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面环山,一面绕水。有着东陵乃至整个天穹大陆最大的港口——鹿港,四通八达,几乎能够通往任何一个国家,这也造就了天穹大陆最为繁华的国都——景阳。
而今日,位于朱雀大街正南门的右丞相府亦是热闹非凡,门口张灯结彩。
谁不知道今天是东陵右相四十寿辰?而最巧的是,右相的二小姐夜倾心竟与右相同一天生日。
原本这是冲撞了长辈的事情,可听说夜倾心出生当日右相府上有祥云出现。自此之后,右相更是平步青云,从将军爬到了丞相的位置。如今更是与左相并驾齐驱,一句话便能左右东陵国情。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夜倾心成了右相夜重华的心头肉。
再说这个夜倾心,听说有着闭月之容,羞花之貌,再加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品行极佳,更是被誉为景阳明珠。
而如今恰逢夜倾心及笄之日,众多朝中大臣自然是应约前来,一是为了拍一拍右相的马屁,二则是看看,能否攀上夜倾心这景阳明珠的亲事。
右相府宽阔的前院已然成为了众人聚集的地方,东陵民风开放,男女大防并不是太重,只要不是私相授受,基本的交往还是不会受限制。
而此时,右相正与那些长辈官僚们相谈甚欢,见夫人以芙悄然走过来,便退到了一边。
以芙当年是名噪一时的大美人,如今三十多岁,却依旧明艳动人。
“老爷,前来报信的小厮说寻了一晚上也没消息,阑儿恐怕是凶多吉少啊!”以芙低低的开口,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夜重华眉头一沉,心里不喜:“这个丫头从小就没安生过,要是真捡不回一条命,只怪她福薄。”
沉沉的目光不时望向荷花亭中央最为耀眼的那颗“明珠”——夜倾心,纯洁如莲,淡雅如兰,一颦一笑都是大家风范。明明是一个娘胎生出来的,夜倾心和夜阑心两个人秉性却是天差地远,这让右相十分恼火。
以芙轻轻抹了一把泪,继续开口道,“可若阑儿出事,那跟长乐王的婚事……”
此话一出,夜重华的脸色又晦暗了几分,“什么长乐王,不过是放养在外面的儿子罢了。”说着,他又宠溺的握住以芙的柔荑,暖暖的劝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阑儿没了,不是还有芙蓉吗?我绝对不会将倾儿随便配出去的,她以后可是要当一国之母的。”
听了这话,以芙才破涕为笑,却没有看到身后不远处那张嫉恨的脸。
“哼,一把年纪了还不知羞耻,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像什么话?”
王嬷嬷望着气的咬牙切齿的华美妇人,连忙劝道,“二夫人,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别因为不相干的人伤了身子。你若是生下一个儿子来,还怕日后老爷不向着您?”
这话听得极其顺耳,二夫人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我有了芙蓉,再给老爷生个儿子,看以后这府里谁说话算话。”
右相府里依旧是一团和气,似乎压根就没有人因为夜阑心的消失而担心。
欢宴一直持续到正午时分,接下来便是夜家入祠堂祭祖的时候了。因为夜重华的面子,祭祖完毕之后,便由长公主来替夜倾心簪花,就算是完成了及笄的仪式。
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姐姐,深得皇帝厚爱。能够请她来簪花,这夜倾心以后的名声又要上一个台阶了。
意识到这一点,围在夜倾心身边的少年更是趋之若鹜。夜倾心原本就明艳动人,此时一番刻意的打扮,白色的羽毛长裘拢在肩上,将那精致的脸衬得更加清丽脱俗。
若说容貌,一个娘胎出来的夜阑心也是不差的。只是夜阑心生性粗糙,光是气质就矮去了一截。
若是今个儿被团团围住的是夜阑心,说不定她早就抽出长鞭打人了。却不像夜倾心,面上是温婉怡人的笑容,说话更是彬彬有礼,如同玉珠落盘,直听得人心里如同猫抓一般。
“倾儿,时辰到了,赶紧过来簪花。”
前堂大厅里,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及笄是少女成年最重要的一个标示,这一步走稳了,以后便是被尊贵的皇族祝福过的人。光是这一点,也足够她找一户极好的人家了。
夜倾心优雅起身,与身侧那些眼冒桃心的少年道别,那软糯的声音更是差点要将人魂魄勾去。
一行人默然地目送夜倾心离开,看着她肩头羽毛轻颤,一个个像是丢了魂,却没有人注意到她转身离去时眼底一闪而过的轻贱和鄙夷。
长公主四十出头,保养得宜,衣着华丽,更是衬得她雍容华贵。
她见夜倾心端庄地走到她面前稳稳的跪下,丝毫不见闺中女子的胆怯,不由轻轻点头。手里虽然把着珠花,目光却飘向了自己身侧,那一抹月牙白的身影之上,似在盘算着什么。
“倾心拜谢长公主赐花。”
夜倾心的声音里故意带了几分暖糯和娇媚,盈盈目光望向长公主。
长公主满意的点头,手中那珠花刚别上她的耳畔,却听得右相府正门那边传来了一声冰凉却清亮的声音。
“二妹妹及笄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不等我这个做姐姐的呢?”
这熟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和不屑,却让夜倾心一张俏脸陡然变白。
素来就温婉端庄的她像是受惊了一般,赫然站了起来,猛地朝正门那边望了过去。耳边那还没有缀稳的珠花晃了晃,便掉在了地上。
长公主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微一沉,扭头朝门口望了过去。
右相府的嫡出大小姐夜阑心,此刻发髻凌乱,不仅脸上,就连身上也是满满的血污。乍一看,只觉得无比骇人。
夜倾心惨白着脸,眸子划过一抹狠厉,拎起裙摆飞快的朝着门口跑了过去,连自己一脚将那珠花踩坏了也没有察觉。
如同一阵风似的,夜倾心冲到夜阑心身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声音轻颤,“你、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