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国亮看着我抽烟。
“很好看。”他说。
我听着歌——她比我更好吗?比我更温柔吗?比我更听你的话——
“你刚来时,好喜欢远远的看着你,好特别。”
“这首歌词不错,我要把它抄下来。”
他关上门又关了灯说:“在黑暗中听歌最美了。”
我们对面而坐,他的脸孔在昏暗的光线里,细致而秀丽,像个女人。
他柔声问:“为什么抽烟?”
“跟晴学的,她跟关星阳不在一起时,想念无处排解,便为他抽烟。”
“你为谁?”
“为心情。”
他沉默,然后拈起我的一缕长发,放在鼻子前说:“你的头发好香。”
我说:“开灯,我要抄歌。”
他开了灯。我伏在书桌上,他站在身后,双手扶着椅背,下巴碰着我的头顶,呼吸声一点也不均衡。
“真的,你的头发好香。”
我只觉得全身不自在,故作轻松的说:“你帮我抄吧,你的字漂亮极了。”
乘机起身,把他拉到椅子上。
桌子上有他的笔记本,随手翻了翻,凌乱的写着许多字,最醒目的是——小片,我爱你。
我愣了一下,将本子关上。
他突然问:“看清什么了?”
“没,鬼画桃符一般,认不得。”
他停下来,看着我。
我问:“吴茵怎么没来?你不是说昨天吗?”
“太远了,可能别的事耽误了。”
“你可以申请将她调过来。”
“谈何容易!何况,距离产生美。”
“也对。”
“不过,时间和空间是可以改变许多东西的。我不敢担保在以后的日子里不会遇到让我动心的人,说不定真会移情别恋。”
我嘲讽:“这就是男人的随性吗?不过,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男人。”
他笑一笑。
我拿过歌词说:“很晚了,我去睡了。”
“还坐一会吧。”
“不!”我果断的,拉门出去。
亚晴坐在我对面,吐出一串漂亮的烟圈。
我学着她的样子,没有成功。
她的手指并不好看,长期在丝绸厂上班,长年泡在水里弄那些蚕茧,怎么都不会细嫩了。
她说:“上星期上夜班,没来看你。”
关星阳在一所重点中学教体育。当年三人同班,高中毕业后,我上师大,关上体大,她落了榜后去工厂上班。
极想问一问她和关的事,又开不了口。
“菲来过,问到你。”
“好久没见她了,她好吗?”
“老样子,开心得像蝴蝶满世界飞舞。”
“对了,公司新来了一个技术员,纺织大学毕业的,比我小两岁。”
我应了一声。
有人进来,是周仁材。
“亚晴,”他打招呼:“几天没见,更漂亮了。”
晴笑。
“欧老师的朋友就是不同,全是美人。”
亚晴说:“黄老师才是美人呢。”
“她?”他不屑的:“她并不漂亮。”
我和晴对视一眼。
他一屁股坐在书桌上。“说实在的,她刚调来的时候,我真没想过要追她。”
晴眨巴着眼问:“是她追你么?”
“差不多吧。”他笑:“早认识你们就好了。”
亚晴也笑:“现在也不晚。只是,谁敢高攀你呢?”
“别挖苦我。”他告饶。“对了,我朋友有车出去,一起去兜兜风吧?”
我说:“不去。”
“你呢?”他问晴。
亚晴看着我:“你下午没有课,去散散心吧。”
开车的叫孙力锋,长得五大三粗的,不修边幅的,像电视剧里演黑社会老大的那种。
城区外有个池塘,边上是红沙石的山坡,山坡上长满杂草野花。
我们在池塘边坐下来。亚晴说:“周老师,这么美的地方,应该叫上黄老师才对。”
“为什么叫她?她妈的好凶,除了发脾气就没为我洗过一双袜子。”
“你爱她就够了。”
“爱什么爱?当初就是她勾引我,害我没好日子过。“
我大笑。他怪怪的看着我,然后似笑非笑的说:“欧老师多好,比她不知强多少倍。”
我别过脸去。
他对晴说:“你实在比叶芳菲靓多了。是不是,欧老师?”
我不回话。
“欧老师常说她比你漂亮,其实我觉得她只是一般。”
“走了!”孙力锋大大的一声。
走到停车处,我看着孙不悦的脸说:“我不坐。”
孙看着我,眼神怪怪的。
我说:“我只想走回去。”
“你总是发神经。”亚晴揽着我说:“别耍小孩脾气。”
孙力锋上了车,将车发动,大声说:“上来!”
我固执的:“我要走回去。”
亚晴无奈的:“你们走吧,我陪她。”
他拉开车门跳下来,二话不说,提着我的手臂,抓小鸡一样将我塞进车去,将车开走。
晴在我耳边说:”你总是服恶不服善的。“
我将脸调到窗外,看物体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