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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桑娘被女儿抢白一通,闷闷地干活了。桑秀看看快到九点,轻声道:“娘,我下面要讲的话你现在可能不懂,记在肚里,牢牢记住!娘要保重身子,吃饱干活,干完睡觉,莫胡思乱想,尽量少说话,会有一天我来接你回家。”

桑娘怒叫:“这不就是劳改么!老娘犯了什么错……”

桑秀不再搭话,一跃而起手攀墙纵上过道。

桑娘悲呼:“秀娃,几时接娘家去?”

你问我,我问谁?桑秀扭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会再来看娘。”

走出后勤营,小车已经在那里等,司机却换成了桑保成。

桑秀即惊且喜,三言两语把刚才的事说了。

桑保成沉默了一会,道:“本来是安排娘到特训二营做杂活,她要回家,蔡教官跟她讲了情况,她哭闹起来。我们收队那会营长问我要不要带她去看丧尸,我想娘的异能刚觉醒,刺激过大可能会出事,便建议让娘到后勤营。”

桑秀问:“你跟娘通了电话?”——大哥和她一样参与清理别墅区,从时间看大哥没可能在她之前到后勤营。

桑保成道:“用通讯仪讲的,让她相信蔡教官,跟来人走。”

然后就从整洁漂亮的别墅到了血污遍地的“劳改营”!桑秀苦笑:“娘是需要一个接受过程。她是储物空间异能,这异能会不会是鸡筋?”

桑保成闷声不响,好一会才道:“不知道。蓝星不会养闲人,娘三十五岁,做的,先苦后甜吧。”

后甜?蓝星能不能守住都是未知数吧!桑秀苦涩难言,呆呆发怔。忽听大哥道:“明天战鹰三团成立,你被任命为一营一排的排长。”

桑秀大惊:“排、排长?!大哥,我单打还行,指挥肯定不如阿加莎……”

桑保成打断:“她是二排长。”

桑秀慌了神,特训二营中除了三组,其他人她不了解,总不能推荐十三岁的山谷亚香子当排长。以前的同学倒是有所知,但人家肯定已经编入部队,不会在三团。

急思片刻,她添添减减把今天的战斗详情讲了,苦叽叽道:“阿加莎一失控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调头走人,其实她很有自控力,转眼自己冷静下来。亚香子一吐,我就狠不下心命令她做事,她自己用饿肚子的办法止吐。这是她们自觉,排里如果有几个刺头,我哪制得住?我也不懂指挥作战,只会自己往前冲,好多次是阿加莎协调。”

桑保成再次沉默,对自己的妹妹他自然了解——从没做过班干部,有同学想选她,她便想方设法叫人家别选;老师让她做,她强调家里如何困难,她有许多家务要干。而在自己家里,小弟么妹她都压不住,永远是老好人。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蓝星培养了九年的人,还是持续九年拿一等奖的优等生,注定要当军官。

良久,他沉沉道:“每个人都是锻炼出来的,当三十六个人的生命押在你身上,你自然就锻炼出来了。不要去找蔡教官,大家都休息了。”

这番话令桑秀心沉得似压了块石头,当晚鲜有地闹起失眠:别人的生命虽然宝贵,姑奶奶更不想死,也许一仗打下来我就会被那个什么“蓝星军事法庭”判极刑!

翻来倒去睡不着,把乐乐弄得大为不安,两只前爪搭床上,脑袋轻轻地拱她。

桑秀翻身坐起,眼前浮现亚香子的爱犬丧命场景,激灵灵一身冷汗。不行,我得给乐乐做身防护服!

