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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半夜时分,沐晴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身边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睁开眼借着墙角夜明珠的光芒看到她现在的儿子——五岁的小皇帝元烨正轻手轻脚的起床下地,春梅正伺候他穿衣,沐晴半睁着眼睛不解的问:“你要尿尿吗?”

元烨回头对沐晴抱歉一笑:“还是扰到母后了!朕要去上朝,母后您大病初愈,好好休息吧,朕一下朝就过来陪母后。”

“哦!那你去吧!”沐晴半眯着眼睛看看天色,外面漆黑一片,大概才五更吧,原来皇帝都要起这么早啊,真可怜!

春梅快速为他穿好衣服,戴上帝冠和朝珠,扶着他转过大幅的屏风往外去,吱呀一声门响,听得春梅小心的将元烨交到刘长喜手中,至于他们的对话就听不太清楚了。

沐晴再也睡不着,看着身边空荡荡的被子,索性坐起来。

“太后娘娘!”春梅进来见她坐起,轻声叫道,声音虽小也掩不住她的恐慌。

屏风外的秋荷闻言,急忙进来将遮盖夜明珠打开,屋里顿时明亮起来,如同白昼,映得窗外更加黑暗。

想到那个五岁的孩子,沐晴心里很难过,问:“春梅,谁陪皇上过去?”

“回太后娘娘,是刘长喜带了侍卫陪着!”春梅回道。

一阵风吹过,窗外廊下的琉璃风灯摇了摇,细碎声音传进耳朵,看来风刮得不小:“是不是起风了,皇上有没有多穿衣服?”

“回娘娘,是起风了。奴婢已经给皇上添了衣,而且有銮轿来接,不会受凉的,娘娘且放心地再睡会儿吧!”春梅道,此时她已经了解了沐晴对元烨的关心,虽然吃惊,但脸上已有了笑意,对沐晴的惧怕也少了很多,与沐晴有了亲近之感。

这也正是沐晴所喜欢的相处方式,不要太客气,太客气了就是一种疏远。沐晴笑着躺回去,睁着眼笑道:“这会儿也睡不着了,不如你俩陪我聊聊天吧!”

“娘娘还是再睡会儿吧,明天才有精神去见太皇太后!”春梅劝道。

而沐晴却再次被雷到了,瞌睡虫全跑光了,吃惊的看着她们:“太皇太后?

春梅含笑道:“是啊,自娘娘昏迷,太皇太后急得不得了,昨天知道太后苏醒可开心了,闻得皇上在此和太后一叙母子之情,感动得泪水涟涟,怕扰太后和皇上才一直忍着没过来。太后明天该去向太皇太后请安了!”

什么嘛!太后上面居然还有人!真是天外有天,人上还有人啊!

沐晴委屈的看着春梅,难道我堂堂一个太后,既要小心笼络亲王,还要伺候婆婆吗?上有太皇太后,下有皇上,中间还有一个权利十足的辅政亲王,那我这个太后还剩什么权利?

春梅和秋荷看沐晴的情景,相视而笑,秋荷道:“奴婢就知道太后和太皇太后姑侄情深,所以太后一定不会扔下太皇太后一人的。”

姑侄情深?难道我的太皇太后关系很好?沐晴一听又来了劲,喜滋滋的问:“秋荷,那太皇太后最近有没有问起哀家?”

“当然有啊,太后昏迷的这段时间,太皇太后每天吃斋念佛为太后求平安呢!”秋荷掩嘴笑道。

沐晴暗松一口气,这样看来还真是姑侄情深呢!如此更好,两人结成一线,增强实力嘛!沐晴喜笑颜开,往被窝里缩了缩,打着哈欠道:“那我再睡一会儿,天亮了记得叫我,咱们一起去向太皇太后请安!”

春梅和秋荷遮了明珠,屋里又暗了下来,沐晴心满意足的闭上眼,总算还有个依靠。就在她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来到床边,尽管很轻也不难听出来人的急促。太后宫中,怎么会有人在半夜闯入?沐晴假寐,以静制动。

来人为她压好被子,又在床边站了一块儿,喃喃自语道:“你醒了,冬云也就放心了!大家都可以放心了!”

沐晴正想问问她是什么意思,来人就转身离开。只听见隐隐传来春梅的声音:“冬云,你回来了!”

