堆怪里怪气的人!”

索密斯垂着眼皮窥望她一眼,点点头,这时他看见伊莲瞄了他一眼,他摸不着她是什么意思。福尔赛每一房人们赴过老佐里恩家的茶会后,临走时可能都会说这样一句话。

老弟兄里面的老四和老五,尼古拉和罗杰,是最后离开的一批。两人一同步行着,沿着海德公园向普列德街地下火车站走去。他们跟福尔赛家所有上了年纪的人一样,都有白备马车,他们若是能避免,决不坐街上的马车。

天气很晴朗,正是6月中旬,公园里的树木全长得茂盛苍翠,这片景色,两弟兄好像不理会,可是这种气氛却有助于他们的散步和谈话。

“对的,”罗杰说,“是个漂亮女子,那个索密斯的妻子。有人告诉我,他们并不融洽。”

这位老五长了一个高额头,而且在福尔赛弟兄中间算是脸色最最红润的一个;一双浅灰色的眼睛一路上打量着沿街的房屋,有时把伞平举起来,他说是用来测量这些房屋的高矮。

“她没有钱,”尼古拉回答。

尼古拉自己所娶的老婆是很有钱的。那时还是尚未颁布已婚女子的财产法的黄金时代,总算老天保佑,能够好好利用这笔财产。

“她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叫做黑隆,一个大学教授,他们告诉我的。”

罗杰摇摇头。

“做教授的有什么钱!”他说。

“他们说她的外祖父是开水泥厂的。”

罗杰的脸上露出喜色。

“可是破产了,”尼古拉接口说。

“唉!”罗杰叫出来,“索密斯跟她可能有麻烦的。你记着我的话,将来会有许多麻烦的-她有一种外国女人的派头。”

尼古拉舔了一下嘴唇。

“她是个漂亮的女人呢,”他挥开一个清道夫。

“他怎样追上她的?”罗杰过了一会儿又问,“她穿衣服必定花了他不少钱!”

“安姊告诉我,”尼古拉回答,“他追求她追得人简直要发疯了。但是她拒绝了他五次。詹姆士对这件事很不放心,我看得出来。”

“唉!”罗杰又说,“我真替詹姆士难过,他同达耳提也有过麻烦。”

由于他常做运动,脸上的气色很好。他甩动手中的伞柄高到自己的眼睛,而且次数比往日多。尼古拉的脸上也显出高兴的样子。

“她的脸上太没有血色,”他说,“不过身材是好极了。”

罗杰没有答话。

“我认为她面貌名贵,”他终于说-这在福尔赛家族的用语里算是最高的恭维。“那个小波辛尼绝不会有出息,布尔奇特饭店那边的人说他是个艺术家-想要改革英国的建筑,这哪里能赚到钱!我很想听听倜摩西对这件事有怎样的看法。”

两人进了地铁车站。

“你坐哪一等?我坐二等。”

“二等我决不坐,”尼古拉说,“坐二等说不定会传染上什么怪病。”

他买了一张头等车票上诺廷山门;罗杰买一张二等车票上南肯辛顿。一分钟后火车进站,弟兄们各自走进各人的车厢。彼此心里都感到不痛快,觉得对方应该改变一下平日的习惯,多陪伴自己一会儿。可是罗杰只是在心里想:

“涅克永远是个顽固而鄙吝的人!”

尼古拉也在跟自己说:

“罗杰永远是个跟人合不来的家伙!”

这些福尔赛家的人极少感情用事。在这被他们征服了而且融合进去的大城市里,他们又哪有工夫顾及感情的事呢?

老佐里恩去歌剧院。

第二天下午5点钟的时候,老佐里恩一个人干坐着,嘴里衔着一支雪茄,旁边桌子上放了一杯茶。他好像很疲倦的样子,雪茄没有抽完,人已经睡着了。一只苍蝇歇在他的头发上;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中,他的呼吸听上去很沉重;白胡子遮掩着上嘴唇呼出呼进。一只夹着雪茄的手上满是青筋和皱纹,雪茄从他的手指间滑落在空壁炉上,自己烧光了。

这是一间阴暗的小书房,窗子镶的全是染色玻璃,隔绝了窗外的景色;房内摆设着桃花心木的家具,上面满是雕花,背垫和坐垫都是同一种深绿色的丝绒做成的。老佐里恩时常提起这套家具:“哪一天不卖上大价钱才怪。”

