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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太后这番话,想来,有点对人不对事了吧。

“臣妾谨遵太后教诲,臣妾会好好反省,不让太后操心。”之眉将所有的事都揽上身,错与对,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平息。

今日一过,它日,即是她希冀的平静。

何况,她不认为,自己以后,还能有如此的机会,可以再次侍寝,新人进,旧人辞,后宫,本来就是如此的现实,太后的担心好像有些多余了,这番告诫,又有何意义。

“哀家知道德妃最懂事乖巧,皇上要哪个妃子侍寝,也不是你左右的了,这件事,皇上也有错,哀家会提点皇上,后宫之中,虽有地位之差,但是皇上,是所有妃嫔的皇上,不是一个人的皇上,这次就算了,下次,哀家希望,德妃要时刻的提醒的皇上,不能任由皇上胡来,知道吗?这才是一个臣妻该尽的本分。”太后神色不再严厉,轻啜了一口香茶。

“嬷嬷,这茶不错,等会,拿些给德妃回去尝尝。”太后吩咐身后的林嬷嬷。

“奴婢尊旨。”林嬷嬷赶紧回道。

“臣妾谨记太后教诲,谢太后厚爱。”之眉赶紧起身谢礼。感觉这次,又是一阵光芒,只能暗叹。

太后满意的点头,看着底下的妃嫔,女人之间,总是免不了嫉妒之心。

“明天是宫里的大喜日子,你们都是宫里的前一辈,虽说有句老话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哀家是过来人,多多少少能够了解,只要你们安分守己,用心侍侯皇上,倒也不必担心往后的日子,哀家会随时提点皇上,多到你们那边走动,但是如果有哪些暗地里耍花招的扰乱后宫秩序的,哀家严惩不殆。哀家话到此,往后,就看你们造化了。德妃留下,你们其余的,跪安吧。”太后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下去,眉头,似有疲惫。

“臣妾谨记太后教诲,臣妾告退。”众妃嫔赶紧跪安,赶紧走出坤宁殿,众人莫不松了口气。

“德妃,陪哀家到御花园走走。”太后起身,身后的林嬷嬷赶紧扶上一把。

“是的,太后。”之眉赶紧上前,在另一边扶持,一起漫步到御花园赏花。

自从上次的大雪后,天气晴朗,虽然依然寒冷,但是多了阳光,多少驱走一些阴冷,增添了暖意。

御花园内,依然一派的生机,宫人们每天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姹紫嫣红,五颜六色,并未因为冬天多了萧条之意,反而让人觉得更加的生机勃勃,看了心情也舒爽。

“德妃,刚刚哀家在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责怪,你不会怪哀家吧?”太后在凉亭内坐下,林嬷嬷赶紧拿了一张毛毯盖在她膝上保暖,并奉上了另外的热茶暖身。

“太后教诲的是,臣妾怎么敢怪太后您老人家,太后如此说,折煞臣妾了。”之眉边替太后揉揉膝盖边说,看到太后不自觉的捶着自己的膝盖,知道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此举并未赔罪或者是讨好,只是,尽她的孝心。

太后一直都有关节疼的毛病,特别是在大冷天,更是严重,所以搓搓热意舒服些。

“哀家知道你孝顺,本分,也向来没有争宠之意,哀家是皇上的母后,岂会不知道皇上偶尔的任性,只是,作为皇上的女人,特别是你已经是皇上的正妃,更加要时刻提醒自己、提醒皇上,不能有任何的差池,而且,明天是重大的日子,往后,更多的秀女入宫,后宫如果没有严格的规范,都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了。”太后感受到膝盖传来的暖意,眼睛,露出了一抹笑容。

如果不是……,这个德妃,还是很合她意的,特别,背景够单纯。

“臣妾会谨记的,劳烦太后您老人家操心,臣妾惭愧。臣妾不会再犯了。”之眉停下手,端坐在对面听训。

“你也不用太拘束了。哀家叫你留下,不是让你听训的。哀家老了,宫中的事,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是在哀家能力所及内,给你们提点提点而已。”太后突然叹了口气,刚刚的精神仿佛一下子被抽光了。

“太后福体安康,定会长命百岁的。”之眉赶紧回道。不明白太后为何突然就说老了。

事实上,太后保养的很好,即使已经过了四十,但是脸色红润光滑白皙,只是在眼角淡淡的细纹泄露了她的年龄,年轻时候的太后,肯定是大美人,而皇上,大概是比较像先皇,天生尊贵,五王爷虽然健朗壮硕,却是后天培养出来的,跟太后反而比较像。

