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兔子可是我特地抓来的,贤弟你的身子弱,可别糟蹋了我的一番心意。”即便眼前突然多了几个身穿黑衣的杀手,星龙依然淡定地对方明空说。“你快将那兔腿子给吃完,要不然待会就没体力了。”他根本不将眼前的几个小角色放在眼里。
闻言,方明空轻轻喟叹了声,他以为在听到那些话,加上现在的情况如此,他还能够吃得下吗?不过既然是人家是一片心意,他也就不好推托了。就在这么剑拔弩张的气氛,他却悠然地坐在火堆前面,啃咬着那根尚未吃完的兔子腿。虽然已经冷却了不少,但鲜味不减半分,倒也不难吃。
眼看着方明空不将自己一回事,那些黑衣人心中一阵怒恼。“岂有此理。”怒吼一声,“方明空,纳命来。”短短一句话,便是命令,他的手下将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对付方明空。
方明空倒也不怕,只是安心地啃咬着那兔肉,细细品尝着鲜味。脸色一派平静,眸底却是闪烁着精光。方才那个人的命令,便已经令他知道,眼下的人都是冲着他来的。虽然他生平不好与人结怨,只是身处商场,难免会在不知不觉之中结了仇怨。倘若是要找寻幕后黑手,只怕是难寻呢。
星龙挥剑与黑衣人搏斗,刀光剑影之间,两名黑衣人趁着星龙与其他人过招之时,偷偷潜到方明空身边。就在他们举剑刺向方明空之际,一柄飞刀刺向长剑,锵的一声,长剑硬生生地折断两半,飞刀则是狠狠地刺入了对面的一株树干之中。
黑衣人被吓了一跳,似乎没有预料到事情会突如其来改变。星龙注意事情的突变,快速地打退了黑衣人,趁着对方未能接招的缝隙,飞身守在方明空身侧。后者一直都在啃食着兔子肉,似乎对于方才差点命丧的事情一无所觉。他的眸底闪烁着精光,当星龙来到他的身侧时,稍稍松了口气。
“我就说,为何在荒山野岭之中,哪来的打斗声音。”一道含笑的戏谑男声从树林的另一侧冒出。
星龙紧紧地守在方明空身侧,方明空咬完最后一口兔肉,随意利用身上价值不菲的衣服擦擦油腻的手。悠然地站起来,对于那些黑衣人视而不见,扬眸直视,徐步而来的男人——他身着一袭灰黑长袍,手执一把折扇,轻轻地摇动着。潇洒怡然的模样,似乎是在逛庙会,压根就不讲眼前的事情放在眼底。
“方明空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嘴里说的恭敬,但语气却是平平淡淡的。
眼看几人对于自己的存在丝毫不在意,甚至在闲谈。黑衣人扬手一挥,再次使出招数击向方明空,星龙举剑一挡,快速地使出剑招刺向黑衣人。
一袭旋风划过方明空的两边耳际,潜到方明空身后的两名黑衣人被两旋疾风钉中,被狠狠地撞到树干上。飞刀在残阳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黑衣人双双喷出血箭,便毙命。
方明空并没有回过头,只是双眸微微敛下,隐去了眸底的真实心思。男人睇着方明空微微发白的脸色,心中冷笑了声,眸底却是一片清明。正想说话,却在这时听见重物倒地的声音——
方明空与男人几乎是同时转首看向重物落地的地方。方明空见到眼前血腥的场景,一阵恶心的感觉从内腹传来,脸色更加发白。而男人确实脸不改容,似乎眼前不过是平常境况,并无异样。眉宇间隐隐散发着慑人的冷凝,正在极力强忍腹中不适感觉的方明空在眼角间瞥见,心中微微发凉。
“方才在危难之中,方公子依然能够淡定从容地啃食着兔肉,怎想到在见到尸体之时,吓得脸色发白?”他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戏谑意味。乍听之下,似乎并无恶意。
方明空心知自己方才失礼了,并不出言反驳。“方才幸得公子出手相救,方明空才得以脱险。今日之恩,方某没齿难忘,他日定当涌泉以报。”他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立刻向人家致谢。
淡淡的颌首,看了看天色及地上的尸骸,“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离开这儿再说。”这里的血腥味道实在太过浓重,别说可能会引来人的窥觑,即便是引来野兽的关注,亦非好事。话落,他并不等方明空两人,便摇着折扇举步离开。“未知两位前往何处?”
方明空抬眸,瞟了站在不远处等候的男人,微微一笑。“并无好去处,不过是闲云野鹤自逍遥罢了。听公子口音,并非天城人氏,未知公子家住何方,何以营生,前来天城所为何事?”他轻巧地避开了男人有目的的试探,反将一军。
男人浅淡地笑了笑,“冯某家住天城之外,略有微薄家业赖以为生,所行之举不过是败家之为,不提也罢。因友人提及天城景色秀丽,人杰地灵,故此前来游玩一番。”男人剑眉一挑,并没有被方明空难住。语气中带着微微的戏谑,虽然话中略有自谦之意,却无卑贱之色,更不以为耻。“冯某方才在林来一家客栈下榻,未知方兄可有意向一同投宿?”
说话之间,星龙已经将两人的行囊收拾妥当,方才将两人的谈话听入耳内,却不曾发言。只是站在方明空身后,似乎在听从他的决定,乍看之下,仿佛两人乃主仆关系。但男人却轻易看出两人关系匪浅,依照刚才星龙的身手,以及注重方明空来看,两人该是多年熟识。这种情谊并非依靠钱财就能够维系的——
“有道是:道不同,难以同行。方某谢过冯兄美意,只可惜方某并不往那边去。恐怕辜负冯兄美意,着实请冯兄见谅,他日若是冯兄仍觉天城尚有可观之境,不妨来找方某,让方某可以一尽东道。”看了看已经开始下沉的天色,“正如冯兄所说,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且不说他的方向不往那边去,即便是同一目的地,他亦不想与那人多有牵扯。多年的戒心令他觉得那个人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