一想到人死后还能够在自己买的东西上赚一点钱,也是开心的事情。

福尔赛家房屋的后房都有一种很特别的深黄色情调,这间书房也是如此。老佐里恩的大头和白发倒靠在高背椅的背垫上,颇有点伦勃朗画的人物的风度,可是那撮上须却破坏了这里的效果,使他的脸看上去有点军人气概。一座老钟滴答个不停,远在五十年前老佐里恩还没有结婚时,这座钟就一直跟着他,这时正带着妒意替它的老主人记录着那一去不返的分秒。

老佐里恩一直不喜欢这间书房,一年难得进来几次,顶多只是进来在屋角那座日本橱里面取雪茄烟;现在这间书房已经向他采取报复了。

他的太阳穴就像茅屋顶一样斜盖着下面两个窟窿,颧骨和下巴在他睡着的时候全都凸出来。这些特征在他的脸上就如一张供状,承认自己老了。

他醒来的时候,珍早已走了!詹姆士说过,珍走后他会感觉寂寞的。詹姆士总是这样一个无聊的家伙。想起自己从詹姆士手里抢购到那幢房子,他感觉很得意。活该,谁叫他死守着一定的价钱呢,这家伙脑子里只想到钱。可是,他自己的价钱是不是出得太高呢?他要好好张罗一下才能-。等把珍这件婚事办完以前,敢说要用到他的全部现款。他绝对不该答应这件婚事。珍是在白恩斯家里认识这个波辛尼的-白恩斯和毕尔迭保都是建筑师。白恩斯他也认识,为人有点唠叨,好像他就是这个小伙子的姑父。自从那次会面之后,珍就一直在追他。这孩子只要迷上什么,谁也拦阻不了。她一直就是看中这些没出息的人,不是这,就是那。这小子并没有钱,可是她执意要和他订婚-那人是个横冲直撞、毫不懂事的家伙,以后苦头会有的吃。

珍有一天就是像往常那样莽撞地跑来找他,告诉他要订婚了;后来,好像给自己解嘲似的,又加上一句:

“他真有趣,有时候,整个星期都靠吃可可过日子!”

“那么他也要你靠吃可可过日子吗?”

“哦,不会的,他现在慢慢出头了。”

老佐里恩把白胡须下面的雪茄拿开,胡须梢上还沾了一点咖啡;他望望她,这样的一个小东西竟能牢牢抓紧他的欢心。什么叫“出头”,他比自己的孙女懂得多。可是她两只手紧紧抱着他的膝盖,用脸庞依偎着他,就像一只快乐的猫儿,发出一种喵喵的声音。老佐里恩丝毫没有她的办法。弹掉雪茄的烟灰,他的沮丧情绪不由得发作起来:

“你们全都是一样的,你们想什么都非要弄到手,否则绝不满足。要倒霉你活该倒霉,我可不管你的闲事。”

他就是这样不管珍的闲事,只和珍讲定条件,除非波辛尼每年至少有四百镑收入,否则不准结婚。

“我没有能力给你很多的钱,”他跟她说,这是一句老话,珍也听惯了。“也许这位叫什么的仁兄会供给你可可吧?”

自从有了这事以后,他简直和珍避不见面。真是赔本生意!给她一大笔钱,而让一个他毫不知道底细的人因此过着游手好闲的日子。这类事情他从前也看见过,绝没有好结果。更糟糕的是,他简直没有希望去动摇她的决心。她从小就像一头骡子那样固执。他看不出这件事将如何有个结局。这两个人用钱一定要有计算才可以。在看见小波辛尼自己有收入以前,他决不让步。珍跟这个家伙准会闹翻,这是可以逆料到的。这家伙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钱,跟畜牛一样。那些急急忙忙赶到威尔斯去拜访这个年轻人的那些婶母,他有十足把握说都是一些可鄙的老女人。

老佐里恩一动也不动,望着墙壁,除一双眼睛还睁着外,他简直可以说还在睡梦中……那个年轻的小家伙索密斯能提供他什么意见!索密斯一直是个狗蛋,老是目中无人!他不久就会摆出一副有产业的人的派头,而在乡下置一所房子!有产业的人,哼!索密斯就跟他老爸一样,总在物色便宜货,一个冷血无情的穷鬼!

他起身走到那个橱柜面前,把一束新买的雪茄一支一支装进炯匣。照这样的价钱,这些烟不能算坏,可是今天你绝不能买到一支好雪茄。没有什么比得上汉生-布利几烟行出产的那些老牌苏泡菲诺。那才是真的雪茄呢!

