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由由站在旁边,听见这番对话才知道男子果然身份很不一般,只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从兰陵王的做派,她还以为对方的身份会是玩物的可能性居多,没想到对方会是个皇族,还是国力还算强大的北越国的王爷。
对于这个世界孙由由的了解并不多,目前来说都是仅限于前身的记忆。前身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信阳王信息,对于北越国所知也甚少。只知道三年前北越国发生了一次朝野上下的变更,这一次事件导致很多北越皇族因此丧命。好不容易新君即位,可据消息传出登基的皇帝还只是双十出头,这样的年纪就算育有子嗣,最大也不过十岁左右,那么小的孩子自然不可能封王。
可她刚才那一眼的观察,这个信阳王岁数倒是和北越皇帝相当,直觉地孙由由不认为这会是个藩王。莫非这个信阳王还是个皇叔级别的?不对,如果是皇叔级别的亲王,北越皇帝又怎么会允许在自己在位期间有那么一位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嫡亲皇族存在?除非那是个庸才无能之辈,否则就会对他的皇位构成威胁。只是,很显然这个信阳王并不是个草包。那么,信阳王是亲王的解释又不怎么说得通。
脑子里想得乱糟糟的。哎!孙由由不由地暗自吐槽了自己一句,想那么多干嘛?是亲王还是藩王都跟她没关系,除了今天这偶然一瞥,她不认为自己会和对方有什么交集。
相反的,那个名叫燕西的小公爷,好像是和她认识一样,知道她是有夫之妇的身份。可是,无论孙由由怎么搜肠刮肚,都找不到任何关于这位小公爷的记忆。难不成是对方知道自己,她却根本没留意过对方的存在?只是好像也不对,燕国公府可是燕太后的娘家,燕太后又那么宠爱前身,这种关系之下,前身应该会多多少少和燕国公府的人有所接触,如此就不可能会不知道燕西这个人。
还有,兰陵王这号人物,前身也是半点记忆也没有,否则她也不至于落到这个进退困境。
孙由由越想越觉得理不顺头绪,心里不由地就有些烦躁。不过,很快转瞬一想她又释然了。还是那句话,想那么多干嘛?这些人身份再尊贵,于她而言也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过了今天,谁又还会记得谁?她初来这个世界,想活得自在活出自我,要忙的事还多着呢。眼下和渣王爷和离这事,就够她费脑子的,她才没空去记得这些人。
很显然,燕西这个代表南华帝的官方人物的出现,适时地解除了孙由由的危机。梅瑟斯不知是顾忌燕西还是孙由由有夫之妇的身份,最后到底没有坚持要孙由由跟他走。
其实,梅瑟斯没有坚持的原因不是因为有所忌惮,至于他不坚持的真正原因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马车上,斜靠在软榻上的梅瑟斯一改众人面前自恋不可一世的形象,妖媚的脸上一本正经。“诺,怎么样?我这眼睛长在头顶上,不可一世的皇族形象是不是越演越像呢?为了降低那个人的戒心,这个障眼法还真就是个很好的护身符。”说着,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也不知道我这高调的做派,能不能支持我取得最后的胜利。”
北塘诺头也不抬的,凉薄的双唇勾起一抹讥笑:“这么做就算最后不能百分百取得胜利,也总比夹着尾巴低调做人强,起码不用活得那么憋屈。”北塘诺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前世的他活得够低调,尾巴夹得够紧的了,还不是一样被人步步算计步步紧逼,最后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所幸上天垂怜让他有幸得以重生回到年幼时期,那个时候他就发誓这一世他再也不要藏首藏尾,像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夹着尾巴生活。这一世他告诉自己,与其活在暗处被人打压,不如活在明处为人忌惮。最终他做到了,如今放眼整个北越国,就连坐在皇位上的那一位不也得要看他脸色行事做人吗?
想起小时候像个奴才一样看人脸色过活的日子,再想起后来在北塘诺的指点和帮助下,自己如今过得生活,梅瑟斯很是受教地点了点头。“诺,你说得对,低调只会让人像猪狗一样毫无尊严地活着,高调也许性命会受到威胁,但是起码可以活得自我活得有尊严!诺,你说这一次的放手一搏我能成功除去那个人吗?”最后一句话问出的时候,梅瑟斯的妖眸从未有过的深邃。
“成功与否,你自己心里不是早就有所计较了吗?”北塘诺依旧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玉笛,专注而温柔的眼神仿佛他注视的不是死物,而是他最为心爱的女子。“瑟斯,自信些,那个人他的心计和手段就那样了,他玩不过你的!”
仿佛一个等待大人认同的孩子一般,梅瑟斯严肃的神情在听见北塘诺的回答之后一下子变得无比轻松,忍不住勾起唇角:“也是,那个草包。”
话题到这,车厢内的气氛再次轻松起来,梅瑟斯看着北塘诺又在把玩玉笛,那时刻不愿离手和专注温柔的眼神,看得梅瑟斯酸得不行,忍不住扭头看向车外。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不知怎么的忽然又想起刚才遇到的那个绝色的女子。
“诺,刚才遇到的那个女子”梅瑟斯忽然抬起头,带着遗憾的语气说道:“说实话,我有些后悔就这样放走了她。”
“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女人而已,还是个有夫之妇,即便有一副好皮囊,也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女子。瑟斯,你又何必太过认真?”北塘诺漫不经心地答道。
北塘诺对女人的那一套说辞,梅瑟斯显然很不赞同。“诺,别怪我觉得你不懂风情。认识你这么多年,你的身边一直都是亲信侍从,从来没有见你有过红颜知己。我不得不说,诺你对女人的表现真的好冷淡!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一个女人入得了你的眼进得去你的心吗?”
这一次北塘诺没有说话,他的头依旧低着,只是修长的五指无意识地轻抚着手中的玉笛,指尖感受的清凉让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
那是一个纯白没有杂色的冰天雪地世界,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受了重伤,浑身是血地躺在雪地上。救援未到,身上的伤口又缺乏处理,过多的失血让男孩的生命备受威胁,视线渐渐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