“恩。”

“……”

原来真的还有一个“冬”!这回齐全了,沐晴牵唇一笑,翻身进入梦乡。

小鸟喳喳的叫着,宣扬着它们的快乐,沐晴起来打开窗子一看,天已经晴了,有淡淡的日光洒下,原来是冬天,怪不得晚上有北风。睡得好,精神好,心情也好。沐晴笑眯眯的接受了这个新身份,任冬云和春梅伺候她洗漱梳妆。

因为昨晚的小插曲,沐晴多看了冬云两眼,小姑娘长得挺清秀,衣服也是粉蓝裹银边的宫装,和春梅一个等级,眼睛微微发红,看来是哭过了,不过满脸真诚笑意,笑让沐晴觉得古怪。

此时沐晴也发现,近身伺候都是春夏秋冬四婢,其她的小宫女只是端茶倒水,几乎近不了她的身,看来她们四人真是她的心腹之人,在太后宫中享有与众不同的地位,如此甚好,战线上又多了得力助手。

看着镜中年轻、美丽生动的面孔,沐晴的心情更加好了。只是满头荟萃实在令她不堪重负,不解的问:“春梅,先皇驾崩,后宫中人不是应该素穆一些吗?”

春梅停下为沐晴戴凤凰金钗的动作,迟疑的问:“娘娘改变主意了吗?”

沐晴更加不解的看着她,据史书记载,皇后要为皇帝守丧二十七月,期间只戴灰白银首饰。就算各朝各代规矩不同,也不至于半月出就出丧吧?

冬云机灵的笑着说:“娘娘一向不太喜欢灰白银,所以春梅才为娘娘戴金玉之物。春梅,还不快换了?”

“哦,是,都怪奴婢疏忽了!”春梅被冬云一提点,马上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快速换了全套的灰白银首饰,虽是白银,不比金子耀眼,但款式新颖,做工精致,也是很漂亮的。只是腕上依然笼了一只水色十足的绿玉手镯,脖子戴了一串长长的翡翠珠子,称着一身绣凤的青衣,有点老成的感觉。脸色依旧有些苍白,轻扫胭脂染出些许红晕,配上沐晴灿烂的笑容才和年龄相配。

沐晴站起来对镜妩媚一笑,令春夏秋冬四婢呆了呆,沐晴嗔道:“怎么,没见过美女啊?”

四人怔了一怔,旋即笑开惊叹道:“太后娘娘艳压群芳,天下无双!”

沐晴开心的笑了:“傻丫头,咱们去见太皇太后吧!”

“是!”四婢应道,一人掀起珠帘,一人扶沐晴,另二人随后,出了宫门,入目就是漂亮的花园,虽是冬季,但也有郁郁葱葱的感觉,当然,没有鲜艳的夏花,只有几株尚开的梅花。

一乘漂亮四面明黄,顶端四角垂落着红色缨絮,上顶挺立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金色凤凰的步辇,周围立着几个长相清秀的宫女,连抬轿的小太监都是眉清目秀,长相不凡。看来皇帝家选太监、宫女都是有讲究的,尽挑好的了。只可惜了这一宫的帅哥美女,注定要在这深宫之中熬白了头,一进宫门深似海,此生是没什么指望的了。

沐晴舒服的坐在轿辇上,从高处欣赏一路风景,顺便在七弯八拐中记清道路。机灵的冬云意识到沐晴可能撞头伤到了脑子,一路上还婉转的为她介绍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路,让沐晴对后宫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看来,这身体把春、夏、秋、冬四婢调教得不错,沐晴满意的笑了,但不是大笑,是得体的微笑。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常笑笑总是好事,尤其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更要笑了。

虽有稀薄的日光照下来,但初冬的后宫还是显得异常萧条,入目之处尽是一片凄清,尤其是脚下这条条宽五丈的扶柳巷,光秃秃的树枝迷茫的升向天空,沐晴可以断定巷道两旁植的是柳树——不然怎么叫做扶柳巷?呵呵,我真是聪明啊!

一路上,基本不见着装鲜艳的宫女,沐晴猜测这样的情景可能是因为我“丈夫”的早逝,新皇虽已登基,然现在还在国丧期间,所以要肃穆一些。当然,也有人拍手称快,毕竟先皇驾崩,幼主不足以支撑朝政,大权自然就如一块美味的糕饼,人人都想分得一块。

只是孤身在这后宫之中,要怎样才能保全自己,保全那个可怜的孩子呢?

正想着,轿子突然在扶柳巷的尽头停了下来,沐晴停止看风景,怎么没有我的吩咐他们就擅自停轿了?衔着笑意看向前方,心里奇怪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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