这种念头,就像香水的幽香一样,使他回忆起当年在里奇蒙度过的那些美好的夜晚:那时候晚饭一过,他就和尼古拉·特里弗菜、特拉贵耳、杰克·海林,安东尼·松渥西那些人坐在皇家酒店的走廊上抽着烟。那时候他抽的雪茄品质多好啊!可怜的老尼古拉-死了,杰克·海林呢-也死了,特拉贵耳呢-被他那个老婆折磨死了,剩下个松渥西-简直老得不像样子(毫无疑问地,胃口也很差)。

在那些日子他所有交游的同伴里,硕果仅存的好像只有他一个,当然,还有史悦辛,不过这人胖得太不像话了,跟他已经不再有什么活动往来。这很难令人相信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他觉得自己还很年轻!他站在那里一面数雪茄,一面沉吟,这一点是最伤心刺骨的,也最痛苦难堪的。虽然是一头白发,一片寂寞,他仍旧有一颗年轻而未成熟的心。还有每逢星期六在汉普斯泰区度过的那些下午,他和小佐里恩一同出去溜达,沿着西班牙人路走到了高门山,再上童山,又回到汉普斯泰,仍旧在杰克·史特劳的宫堡饭店晚餐-那时候他抽的雪茄多美好啊!而且天气也那样的美好!现在连好天气都没有了。

当珍五岁开始学步时,她的母亲和祖母,两个善良的女人总是陪着她,但是每隔一个星期的星期天,就由他带她上动物园去。两个人站在熊栏上面,用他的伞柄插上糕饼去喂她最心爱的熊。那时候他的雪茄多美好啊!

雪茄!这多年来,他不仅在品鉴雪茄的能力没有退化,在50年代时,他在茶的香味方面的辨别力也是出了名的,谁都佩服他,大家谈起他来时,都说:“福尔赛-伦敦最好的品茶高手!”在某种意义来说,他靠以起家的也就是这种品茶的本领。当时两个著名的茶商,福尔赛和特里弗莱,都是在这方面发了财的;他们的茶和任何一家的茶都不同,香味俱绝,货真价实。当时伦敦城里的福尔赛-特里弗莱茶行,颇能坚守企业化的精神和商业机密,专船专运,停泊专门港口,和专门的东方人进行交易。

这生意他真的干起来了!在那些年代里,人人都很肯干!“干”这个字,眼前的这些小家伙是不懂的。他什么事都要详细研究过,整个过程他都明白,有时候为了一件事情可以熬夜。而且他一定亲自核选代理商,在这方面他一向引以自豪。他经常自认为能够识人,他成功的秘密就在这里,而且在这行生意上,他惟一真正喜欢的也就是能发挥他这种选拔人才的领袖才能。即便现在-这家茶行已经改组为有限股份公司,而且营业一天不如一天(他已经老早把股票卖掉了)-他想起那时期来还深深感到屈辱。他可以混得比这个好得多!他当律师准会青云直上!他当初甚至想到竞选议员。尼古拉·特里弗莱不是屡次跟他谈起吗:“老佐,你如果不是太过分小心,什么事都做得了!”老尼古拉的话值得思索!这样一个好人,可惜是个浪荡子。这个声名狼藉的特里弗莱!他自己从来就不小心。所以他现在死了。老佐里恩用一只稳定的手数数雪茄,脑子里浮起一个念头:自己是不是真的过分地小心了呢?

他把雪茄匣子放在上衣贴胸的口袋里,把衣服扣上,沿着那座长楼梯上自己的卧室去,伛偻着身子一步一步向上爬,还扶着楼梯栏杆支撑着自己。这房子太大了。等珍结了婚-如果她,按照他所设想的,有一天会结婚的话-他就决定把房子租出去,自己再去租几间公寓。养这些成天好吃懒做的半打的佣人,不知又有什么用?

