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璟昊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事上,如果他要的是赔偿,花点银子就能打发掉。
离笙朝楼璇颖一哼声,不甘愿地拿出两锭银子掷到她的脚边。
“璟大哥,我们走。”
他刚说完,就有侍卫牵了另外一匹棕马过来,将那匹受伤的马牵走,离笙一跃上了马,刚要离开,听到楼璇颖竟然还不知好歹地叫嚣着。
“有钱了不起,看不起穷人啊?王爷了不起,看不起老百姓啊?道歉!”竟然把银子扔到她脚边,这是有多瞧不起人?
她瞪着黑马上那桀骜的背影,眼里怒火中烧,推翻推翻,他绝对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肖默。如果刚才她还抱有一丝希望,期待肖默也因容貌相似和她一起穿越时空而来,现在她已全盘否认。
亏她刚才因为这事而发了会愣,差点成为马蹄下的亡魂!
“嗤!”人群中传来讥笑声,嘲笑着她的不自量力,“他是不是疯了,竟然敢要求璟王爷跟他道歉!要不是璟王爷身手好,他刚才早死了吧?”
墨璟昊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他脸上的气愤,似乎也仅是一瞬,便恢复了冷静,也就是这么一瞥,让他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他微蹙眉头,却没多说什么,一拍马背朝璟王府的方向离去。
“白泽,暗中跟着他,注意他的行踪!”
若他的猜测没错,那人绝不简单,寻常百姓根本不敢与皇族顶撞,他却一身傲气地指责他们的不是。他一身细皮嫩肉也不像普通人,情绪的控制能力很好,黑衣刺客出现时他正好挡在路中央,是谁派他来的?
“是,王爷。”白色身影拱手后慢慢退至人群后,最终潜进小巷里,翻身上了屋顶。
“璟大哥,你是怀疑……”
“等暗夜和白泽回来再说。”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
人群的嘲笑让楼璇颖慢慢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刚才的所做所为,她也嗤笑起自己来,这里早已不是她能够追求平等的现代了,她竟然在皇权至上的古代公然和一个王爷叫板让他道歉!也幸而他不是个残暴酷戾的王爷,否则她怎么惨死都不知道。
她刚才确实疯了,都是那男人和肖默酷似的容貌,肖默……算了,一切都过去了。
她弯腰拾起地上的两锭银子,走到势力摊贩跟前,将它们放在他的摊子上。
“这银子就当他赔你的。”
留下这句话,她垮着脸往那散落一地的书画走过去,一本一本拾起,连撕开的书页都捡了回来。
“璟王爷赔偿的银子他竟然一两都没要,那刚才争那么久做什么?”
听到人群中的议论声,蹲在地上的楼璇颖不由地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缺银子,刚才……就当她脑子进水了吧。
她重新寄好包袱,困难地扛着它离开,皇城街市又恢复了热闹,吆喝声再次响起,在这兴头上,她一路上走着,听到了不少关于璟王爷的八卦。
“听说,皇上数月前就召璟王爷回皇城了,璟王爷一直拖着今日才回。”
“五年前也不知道璟王爷做了什么错事,莫名被流放边疆,好好的皇子当不成,到边疆受苦。这五年,边疆捷报不断,听说外域人称他为战神。皇上肯定是觉得他功过相抵了,才又将他召了回来。”
“当年可是听说璟王爷文武双全,才华卓绝,力压众皇子,皇上也最宠他,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会被流放异乡。”
“皇族的事还真难说。”
“唉,这事听听便好,小心被人听了去,我们就要受牢役之灾了。”
几个摊贩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自认为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被路过的楼璇颖听去了。
那璟王爷竟然这么神秘?由最受宠的皇子到被流放,他人生奇遇也真够丰富的。
重!她步履艰难地走着,刚才闹出那么大的事来,她不敢直接回相府,包袱太重,手又受了伤,掌心现在还流着血,每走一步都吃力。
血……
她竟然忘记自己的异能了,如果把这些书都收进画里,她哪需要费这么大力气来搬运。
楼璇颖想到这事,顿时来了劲,东张西望后,拐进了无人的小巷里,直到确定周围没人后,她将包袱再次甩到地上当椅子坐,同时也喘起了粗气。
“丫的,楼大小姐这小身板真娇气啊。”
她现代的武术白学了,对着这副娇弱的身子有时也很无奈,她嘀咕着,也暗下决心要强身健体,手不能抬肩不能挑,日子怎么混?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她站起来刚想把包袱收入画中,却突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似乎有人在暗中窥视着她般,她倏地转回身,在空无一人的小巷里张望,又仰头环顾。
“谁躲在这里?是好汉就别躲在暗处偷窥!”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即使没有看到暗处的人,但她相信那个人确实存在。
她的敏锐性向来极高,有一丝蛛丝马迹都能察觉到,这也是鉴定师必须具备的能力。
细微的扑腾声响起,犹如疾风驰过,很快,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越来越散去。
刚才那人施展轻功离开了?
楼璇颖皱眉,她不傻,偷溜出府的事除了恬儿以外没人知道,自然不会是相府的人,那就只能是璟王爷派来的,他可真多疑,她不过跟他呛了两句声,竟然让他劳师动众到让人来跟踪她。
“入画!”
她决定速度回相府,左手按在包袱上,话音刚落,地上的包袱就已成了一张画,她将画卷起,收在腰侧,在皇城四通八达的小巷里几乎绕晕过去,总算回到相府外的那条巷子,只见她灵巧地爬上了树,一跃翻进了颖月居的院子里……
璟王府。
“王爷。”
“进来。”低沉醇厚的回应声响起,白泽推开了墨璟昊书房的门,看到他正在案桌前奋笔疾书,便恭谨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墨璟昊落下最后一笔,搁了毛笔,淡声道:“说吧。”
“王爷,你离开后,他把离少爷留下的两锭银子都给了那摊贩,困难地扛着包袱就走了。他走得很慢,最后绕进了巷子里,但他的警觉性很高,属下刚接近就被察觉,只能远远跟着,如果属下没看错,他最后是拐进了相府后的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