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仁乾骂道:“你狗日的今晚夕不杀我,我迟早就要杀了你姓马的全族!”
天寿道:“那就看你姓冯的有没有那个本事。”说罢,头也不回地出了冯家。
来到十字街口,天寿一眼瞧见了祠堂,停住了脚。月光下,祠堂黑黢黢地戳在那里,门口的一对石狮子冲他龇牙咧嘴。他慢慢闭住了眼睛。他在这个地方蒙受了无法洗刷的耻辱。一看见祠堂,他心头的怒火就忽地燃烧起来,同时也感到全村寨的人都在嘲笑他。
良久,他睁开了眼睛,忽然瞧见翘檐下方有一匾,再仔细瞧,认出是:“冯家宗祠”四个大字。原来祠堂有一方匾额,只是刻着“宗祠”两个字。后来遭遇一场大风,那方匾额被风刮落了。因是马冯两姓的宗祠,两姓族长都不愿去理会这件事。前些时日,冯仁乾出资请人做了一面匾额挂了起来,但在“宗祠”前面加了“冯家”两个大字。马姓人看在眼里,心里很是不平,却慑于冯仁乾的财大势威,没人敢站出来争论高低。此刻马天寿看在眼里,心里当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股怒火直往脑门上冲,脸上显出狰狞之色,喝喊一声:“烧了它!”身边持火把的喽罗是马家寨的汉子,以为听岔了耳朵,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见喽罗不动手,十分恼火:“你耳朵聋了?还不快动手!”
喽罗还有点迟疑,一旁的常种田雀跃过来,一把抢过喽罗手中的火把,放火去烧祠堂。
火势由小到大,从里到外,霎时火苗蹿上了房顶,映红了半边天,天寿树桩似的戳在那里,瞪着眼睛看着大火蔓延,直到大火吞没了整个祠堂。他“哈哈”笑了几声,这才翻身上马,驰进夜幕之中……
轿子抬上山时,东方已是满天朝霞。太阳在朝霞中冉冉升腾,大红灯笼似的高高挂在树梢上。
天寿的马驰上了山。他勒住缰绳,那乌骓马前蹄腾空,旋了一圈,蹄子落下地来,很响地打了个响鼻,缓缓而行。天寿稳坐在马背上,得意之色溢满全身。他没想到这么轻易地得手了。看着前面的轿子,他觉着心头有鸡毛翎子在扫,舒坦得要命。他想吼一吼心头的喜悦,一扬头扯着嗓子唱起了乱弹:
板子打了九十九
出来还要手拉手
大老爷堂上定了罪
回来还要同床睡
常种田在一旁笑着说:“寿爷好嗓子!”
天寿放声大笑。
轿子在天寿住的窑洞门口停住了。天寿跳下马来,把缰绳扔给一个喽罗,走到轿子跟前。抬轿的几个喽罗不知好歹地瞪着眼看,天寿有点恼火了,挥手喝退抬轿的喽罗。他凝神片刻,撩开轿帘,把裹在被子里的女人抱进窑洞,轻轻地放在床上。他又在床边凝神静立了片刻,伸手去打开被子。他本是个莽汉武夫,干啥事向来风风火火的,此刻却轻手轻脚,似乎被子里包裹的是美玉珍珠,唯恐一不小心打碎了。
被子终于被打开了,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个半裸的女人。女人只穿着红布裹肚和红裤衩,胳膊大腿肥藕般地粉嫩白皙。朝阳从窗棂透射进来,映照在女人身上,女人身上红的东西显得更红,白的地方更显白嫩。女人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天寿轻轻呼喊一声:“香玲!”
女人没有动,似乎睡着了。
“香玲!”天寿又叫一声。
女人还没有动。
天寿伸手去解红裹肚,小心翼翼,似乎怕打扰了女人的美梦。女人还是没有动,似乎已沉沉睡去。
红裹肚除去了,天寿的目光呆了,两个坟堆似的乳房耸立在他眼前,令人炫目。他稳了稳神,把手伸向两个“坟堆”,面团般的松软中透着一种瓷实,他觉得魂魄已钻进了“坟堆”,在享受从未有过的愉悦,肉体迸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他尽情地享受着这种愉悦和快感,许久,许久……
天寿又动手去脱女人的裤衩。这是女人身上最后的衣服。在脱掉红裤衩的一瞬间,女人的长睫毛上挂上了两串泪珠。可天寿没有看见,他的目光集中在女人最神秘的地方。
那天在河边,他只顾亢奋地发泄自己,一切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而此时此刻,女人一丝线不挂,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他感到不真实,似乎在梦境之中。心头的烈火在燃烈,浑身的热血在奔涌,却产生不出一种强烈难耐的欲望。他觉得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他跪倒在女人身边一双手不住地抚摸着女人的胴体,在心底酝酿着一种欲望,在全身蓄积着一种力量。在他的抚摸中胴体颤抖起来。他的欲望被挑逗起来,浑身燥热。他脱掉了衣服,健壮的胸肌在晨光的映照下呈现出古铜色。
他感到自己有了征服女人的力量,便把女人压在了身下。可他感到自己迷失了方向找不到路径。他更没有在河边那天的那种感觉。他惶恐起来,紧紧抱住女人迷人的胴体,以此来激发自己的欲望和力量。他不住地在女人身上颠簸,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可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进入女人的身体。
他更加惶恐起来,愈惶恐愈感到力不从心。终于,他崩溃了,爬在女人身上不再动弹。他把头窝在女人坟堆似的乳房之间,“唔唔”地哭了。那哭声似一只野狼受了致命一击发出的惨嚎。
女人被他的哭声吓了一跳,睁开了眼睛,不知出了什么事。她已经知道这个曾经糟蹋过自己的男人当了土匪,落在他手中只能听天由命,无论怎样反抗都是徒劳,所以她就没有反抗。这个土匪男人在她身上折腾了半天,可却进不了她的身子。她感到莫名其妙。她更没想到这个土匪男人会哭,哭得那么悲痛欲绝,使人毛骨悚然,更让人不可思议。
女人的目光忽然扫到了男人的胯下,男人的阳物软塌塌的,没有半点生气。她有点儿明白了男人为啥在哭。
男人忽然挺起身子,举起双拳破口大骂:“冯仁乾,我日你八辈先人!”之后,又把头埋在女人的乳沟里唔唔大哭。
女人长长叹息一声,是可怜男人?还是为自己的命运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