管家听见他按铃走进来-这个管家个子很大,留一小撮下须,走路轻手轻脚的,而且有一种保持缄默的特别本领。老佐里恩叫他把自己的晚礼服取出来,他要上俱乐部去吃晚饭。

“马车送珍小姐到车站回来多久了?不是两点钟就回来了吗?那么叫马夫6点半来好了。”

7点整,老佐里恩就上了俱乐部。这个俱乐部是中上阶级人士的政治结社之一,今天看来是早已过时了。虽然这样,还是有许多人谈到它,也许就是因为有人谈到它,所以它才显示出一种令人沮丧的无奈,大家都说散漫俱乐部快要撑不下去了,说得人人心里都厌烦。老佐里恩嘴里也这样说,可是毫不关心,那种神气真叫一个好性情的会员看了就冒火。

“那你为什么还不退出呢?”史悦辛时常带着一肚子闷气质问他。

“你为什么不加入多嘴俱乐部呢?我们的海德希克酒每瓶只卖二十先令,伦敦哪个地方喝得到?”他声音减弱,又接上一句,“现在只剩下五千打了。我每晚都喝它,一次也不放过。”

“我考虑考虑,”老佐里恩总是这样回答他,可是到了真正逼他考虑时,却为着五十基尼的入会费在迟疑不决,而且批准入会要等上四五年之久。因此他一直还在考虑当中。

照理说,作为一个自由党人,他的年纪已经太大了,而且他早已不相信俱乐部的那些政治主张了,人家还知道他曾经骂过那些政治主张都是“垃圾”,虽然有这样相反的态度,继续做一个会员,反而使他觉得很愉快,他对这个地方一直就瞧不起。多年前,别人拒绝他申请加入什锦俱乐部,说他是个生意人,他一气之下才加入了这儿。这件事仿佛说他比不上那些人。因此他对这个接受他入会的散漫俱乐部天生就瞧不起。这里的会员都是一些平平常常的人,大多数来自城里的-证券经纪人、律师、拍卖商,各行各业应有尽有。跟许多性格强硬但见解不高的人一样,老佐里恩对于自己所属的阶级也是不大看得起。在社交方面或其他方面,他都忠实地奉行着他们的生活习惯,可是暗地里却觉得他们是“庸碌的一群”。

后来上了年纪,涉世也较深,他请求加入什锦俱乐部时受到的挫折在记忆中已经淡了许多。现在什锦俱乐部在他心目中简直是翘楚的地位。这多年来,他早就该入会了,可是由于他的介绍人杰克·海林办事马虎,连俱乐部的人都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没有通过他加入。为什么?他们一下子就接受他的儿子小佐加入了呢?他确信这个孩子现在还是会员呢,八年前他收到小佐的一封信就是从那里发出的。

他已经有几个月不上散漫俱乐部来了,房屋粉刷得花花绿绿,就像过时的房屋和船只急于脱手时仓促粉刷的那样。

“这个吸烟室的颜色真野,”他心里想。“饭厅不错。”

饭厅是暗巧克力色的底子,加上一点淡绿,总算投合他的心意。

同类推荐
  • 梦摹师2:福祸相依

    梦摹师2:福祸相依

    伏生听说有个乞丐有常人没有的好梦,于是拿来制成药魄。深受失眠困扰的柳老板对这样的梦十分着迷,甚至想要找到乞丐本人。伏生拒绝告知细节,但不料很快乞丐自己被柳老爷招到府上。在一个神秘梦摹师的怂恿下,乞丐反客为主,把柳老爷伤成乞丐模样赶到街上。伏生一直以为有人在暗中要害他,不料遇到死皮赖脸想要跟着制梦的年纪相仿的乌雪风,最终乌强行在作坊内住下。乌雪风有一些身手,他们一同发现了柳府的蹊跷,伏生在梦中最后与柳老爷对话,得知真相。但神秘的梦摹师已经杀人灭口,伏生察觉一股深不可测的力量即将袭来。
  • 灰色雪人

    灰色雪人

    崔奫1953年生于首尔。西江大学韩国文系及同大学院毕业。法国普罗旺斯大学法文学博士。现任西江大学法文系教授。1988年,以在《文学和社会》上刊登的小说《一瓣花叶悄悄落》进入文坛。出版作品集有《你不再是你》《一瓣花叶悄悄落》等。获“东仁文学奖”;以《“哈娜扣”不在》获第18届“李箱文学奖”。另有重要作品《爸爸监视》《你不再是你》《无声无息中一片花叶凋谢了》等。大约有二十年了,那个时期的往事就像一个灯光闪烁的舞台一样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每次回想起那段时光,我的脑海里总是勾勒出一幅青绿色的阴暗图画。
  • 芳菲歇

