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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人生在世,不要放弃

好几天没见到迎雪了,竟是有些想念她的。趁着皇后午睡的时间,我偷偷的跑去找她,迎雪说过,清秋苑最好找了,就在皇宫的最北边。

我静静的往北走,一路上连个人都很少见,不知穿过了多少条小路,终于在最北边的角上,看到了那个精致却略显破旧的别苑。门前的匾额上面有娟秀的字迹写着“清秋苑”三个字,字写的很漂亮,有女子的娇羞之气。只是字迹有些陈旧,仿佛已经写了有些年头了。我不禁长叹,原来这么大这么奢华的皇宫里也有这么荒凉的地方。

站在门口向里张望,只见荒凉的庭院一个纤弱的女子正背对着我站在花圃旁看花,一袭青碧色螺纹衣衫配银白色百褶纱裙,衣衫看起来已经有些陈旧了,衬着此刻的她的背影甚为落寞。只是一眼,我便有一种心疼的感觉。

“请问,迎雪在么?”我叩响那已落漆的木门,对着女子的背影发问。

女子缓缓的回头,一张绝世倾城的容颜便落入我的眼中,纤细的的瓜子脸更觉柔弱,细长的柳叶弯眉下一对眸子顾盼生辉。她探究的看着我出神的脸庞,轻问:“姑娘有事么?”

“奴婢是凤仪宫的宫女,来找迎雪的。”我慌乱回答她,却无法将视线从清丽而酷似师父的那张脸上移开,那么美的一张容颜,与师父一样的美丽。

“迎雪出去了,可能要过一会儿就回来,您若是不显这里清冷,便进来坐一会吧。”她淡淡的说着,眉眼中又是一抹伤情。

我对着她福了福身,抬脚便走进了门里。很小的一个院落,却打扫的极为干净,用碎石垒就的花圃中种着悉数的几只花草,开得十分艳丽,不免开口赞道:“楚婕妤的花养的真好,花朵大而娇艳,香气扑鼻。想来,楚婕妤是个极其爱花的人了。”

她闻言愣了一下,问:“你怎知我便是楚婕妤?”

“奴婢猜的,想来清秋苑里住着的除了迎雪,便是楚婕妤了。”我看着她与师父一摸一样的脸庞,心里有些难过。师父在现代的时候那么落寞,原来古代也是一样的凄凉。

“你倒是聪明。”她自嘲的笑笑:“这么多年了,这里的人又有谁会记得我呢?难为你会来找迎雪,肯进来陪我说句话。”

“这么多年来,楚婕妤在这里待着不闷吗?难道,就没有想过要重新得到皇上的宠爱?”我的目光轻轻掠过她绝色的容颜,这样好的条件,怎能就轻易的埋没在此呢?

楚婕妤凄凄一笑,荡开唇畔小巧的梨涡:“在这个皇宫里,我不过就像是个摆设,根本就引不起皇上的注意,争不了什么宠,也没那个心性。”

“楚婕妤好品行,这样的人才是有福气的。”我由衷的赞道,师父也是这样的女子,永远都不知道争取的存在,所以总是苦了自己。

楚婕妤扭头望我,不曾受尘世侵染的双眸清澈如水:“你倒是很会说话。其实,这个后宫里风生水起,耽误了多少女子的青春。想想真是可悲,放着自由的生活不要,偏偏跑到这个独木桥上来争。皇上只有一个,可他的恩泽却是所有女人的。”

“可是楚婕妤也知道,既然已经上了这个独木桥,不争又哪来生存的权力?”

“争?怎么争?”她缓缓的转过身去背对了我,凄然淡笑道:“花拳绣腿而已,不过途给人做了垫脚石。这样的日子无休无止,到头来,一样的会被打入冷宫。”

“楚婕妤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呢?”我定睛的看着她,认真的道:“如若楚婕妤愿意,奴婢愿意助楚婕妤一臂之力。”

她稍稍一怔,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真诚,继而苦笑道:“姑娘莫要劝我去争宠,这样的日子,我怕是也早已习惯了,又何必在搭上无辜人的幸福。”

“楚婕妤真的愿意一辈子就这么下去?任人欺负?”我好奇的凑近她,她的身上有淡淡的薄荷的香味,与师父身上的味道都那般相似。

“欺负?是啊,人生总是这样,我争,又争不过人家,只得忍、忍。”她说着,低头去看那花圃里的花,盈盈眼角处,缓缓的落下一滴清泪。

我看着她的背影,这个女子与我的师父是那么的相像,一样的坦然的微笑,一样沉静落寞的神色,连看人的样子都一样的淡然而柔和,即便这样粗糙的衣衫,也挡不住那份自身的美丽。没有权力欲望的女子,总是会让人百般心疼的。

轻轻的叹息,为我生命中曾出现过的这两个相同命运的女子。妈曾经告诉过我,师父就是因为受到爱情的伤害,所以才走上了青灯古佛的路。也许是准备看穿红尘,可又有谁知道那无尽的漫漫长夜里,那份因为伤害而无法愈合的血口会流出怎样的悲廖?

人人都言“退一步海阔天空”,天天劝世人要“拿得起放的下”,可“退”与“放”的同时,那些伤口就会自动愈合么?既然无法消除心中的痛楚,为何不反手一击,拼命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呢?一味的退避与忍让,只会让人更痛苦!

“楚婕妤。”我轻轻的唤她,将手搭在消瘦的手腕上,道:“人生在世,并不是只有放下才能夺的幸福。如果你只想平淡,亦不会如今这般落寞。既然你会因为这样的清凉而心痛,那就不要强迫自己的学着放弃。有些东西远远看上去似乎很虚无,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抓在手里。”

楚婕妤有些不解的望着我,或者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些话吧。这么多年冷清的生活,早就磨平了她的心思。被姐姐迫害的伤害,或许还没有完全愈合。

我浅然一笑,不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转身,抬脚走出清秋苑,但是,我心里认定了一件事,我要帮她,帮她改变她现在的处境。

或许,也是要帮我自己。进宫这么长时间了,若还是一直无所事事,义父便要起疑心了。我不会帮他报仇,但至少,我要先保住自己的命。等要回了我的八卦石,等身体上的毒素都解除了,我便离开这个地方,回我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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