她家富余的手套挺多:每人两双手套,奶奶在世时的手套没收回,保平、小丽可能不知道手套放在哪儿,离家时没带走,祖奶奶入葬时戴的是大哥带在身上的,加上爹娘爷爷及大哥以前的,一共十六双,完全可以做个肚套护住狗狗最柔软的肚皮。

于是她按亮床头灯,从箱子里把手套翻出来。

针钱她带了,她想着可能需要缝扣子。剪刀就没带,可以用光刃裁布。于是翻出妹妹结实的牛仔裤割起来:手套不知什么材料做的,刺刀都穿不透,惟有沿着手套的形状垫上牛仔布缝,再把两层错开位就能护住狗肚肚。

这一缝直缝了大半宿——四件套,内一套外一套把双层护肚套夹中间,好换洗。

做好替乐乐穿上,乐乐呜呜不领情。桑秀生气:“穿!空调房里都不肯穿,大太阳下怎么穿?你还是战犬吗?这点苦都吃不了!”

乐乐委屈从命,桑秀恨恨关灯:“姑奶奶是排长,连你都命令不了?!”

一团黑暗中,桑排长悄然钻入空间温泉池:她试过,在温泉睡一小时,抵外面睡四五个小时。怕别人知道她不敢随意入空间,现在没法子,谁知天亮后的战斗有多激烈?

。 。 。 。 。 。 。 。 。 。

次晨五点半,桑秀在空间惊闻电子声叫起。赤身窜出来一看,更大的惊等着她:乐乐以自然态迎接她!

肚套哪去了?就这么巴掌大地方,去哪了?薄毯一掀,竟然藏在毯子下!

可恼,为避免丧尸一抓就开,她做的是连腿套,把四条狗腿套住,中间顶用的双层在狗狗身上交叉钉了十个扣,把带着备用的扣子全用了,外套则在狗背上交叉打了六个结,这家伙怎么脱掉的?狗狗也进化了?

没功夫研究乐乐的情况,她抓了狗食喝令混账犬吃,自个冲到抽水马桶上方便:泡空间温泉池的时间太长,这几天又接触丧尸毒,自身清洁系统启动,哗啦啦狂拉。

好一会解决问题,赶紧冲凉。冲完急刷牙,刷完扭头一瞧,死狗狗吃的那个慢,仿佛知道吃完没好事!

跟狗狗计较是愚蠢的,她快速套小内长裤,再扣了胸衣穿T恤,然后冲到窗口捧起饭盆狂扒。扒两口再次注意到乐乐舔狗食的可恶举动,这下再止不住怒气,扔了饭盆抓过肚套便替它穿,边穿边骂:“王八蛋!敢死姑奶姑绝对不埋!加上两棒砸烂你的狗头……”

她太愤怒了,考虑到狗狗的舒适度,特地割了爷爷的棉布衣做内套。

终于整好,六点差九分,战士都不能迟到何况排长?饭只好不吃了,她边戴嘴嚼边打开门。门一开再惊:门外地上整齐地放着防护服、头盔,背包的拉链开着,露出放在里头的夏日军装!

天啊地!今天是战鹰三团成立,肯定里外全换!怎么这点意识都没有?!

桑秀决定不换军装了,反正防护服穿上看不出来。

穿防护服用了四分钟,她有些心痛地看了眼架子上的箱子:不知会不会较交给娘,这是家里惟一的漂亮旅行箱,是大哥“上高中”那会买的,大哥带走半年又拿回家,说上大学时再用,家里一直仔细地收着。

旋风般杀到昨天的集合空地,毫无意外她最后一个到!冲进队列看一眼时间,还差十二秒嘛!宽心再看,嗯,本班只有十个人,班长不见了,营长也换人了——虽然大家都套着头盔,光看身材就知道不是昨天那位。

营长一声喝令:“向右转!跑步前进!!!”

三百余人带着战犬杀气腾腾前进,二十分钟后冲进一座山肚……不对,是伪装成山的建筑,深入地下却有光从各处透入,把若大椭圆型空坪映得半明半暗。

激越的《义勇军》进行曲低低回旋,依稀在末世这支曲再合适不过,只是得换几个词,比如把“XX民族”换成“地球人族”。嗯,地球人族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随着电子声的喝令,特训二营唰一下散开,与从另外两个入口进来的队伍交错穿梭。

桑秀微愣了一下,然后注意到环型墙上和脚下都有显示,这种科技分队法她首次经历,急忙奔向一营一排所在的长方块。抵地头发现一人立于排长位置,不由打了个顿。

那人低喝:“一班长桑秀入列!”

