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皇后,你个小毛丫头敢拦我?”凤颜宫门口,刘越对着太史嫣儿的阻拦丝毫不放在眼里。
“方才璞儿姐姐已经去通传,大人可以不把我们做丫鬟的放在眼里,但总要尊重皇后娘娘吧,再说……”太史嫣儿眼珠转了转,“大人只身前来迫不及待地想见皇后娘娘,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不知皇上又会作何感想呢?”
“你……”刘越气的甩了甩衣袖,“本大人可是工部尚书,你一个丫头如此没大没小,是皇后教导不严吗?!”
太史嫣儿微微一笑,“嫣儿的爹爹是兵部侍郎,再怎么不济,也同是天子朝臣,大人这么说,不仅是诋毁皇后娘娘,更是蔑视家父说嫣儿没有教养,这可是往皇上脸上抹黑,更是在扇你自己的脸!”
刘越不可思议地打量她一番,“呵呵,原来你是太史青云的小女儿,伶牙俐齿与他如出一辙。”他眯了眯眼,当初把太史嫣儿调出东宫是对的,万一太史嫣儿真的扶摇直上,可让那太史青云占了大便宜。
太史嫣儿冷吭一声,“过奖!”
“刘大人,皇后娘娘宣。”岳璞儿出来诏刘越进去。
刘越“嗯”了一声,斜了太史嫣儿一眼便进去了。
“璞儿姐,这刘大人和娘娘关系很好吗?”待刘越进去后,太史嫣儿小声问道。
岳璞儿皱了皱眉,摇头表示不知情。
凤颜宫内
仁惠皇后在挑选着茶叶,悠然自若像平静的湖水般。
“皇后,昨天皇上已经怀疑我了,说是查到渠县这次山体滑坡有人为的痕迹。”刘越见到仁惠皇后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然后呢?”仁惠皇后不慌不忙将选好的茶叶放进两个茶杯。
“然后还能怎样,我要等死吗?这主意是你想的,如今死了两百多户人,我大难临头了,你一定要帮我!”刘越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仁惠皇后端起水壶,将滚水倒入茶杯中,姿势优雅,随着热气氤氲,茶叶的清香流转开来。
“我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泡茶,我怎么办?真的等死吗?”刘越很不爽快道。
仁惠皇后瞥了他一眼,“怎么办?那你就死好了。”
“你说什么?”刘越站起身,“你让我死?”
“对呀。”仁惠皇后将茶杯扣上盖子。“东窗事发,是你自己没有善后好,让人查到了端倪,这个罪责当然有你承担。”
“呵,赵伊惠,主意是你出的,我替你办完事还要承担罪责?”刘越嗤之以鼻,“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你就不怕唇亡齿寒兔死狐悲!”
“刘越,十年来本宫就指望了你这一件事,你还办成这个样子。”仁惠皇后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这么没用还活着干吗?难道还想连累本宫不成?”
“连累?到底是谁连累谁?我是为了谁才惹来杀身之祸的?”刘越灵光一闪,狡黠一笑,“你不帮我的话,我就告诉皇上,太子是杨芝的儿子,邵灵汐才是你的女儿,混淆皇室血脉之罪,看你如何担待!”
仁惠皇后浅笑,“刘越,你果真是傻得可笑,你觉得你威胁的了本宫吗?”她站起身,“你从一个小小的知洲怎么爬上工部尚书,过程想必你还记得。如今你刘府也算光耀门楣,你那及筓的长子正是前程锦绣的时候,你若想他前途毁尽的话,大可以和本宫鱼死网破。”
刘越的心“咯噔”一下,才想到一家老小的安危。
“再想你那古稀之年的老母,虽说已是黄土埋到脖子根儿了,但能享受一天是一天,你难道就那么想给她下一道催命符?这就是你做儿子给母亲的孝道吗?”仁惠皇后往前缓缓走两步,在刘越身边停下,“还有你的结发妻子,现在怕是在家正照顾你的小女儿呢,她为你生下一儿一女,也算是劳苦功高。欺君之罪必将满门抄斩,你忍心你的一家老小为了你的一句话,陪你一起命丧黄泉吗?!”
刘越只觉得双腿发软,一下跌坐到椅子上。
仁惠皇后见起了作用,继续煽风点火。“皇室血脉关乎到整个皇家的尊严与承统,皇上若是知道了必定不会让皇家蒙羞天下耻笑,极力隐瞒也不是不无可能,再说,邵灵汐和太子都是皇上的血脉,说不定皇上还会封邵灵汐为公主,你呢,还是死路一条!”
“赵伊惠,你狠!”刘越咬牙切齿,却是无可奈何。
仁惠皇后哀叹一声,“要怪只能怪你太笨,本宫大可以在十年前杀你了你灭口,干嘛还要留你做个祸患呢?”
“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我一直以来,只是你借刀杀人的工具,还有你故意和我亲近,都是为了利用我,可怜我还一直蒙在鼓里,以为你记得我们儿时的情分,没想到,十年了,我才恍悟!”刘越的眼里,有东西在闪光。
“你若独揽罪责,本宫会念你的好,替你好生照顾你的家眷,可你要是不甘心非要拉本宫一起淌这趟浑水,那就等着你全府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一起陪葬吧。”仁惠皇后端起一盏茶轻轻掀开盖,享受扑鼻的温香。
“赵伊惠,你对不起皇上赐你的仁字。”刘越追悔莫及,要是当初没有调包那回事,现在他是否同一家老小安之乐之呢?
“不止你一人这么说本宫,本宫已经习惯了。”仁惠皇后放下茶杯,在宫里,要么心狠手辣,要么任人摆布,本宫也是迫于无奈,被逼成这个样子。
刘越深深呼了一口气,“好,我认了。”他起身冲仁惠皇后作揖,“刘越会去伏案,还望皇后娘娘记得承诺,替臣照顾好家眷。”
仁惠皇后的心突然被扎了一下,那感觉酸酸的,思想迅速回到十年前,那时能依靠的,只有刘越和杨芝两个人……
“娘娘珍重,臣告退。”刘越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臣,也是最后一次。
看到刘越毕恭毕敬地走了,仁惠皇后的鼻子酸了,她打开那杯茶,茶水映出她的脸,思绪似乎又回到十年前,那时,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后宫嫔妃,没有心机,没有冷漠,只是开心地享受每一天,可如今……十年如一晃,她赵伊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灿漫的无忧无虑的女孩子,那段时光,再也回不来了!一滴泪落去茶水中,荡出一圈圈水波,模糊了视线……
三日后,邢部传来刘越已被处斩的消息,仁惠皇后叹了口气,每次沏茶都会想起他,因为是他教会了她沏茶。深宫似海,一个不留神就会跌进海里淹死。仁惠皇后看了眼窗外,秋如旧,只叹物是人非枉凝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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