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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绾心苑

绾心院是宫中一个小小的院子,并不属于哪个宫,是个自成一体的小院落,离皇后娘娘居住的栖凤宫很近,大概是皇后的意思吧,选秀结束之后,别的人还在等待着分配宫室,云楹已经被直接带到了这个地方。院子不大,一座二层的小楼带着几个偏房,占满了整个小院,周围被很多桃树包围着,这时候已经进了四月,桃花大都谢了,只有零星的几株还开得不错。云楹满意的看着这个小院,这里和她在家中住的小楼很像,让她觉得很亲切,又因为这儿不属于任何宫,上面也就没有主位的娘娘,这也就预示着她在这儿会过的很舒服——至少不需要整天战战兢兢的怕被人挑错儿。

瑾儿早被宫女带到了,此时正张罗着收拾东西。她们从家里带来的东西不多,大部分都是些常用的衣裳首饰,还有些稀罕的小玩意是二夫人硬要她带来打赏下人用的。见云楹进来,瑾儿连忙停下手中的活儿,笑着说:“恭喜美人啦。”云楹横了她一眼,伸手搓搓她的额头,说:“没良心的,还不知道我的心思,有什么好恭喜的。”瑾儿把水盆端了过来,帮着云楹梳洗,一边道:“哪是恭喜小姐这个啊,我刚才四处看了看,这个绾心院安静的很,有什么都有,院子里还有个秋千架,赶明儿叫宫人把秋千装上,就和家里差不多了。”“真的?”云楹很是惊喜。家里的秋千是小的时候爹爹亲手为她做的,一向是她的最爱。“当然是真的啦,还有葡萄藤呢,跟家里真的很像。不过就是很久没人打理了,等忙过了这阵子我收拾收拾,保证小姐满意。”云楹会心的笑了。这大概是她今天遇到的最满意的事情了吧,唯一的问题是离皇后的寝宫太近,怕是遭人嫉妒,而对于皇后奇怪的态度,她心里也是很忐忑。

梳洗完毕,云楹带着瑾儿打算好好看看这院子,一出房门却见院子里站着三个宫女,两个太监。为首的应该是宫中的姑姑,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宫装,身材高挑,给人的感觉却很平和。那姑姑见云楹出来,上前福了一福,“见过楹美人,奴婢锦瑟,是皇后娘娘派来服侍您的。”云楹连忙伸手虚扶,“姑姑不必多礼,云楹初入宫闱,还要姑姑多加指点。”顺手便将一个碧玉的手镯套到锦瑟的手上。锦瑟也不推辞,道谢了以后侧过身来给云楹介绍:“这个春晓和秋意,是侍候您的宫女,那是常喜常贵,都是皇后娘娘那儿调来的,您放心的用。”四人也上来给云楹见礼,云楹笑着鼓励了几句,叫瑾儿把带来的东西赏了一些给他们。但她的心里却很是不安,锦瑟一再提点,这些宫女太监都是皇后娘娘派来的,自是为了让她领情,却也让她害怕。为什么皇后娘娘要在她身边安排这么多人,是真的为了照顾她还是另有什么想法?她不敢问,只是回头看向瑾儿,却见瑾儿也正在看她,她向瑾儿点了点头,瑾儿了然的笑了笑,云楹知道瑾儿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在短时间内,这些皇后娘娘派来的人都不能相信。

按宫中的规矩,选秀这天的晚膳由皇后安排,算是为刚进宫的新贵人们接风,也是介绍给宫中的其他娘娘认识。一般皇上也会出席,宫中的娘娘会准备一些节目,以示对新姐妹的友好。虽然绾心院离栖凤宫很近,云楹却也不敢晚去,早早的准备好了。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两套宫装,让云楹自己挑选,一件粉红,一件月白。云楹心里倒是喜欢月白的那件,只是想到是喜庆的场合,不应该穿的太素,就穿了粉红色的,配上几支珊瑚的簪子,倒也好看。