阿加莎!桑秀一颗心顿时落地,从排长变班长,小命保住的可能性大增!

入列后还有更差的人在跑动,桑秀回头望望一班的纵队,高高矮矮有熟悉气息!

再感应,好些熟悉的气息波长!看来三团有不少农中生!扩大感应,卢灿、狄米贝等等都在三团!这两位产生异能后她虽然只见过一次面,因为情况特异,把波长记了个牢牢。她还曾想过被抓伤的狄米贝会不会在第二次、第三次丧尸潮中完蛋,看来九年功力硬是过硬!玛丽隔壁,早知道有这么多农中生,何愁没人好推荐?

忽闻前方一声呼喝:“立——正——”

异常缥渺又充满生机的音乐随之响起,墙上浮现苍茫星空,一颗蔚蓝色的星球由远及近旋出,男女双声回荡:“地球,银河系生命之星!蓝星,我们的母亲……”

桑秀禁不住热泪盈眶,其实所说内容在特训营都听过,无非地衍万物人类最混,自掘坟墓搞出以人为食的丧尸,还长相难看吃相难看恶心巴拉云云。

但见地球越旋越大,蓝星游乐园不规则的地形图醒目地出现,一只苍鹰从蓝星深处翱翔而起,利爪扣住城墙怒目圆瞪,一行大字跳出,男女双声猛地拔高八度:“蓝星战鹰三团正式成立!!!”

背景乐突变,战士们昂首高歌:“起来!面临灭亡的人类!起来!全蓝星求生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生存而战斗!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新人类起来!起来!不要说我们即将灭亡,我们正在血海中重生!这是生死的决战,团结起来到明天,新人类浴血雨在蓝星中诞生……”

这首改了的《国际歌》是“末世游戏”背景歌,歪改的也挺多,桑秀莫名好像听到三号农庄的进化丧尸在吼歪改歌:“……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人类!要创造未来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我们要夺下生存地盘,让身体冲破牢笼!快把那爪子磨得尖利,一鼓作气才能成功……”

现在没人还有心肺唱歪改歌词,一个个声嘶力竭反复咏唱:“……新人类浴血雨在蓝星中诞生……”好像这么一唱就凤凰涅槃了。

唱到收尾,音乐卡然而止,原本深入地下的阴凉椭圆坪隐隐热浪翻卷。

一个高挑的身影出在蓝星背景下,聚光灯打过去,是位没穿防护服、只戴了嘴嚼手套,身穿一袭夏季军装的漂亮女郎。

说她是女郎,是因为她那气质太不像军人,黛眉微蹙有点林黛玉的味儿,声音软绵绵粉糯糯:“我是你们的团长——史仁娜。”

突兀的轻笑在队列中响起,史仁娜颔首:“没错,死人了!如今死人的事时时发生,但我不是人……”

骚动掠过长方阵,史仁娜浅笑:“我是新人类,俗称异能者。我们三团的异能者差不多占到三分一呢。具体数不说了,变化太快,也许下一刻你就不是人了。”

更多的笑声响起,史仁娜忽地声一变:“不是人,少玩人类的花肠子!人类落到今天这一步,都TM花花肠子玩太多,自作聪明整的!从猿人到人,进化多大,自人类文明史开始MD本体不进化反而倒退!直到自作孽,终于有了新人类,啊哈哈哈哈……”

尖利渗骨的笑声扫过全团,赫人威压当头罩。桑秀是一营一排一班长,站在第一排,只觉得耳骨生疼背发麻。

蓦地史仁娜收了笑声,慵懒道:“丧尸威猛,是因为简单,它只有一个念头‘吃人’。想活下去,你也简单简单再简单。我最简单不过了,谁吃我,我杀谁!别TM想着某只丧尸是你的亲人,它早不是人了!你也不是人,想活命,杀!三团,格杀团!三团所过之地,遇丧尸一律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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