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璇颖惊喜地接过手,将画卷打开,对比墙上那幅神作,老板说得确实没错,虽然比不上原作,但画功也相当不错。
“谢谢。”
书肆老板见他欣喜有佳,心想送对了人,他笑着轻点头,把楼璇颖打好结的包袱打开,手指在算盘上熟练地敲着,尔后道:“小伙,你这二十来本书画里有好几本是精装版,价钱比较高,合着十八两。”
楼璇颖拿出银两掂量了下,递过去,还好她现代时研究的是古物,对银两这些用法还是熟悉的,不然这古代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十八两对富人家来说不算什么,可平常百姓可靠它过一年了,看他穿着寒酸,竟没任何犹豫就付了银两,而且那钱袋沉甸甸的,里边的银两可不会少。
不过细看之下,虽然他衣着寒酸,但细皮嫩肉的,也不像做粗使活的,难不成是乔装?
“小伙子,这些书画可重着,府在何处,我可让人帮你送过去。”
“不必了,我能背得回去,我家少爷让我出来买的,我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要回去了。”楼璇颖呵呵笑着,她可不敢说出相府来,所以还是自己背吧。
她将包袱重新扎好,往瘦弱的肩上一甩,咬牙往外走,步子还摇晃了几下,看得老板和书童都替她捏把汗。
楼璇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好几本还是厚重的精装本,实在太重了,她好不容易走到街市时已气喘如牛,将背上的包袱直接甩到地上,一屁股坐在上边,想先休息一下。
若此举让书肆老板看在眼里,必定心疼他这些刚被买走的书画,还以为楼璇颖是爱书之人,这些书竟然转眼就成了她的椅子。
“让开让开,璟王爷回皇城了,所有人让道。”
凶恶的声音传来,数名侍卫打扮的人举着长矛吆喝着开路,老百姓放下手头的活,纷纷退散街道两旁,驻足观望,还有些人小声议论起来。
“璟王爷,不就是……”
“嘘!现在可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楼璇颖的位置虽然不是路中央,但也绝不靠边,自然也该退让,她不过是偷溜出相府来的,可不想沾惹上麻烦,刚站起来想拖着她那袋书挪开,然而一抬头,却被黑马上那个男人给惊住,忘了下一步动作。
肖默?
望着那张熟悉的面瘫脸,她呼吸一滞,失神了好久。白衣长袍在身,长发不羁地束起,青丝随风飞扬,薄唇紧抿,眉宇间的桀骜配上棱角分明的俊颜……
“让开,别挡了璟王爷的道。”
吆喝声再次传来,她才回过神,他是璟王爷?
“嗖”地一声,一支利箭从左侧某处屋顶射出,刺在黑马身旁的的那匹棕马上,马儿受惊,一跃而起,发出嘶鸣声,而后失控地狂奔起来。
“暗夜!”男人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沿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前面的,快让开,璟大哥,救命啊啊……”眼看狂躁的马就要辇上还坐在书画堆上的楼璇颖,马背上的少年惊慌大喊。
说时迟,那时快,黑马快如闪电奔驰而来,男人弯腰而下,轻易拎起楼璇颖的衣领将他甩上马背,大手一伸,拉住缰绳,勒止住狂奔的马。
楼璇颖被突来的变化吓得扯开喉咙尖叫出声,黑马又突然停下,惯性作用差点让她整个人飞出去,她惊呼一声抱住马头……
马儿发出嘶鸣声,似乎对马头被勒住很不悦,狂躁地微微跃起,想将马背上的人甩下去。
“别动本王的马!”
冰冷的警告声在耳边响起,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架开她缠抱住马头的手,再次拎上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甩下马。
“砰”地巨响,她瘦弱的身子撞上了路边的摊子,伴随着瓷器破碎的声音,她的身子也重重跌在了地上。
“妈呀,痛死我了。混蛋,当我是破布啊,甩来甩去!”楼璇颖从地上爬起来,掌心和手臂热辣辣地疼,低头一看,擦破了皮,正渗着血。
“我的瓶子……”摊贩哀呼道,声音悲痛万分,抓着楼璇颖将她从地上扯起来,“你赔我的东西。”
“靠,放手!”楼璇颖火大了,没看到她才是受害者吗?是她想撞他的摊子吗?
她抬头一看,他正是那狗眼看人低的玉瓶摊贩,不久前还嫌她穷酸挡了他生意,她怒笑一声,一把推开他。
“你没长眼啊,你的这些瓷瓶被砸碎是我的错吗?肇事者还高高在上的坐在马背上,你怎么不去找!欺善怕恶啊,他是王爷你就怕了?欺负我这小老百姓是吧?”
“总之,我看到的就是你砸了我的摊位。你得赔偿我的损失。”笑话,坐在马上的可是璟王爷,当今皇上的三皇子,就算责任在他,他也不敢找他赔偿。
“开玩笑,赔个毛线!”楼璇颖嗤笑一声,怒气冲冲地转身,朝“肇事者”走去,可当她看到那些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兰亭书肆背过来的书画被撞得散落一地,甚至有好多本已被毁坏,她的脸顿时黑了,深呼吸好几口气,压下满腔怒火,然后尝试着跟他谈判,“璟王爷,你应该不会否认这些事该由你负责吧?”
马背上的墨璟昊冷眼扫着她,好半晌才出声:“是吗?”
“臭小子,你竟然敢跟璟大哥叫板,前有侍卫让你们让道了,你还挡在道上,要不是刚才璟大哥出手救了你,你早就被我的马轧死了,你不感激璟大哥也就算了,还想将责任推给他,你活腻了是吧?”棕马上的少年从马背上跳下来,站在楼璇颖跟前,一本正经地教训她。
虽然他也不过十五六岁,可是竟比楼璇颖高出大半个头,身高上有优势,无形中让她有紧迫感。
“嗤,是你没搞清楚吧,我没说不让道,刚要走,你的马那么衰被箭射到发狂,朝我冲过来,你那么没用,连匹马都控制不住,还差点轧死我,这反而成了我的错了?还有,刚才难道不是他把我从马背上甩到那摊位上的?我受伤的事也就不追究了,我的画,他的瓷器这个你们总要赔吧!你们,必须要道歉!”楼璇颖双手插腰誓要跟他战到底,然而掌心受着伤,摩挲到粗布,让她疼得赶紧松手。
“你……”
“给他银子!离笙,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