云楹来的算是比较早的,她来的时候宫女们还在忙进忙出的布置,云楹也不进去,就在栖凤宫外面的小花园里转转。已是四月,花园里开了不少花了,大部分都是她叫不上名字的,云楹看着新鲜,饶有趣味的一朵朵仔细看。“这位妹妹好兴致啊,来了也不进去,倒是在这儿赏花。”云楹赶忙回头,却见是一位绛紫衣裳的美人,眉目温婉动人。“给祥嫔娘娘请安。”锦瑟上前施礼,意在提点云楹。“锦瑟姐姐客气了。”祥嫔伸手扶住锦瑟,想必知道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对她很是客气。“见过祥嫔娘娘。”云楹赶忙上前行礼,却被祥嫔托住了。祥嫔拉着云楹的手仔细的打量,笑着说:“早上听说今年的秀女中有位合了皇后娘娘心意的,果然是标致的人啊,难怪皇后娘娘喜欢,我看了也喜欢呢。”云楹倒是被她弄的有些脸红,也不只怎么答话,只是在心中暗自揣摩,这位祥嫔娘娘她倒是听人提起过,是皇上第一次选秀时进宫的,很得皇上的喜爱,到现在也是圣宠不断,据说舞跳得极好,为人也和善。祥嫔看出了云楹的不好意思,也不为难她,拉着她向栖凤宫里走去,云楹倒也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她亲和的很,也就顺着她,同她一同进去。

耽误了这么一会儿功夫,栖凤宫里倒是已经布置好了。云楹同祥嫔道别,走向了新晋嫔妃的座位。正常宫中的聚会都是按位份排座的,今天应该是因为有新晋的妃嫔,就索性分开来坐,原来宫中的妃嫔以德妃为首,坐在左侧,而新晋的则以华婕妤为首,坐在右侧。华婕妤一身紫红色的宫装,虽说有些越矩,不过今天是她第一天进宫,穿的喜庆一点也说得过去。此时大部分嫔妃都已经到了,围成几堆说着闲话。华婕妤可以说是今天的焦点人物了,毕竟在新晋的嫔妃中位份最高,又是德妃的妹妹,此时不只是新晋的李才人、陈宝林、武采女围着她说话,连宫中原来的位份低的妃子也上来道贺。毕竟,虽然华婕妤如今并非一宫主位,但是她的秀玉宫并没有主位,除了位份最高的她,只有两个原来的小妃子,这样说来,晋位是早晚的事儿,说不定又是一个德妃,这些位份低的妃子自然是忙着讨好她了。

德妃同丽妃、赵昭仪说着话,毫不关心妹妹这儿的盛况,倒是姚婕妤有几分羡慕的说:“华婕妤真是好福气。”吉嫔拍了拍她的手,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说着向门口努了努嘴,“你没发现那个江南第一美人儿到现在还没来吗?”姚婕妤默然。她知道不管是华婕妤还是薛婕妤,虽然如今与她位份相同,将来的待遇不可同日而语。云楹坐在座位上,笑着帮吃的不亦乐乎的阿碧擦着嘴,她实在是不愿意跟那些人一起去恭维华婕妤,也不想太显眼,索性躲在后面陪阿碧吃点心,顺便回答阿碧一些孩子气的问题。阿碧终于吃够了点心,接过云楹的帕子自己擦了擦嘴,环视了一下四周的妃子,茫然的问:“楹姐姐,那个美人儿怎么还没来啊?”

云楹倒是早就注意到了。此时已经到了晚膳的时辰,薛紫嫣仍然没有出现,恐怕——云楹看向被小妃子们包围着,美艳动人的华婕妤,心中叹息,恐怕,真正受宠的还得是那个水一样的美人儿吧。“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申时已到,晚宴正式开始。皇上同皇后到了。所有嫔妃在德妃的带领下站起迎接,但是那明黄旁边的一抹淡紫,让在场很多人变了颜色。华婕妤低头,帕子攥的紧紧的。云楹拉着阿碧站在人群中,望着那个淡紫的身影,很快释然了。果然啊,有她在,宫中就不可能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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