“长命百岁,岂不是成了老妖婆了。”太后难得的打趣,看了看御花园中的花。现在的她,哪里比的上这些年轻人,早就凋谢了。

之眉抿嘴一笑,太后要是不扳起脸的话,还是很平易近人的。这样的话,很难相信从她的口中说了出来。

“德妃,其实哀家叫你过来,是有事和你商量。”太后看了一会,转回视线,落在之眉的身上。

“太后有什么事尽管说,臣妾听着。”之眉停下手上的动作,坐好,微微低垂着头聆听。刚刚还在说笑的太后,突然又严肃,让她的心也一上一下的,直觉不会是自己想要听的。

这次进宫,哀家的外甥女,其实也不是亲生的外甥女,只是哀家堂兄的女儿,叫……叫什么来之,你看,连个名字哀家都记不住,真的老了,脑袋不好使。”太后拍了拍自己的前额,懊恼自己的坏记性。

这个动作,将她的额头拍了一片红,可见真的很懊恼。

“太后娘娘,叫青竹。”一旁的林嬷嬷赶紧提醒,替她揉了揉额头。

“没错,就是青竹,吕青竹。哀家这记性,老是听过就忘。这青竹啊,是哀家堂兄的女儿,小的时候还经常进宫玩耍,与皇上和五王爷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马,自从先皇过世到现在也有四年时间了吧,反倒没见她进宫,今年刚刚满十六岁,这次,也会进宫选秀。”太后淡淡的说明,眼睛盯住之眉,看她作何反应。

“这样好啊,太后您老人家以后身边又多了一个伴,之眉也多了一位姐妹。青竹青竹,青翠娇嫩的竹叶,光是听名字都让人好向往。青竹小姐想必才貌双全,芳龄正盛,这次,说不定是魁中之首呢。”之眉一脸笑意的说道,心中有些了然。这才是太后的目的吧?

口上,说着好听的话,没听过没见过,似乎言不由衷,她也越来越会违背自己原本的心性,说好听的话了。

之眉心惊,自己,变的越来越不似以前的自己。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

“德妃什么时候也变的如此嘴甜了?”太后似乎很惊讶,平常德妃总是唯唯诺诺,安静少言,但是好听的话,谁不喜欢,而且从平常不善言行的德妃口中说出,更增添了几许可信,让太后很是满意,一脸的笑容。

“青竹那丫头哀家虽然有几年没有见过,但是小小的她,也是活泼的小美人一个,最喜欢跟在皇上背后,整天缠着皇上不放,让皇上有时候还烦她呢。就不知道皇上还记不记得?要是记得,毕竟,也过了几年了。皇上如果还记得,说不定心里还存有疙瘩呢。”太后一脸的回忆。那时候的青竹,扎着两条小辫子,圆圆的苹果脸,虽然年纪甚小,但是也看得出往后也是美人一个。

“太后,明天一见,说不定皇上还认不出来,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这次青竹小姐,说不定变的连皇上都认不出来了,到时候肯定让皇上大吃一惊,哪里还计较小时候的轻狂呢。”之眉淡淡说着,只是陈述事实。

好听的话,她也会说,只是,现在她不想说。

话多,总会招惹是非。何况凭空想象的话,多了就会露出马脚了。

她或许变了,但是,她不想让自己变的虚伪。作为皇帝,特别是明君,每天忙的分神乏术,除非特别,不然,她不认为皇帝会记住吕青竹。

一个没有见过的人,无论你如何说,太多赞扬的话,都是虚伪的。

但是,却有刹那的失神。如果现在自己站在师兄面前,师兄,是否会记得自己,而她,能否一眼就认出师兄。

时间,是遗忘的毒药。她能否,一眼就认出师兄吗?

不,不管时间过多久,她都可以认得师兄,就像易消逝的声音般,让她一听就知道,他的声音,与师兄如何相似。如果不是易消逝的眼神不对,太过的愤世嫉俗,或许,她会误认为,他就是师兄。

但是,眼神不对,印象中的师兄,从未有那样的眼神看过自己。所以,他不是。

自己内心深处,依然保留了师兄的位置,从未消失。

“德妃说的也有道理,明天就知道了,何必多说呢。只是德妃,赵贵妃即将临盆,哀家也老了,宫中的事务你就多当待,青竹入宫,你也多多照应一下吧。哀家就怕她一个不懂事闯祸了。”太后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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