    芳菲歇

    乔纳家的门铃在晚上九点二十七分的时候突然欢唱起来。之所以说如此确切的时间,是因为门铃乍鸣的第一刻,乔纳习惯性地抬起手腕看了时间。虽然现下早已全面进入了手机时代,但乔纳还是一直保留着戴手表的习惯。当然,成熟优雅又有生活规律的男士一般都是这样。他甩掉睡衣,抓起一件T恤套上,希望铃声就此止住。不早不晚的。谁这时候来找他?物业?还是去开了门。然而,竟是——魏锦素。她微微地笑着站在门口。她不是空手,她右手提着一只篮子。一只常见的编织篮。她穿着一袭长及脚踝的白袍。
  • 木板上的莲花

    木板上的莲花

    紫芳参加二院组织的医疗队到松廓镇是1977年秋,到次年9月,已经一年了。他们到松廓时,松廓人民医院刚新盖了住院部和宿舍,干净宽敞,因此他们这一批的生活条件比前几批好很多。只是时间一长,都想回家。出事那天夜里紫芳值班,她吃完饭,洗了澡就去病房了。那一阵他们都爱学习,看的书也越来越厚,紫芳那一阵也在啃一本大部头的医学书,到八点半,已经坐了两个小时。房间里没有一丝风,紫芳到走廊上,走廊上也没有风。窗外是暮色中的山坡,医院和山坡相接的空地上,一排参差不齐的深灰色小点正是医疗队的人。
  • 红拂夜奔

    红拂夜奔

    本书借隋末大将军李靖和杨素家妓红拂的风流韵事为蓝本,以现代人的眼光去观照历史,表现知识分子在反智社会中的尴尬处境。在历史与现实,虚幻与真实的纷繁交错中,小说看似荒诞,却处处体现着对现实的反讽,对自由、趣味的向往。正如王小波在序言中所言:“我写的是内心而不是外形,是神似而不是形似。”
热门推荐
  • 未婚不相识

    未婚不相识

    苏芜喜欢的一直都是那种温润如玉的清雅男子,两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岁月静好、细水长流......可是,事实却是......偷偷瞥一眼身旁某男那张不苟言笑、高贵冷峻的脸,她忍不住仰天哀嚎:谁来告诉她,这个深沉的跟块儿千年冰疙瘩似的男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什么什么?他是她的未婚夫?!苏芜懵一脸,她有未婚夫为什么她自己不认识?!
  • 名门闪婚:陆少的心尖宠

    名门闪婚:陆少的心尖宠

    被亲妹妹陷害,羊入虎口,本想甩下钱就走,却被威胁和身价不菲的他结婚。“喂喂,我跟你不熟,你别过来!”“老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别怕,我会好好吃掉你。”某男扯了扯领带。“走开,不准吃我妈咪!”突然闯进来的包子气冲冲地指着某男。某男侧头看了看小包子:“想要有个妹妹陪你一起玩吗?”“想~”“那你先出去,我和你妈咪给你造个妹妹出来。”“好~”--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校草大人请走开

    校草大人请走开

    她在入学第一天就惹上了校草夏承轩,虽然当时成功脱逃,但随后就被他全校通缉。无奈之下,她只能硬着头皮去找他,“夏承轩,要打要骂随你便,只要能补偿我的过错就行。”他弯下身体,低头贴近她的耳朵,轻轻说:“陈妙妙,不如以身相许……哈哈!不要胡思乱想。”“夏承轩,你混蛋!”
  • 林深见陆鸣

    林深见陆鸣

    林深大学毕业之后在所有人不理解的情况下进入了顾氏集团成为了一名总经理秘书,可是帅气的总经理似乎与传闻中高冷阔公子的样子一点都不符合啊...还有自己心心念念的陆先生,看着人畜无害,怎么可以看自己笑话看得那么开心呢?
  • 绝色医神

    绝色医神

    推荐自己新文:【天颜】【轻松风,yy无限,男主强,女主更强。双结局。】是据说神秘无踪貌赛天仙的医神?是据说妖娆风情脾气古怪的毒仙?还是一出生就被丢在绝山十六岁接回的骄纵蛮横的相府六小姐?或者说是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阎罗门的门主罂粟?还是说天下经济命脉掌握者沂阁翩翩俏公子夏沂?亦或者,就是那异世一缕惊艳才绝的幽魂夏依笙?能文能武,善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煮饭煮菜绝对沾毒,却偏偏色香味俱全,银针试不出。且看她如何潇洒走天下!看她怎样轻松玩转这遍地美男的风行大陆!但,若玩转异世之时,她的心悄然遗失,如何是好?而,所遗失的对象,到底是那妖娆魅惑的红衣男子,还是那一直默默守护的他?...亦或者,又是那温柔似水的白衣剑客?...还是,哪个他?一次意外,她失去了对他们的记忆。而当失忆之后,她又将如何再起波澜?最后的归属,孰是孰非?◆美男榜◆冷酷少言莫离(已经被亲亲(紫韵伊雪)领养)“寂,是你的。也只是你的。”◆温柔疏离君澈夜(已经被亲亲(紫殇影月)领养)“我,只是想在你身后守护你,仅此而已。”◆可爱单纯洛言萧(已经被亲亲(夜雨昕雪)领养)“依依,别丢下言言一个人,好不好?”◆邪魅妖娆尹云清(已经被亲亲(某旋涡)领养)“是谁,敢抢我红颜苑的花魁了?”◆霸道别扭钟离玥(已经被亲亲(叆叇云)领养)“你,就这么讨厌我吗?”◆阳光帅气颜初(已经被亲亲(墨燏子)领养)“夏依笙你个没良心的,还笑!”◆高贵忧郁钟离陌(已经被亲亲(莫莫馨)领养)“依笙...男女授受不亲的...”◆强大多变夏依笙(已经被亲亲(ya336699)和(到达未来)共同领养)“不要以为,我失忆了就可以为所欲为。我的底线,你不能碰。”【支持某殇的方式】:one:注册潇湘会员,点击收藏此书。two:点击投票推荐。three:在最下方发表留言。four:加入‘依笙天下’,群号:73087464。喜欢某殇文滴亲去加群讨论一下哦~~敲门砖:文名。five:送火红火红的鲜花。six:送闪亮闪亮的钻钻。◆【推荐好友滴文文】佳佳【极品妖妃】随心【误惹黑道总裁】小鬼【冷面王爷不冷妃】依依【霸上美人父】欣晨【残欢】蝶青【不负相思引】丫丫【圈养迷糊小涩鬼】音音【孽爱宠情】雪馨【魅夜罂粟冷公主】
  • Sweet Christmas
  • 小城畸人Winesburg, Ohio

    小城畸人Winesburg, Ohio

    书中安德森刻画了一座小城镇中的人物,这群人被他称之为畸人,畸人的“畸”并不表现在外表上,而体现在他们的个性上。他们都具有“奇异美丽的个性”,有着常人没有的某一行为动作或是某一坚定信念,因而他们的行为或信念在常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奇怪的,被看作是畸人。书中体现的不是洋溢着对生命、大自然赞美的乐观主义情绪,而是生命中的种种困境和无助的情绪。这部作品由二十五个既相互独立又彼此联系的短篇小说组成,年轻记者乔治·威拉德贯穿全书。作为首先把潜意识写进小说里的美国作家之一,安德森在本书中成功地将现实主义和意识流这两种手法结合在一起,也正是凭借这部作品奠定了其“现代美国文学的先驱者之一”的地位。
  • 凤凰梧桐木

    凤凰梧桐木

    失忆的少女,碧蓝的眼眸一睁,竟引来了无数只奇异的蝴蝶,这究竟是梦,还是又一次命运的回转?灵蝶皇,本是一只稀世灵蝶所化人形,为保护灵蝶们经历了三次天劫;又抵御各方魔族。渐渐的,她的法力和生命力耗尽。为继续保护灵雪峰,她想出一个办法:以自己的心脏为媒介,去往人界,收集各方能量。而代价便是——忘记在人界的一切。黑暗的重临,一世又一世苦苦寻找的缘分,难道就这样化为虚无了吗?不,绝不可能!笙篁再次重归于世,来斩断曾经从她手里侥幸逃脱的黑暗。时间回转,流水重覆。纷飞的灵蝶翩翩舞动,而少女的记忆,却如消散的碎片,再不回来。人间的一切,她都可以忘,可唯独那银发的血族,她怎么也忘不掉。
  • 南怀瑾的人生禅学课(智者人生系列)

    南怀瑾的人生禅学课(智者人生系列)

    该书主要以南怀瑾著作为本,讲述人生苦乐、爱情、得与失、名利、幸福生活等,通过大师的人生经历、言行举止、著述,来讲述如何在尘世中修心的人生哲学。
  • 武动之武祖再临

    武动之武祖再临

    林动:“我为武祖,当镇压一世,横推万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