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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美色惑人意(1)

孙逵笑道:“你懂得什么?我若能将梅花盗置之于死地,非但从此扬眉吐气,而且……而且那好处也不知有多少。”

李寻欢道:“还有什么好处?”

孙逵道:“梅花盗自从在三十年前销声匿迹之后,江湖中人本都以为他已恶贯满盈死了,谁知半年多以前他竟忽又出现,就在这短短七八个月里,他已又做了七八十件巨案,连华山派掌门人的女儿,都被他糟蹋了。”

李寻欢道:“此人算来已该有七十左右,想不到兴趣居然还如此浓厚。”

孙逵道:“自从他再次出现后,江湖中稍有资产的人,都已人人自危,稍有姿色的女子,更是寝食难安……”他顿了顿接道,“所以已有九十余家人在暗中约定,无论谁杀了梅花盗,他们就将自己的家财分出一成来送给他,这数目自然极为可观。”

李寻欢道:“这就是那已不成为秘密的秘密么?”

孙逵点了点头,又道:“除此之外,江湖中公认的第一美人也曾扬言天下,无论僧俗老少,只要他能除去梅花盗,她就嫁给他。”

李寻欢叹了口气,苦笑道:“财色动人心,这就难怪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来蹚这趟浑水了,也就难怪你要杀了自己的老婆,现在,看来只怕要轮到我了。”

孙逵道:“凭良心讲,我也觉得你死得很冤枉,可是又非杀了你不可。”

李寻欢忽然笑了,悠然道:“凭良心讲,你觉得杀我是件很容易的事么?”

孙逵的铁拳已将举起,此刻又不禁放下,瞪着李寻欢望了半晌,嘴角渐渐露出了一丝微笑,道:“像你这样的人居然能活到现在,可见要杀你实在不容易,但是现在……”

忽然间,门外传来一阵响亮的笑声。

一人大笑道:“凭良心讲,你看他现在像是已中了毒的样子么?”

孙逵一惊,转身,厨房的小门前,不知何时已站着个青衣人,他身材并不矮,也不太高,神情悠闲而潇洒,一张脸却是青惨惨、阴森森的,仿佛戴着面具,又仿佛这就是他本来的面目。

他背负着双手,悠然踱了进来,喃喃叹着道:“一个人若想在酒徒的酒中下毒,那么无论多么愚蠢的事他只怕都能做得出来了……你说是么?”

最后一句话他是问李寻欢的,李寻欢忽然发现这人竟有双动人的眼睛,和他的脸实在太不相衬。那就像是嵌在死猪肉上的两粒珍珠似的。

李寻欢望着这双眼睛,微笑着道:“和赌鬼赌钱时弄鬼,在酒鬼杯中下毒,当着自己的老婆说别的女人漂亮——无论谁做了这三件事,都一定会后悔的。”

青衣人冷冷道:“只可惜他们后悔时大多已来不及了!”

孙逵呆呆地望着他们,忽然冲过去攫起了那只酒壶。

李寻欢微笑道:“你用不着再看,酒中的确有毒,一点也不假。”

孙逵嘎声道:“那么你……”

李寻欢道:“酒中是否有毒,别的人也许看不出,但像我这样的酒鬼,用鼻子一嗅就知道酒味是否变了。”

他笑着接道:“这也是喝酒的好处,不喝酒的人都应该知道。”

孙逵道:“但……但我明明看到你将那杯酒喝下去的。”

李寻欢淡淡笑道:“我虽然喝了下去,但咳嗽时又全都吐出来了。”

孙逵身子一震,手里的酒壶“当”地掉在地上。

青衣人道:“看来他现在已觉得很后悔,但是已来不及了。”

孙逵怒吼一声,吼声中已向这青衣人攻出三拳。

这二十年来,他非但未将武功搁下,反而更有精进,这一拳招沉力猛,拳风虎虎,先声已夺人。

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这三拳虽然未必能击石如粉,但要将一个人的脑袋打碎,却是绰绰有余。

那青衣人全身都似已在拳风笼罩之下,看来非但无法招架,简直连闪避都未必能闪避得开。

谁知他既未招架,也未闪避,只是轻轻一挥手。

他出手明明在孙逵之后,但也不知怎地,孙逵的拳头还未沾着他衣裳,他这一掌已掴在孙逵脸上。

他只不过像拍苍蝇似的轻轻掴了一掌,但孙逵却杀猪般狂吼了起来,一个筋斗跌倒在地上。

等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左边的半边脸已肿起了半尺高,红里发紫,紫中透明,连眼睛都已被摔到旁边去了。

青衣人淡淡道:“凭良心讲,你死得也实在有些冤枉,我本来并不想杀你的,可是我这只手……”

孙逵没有肿的半边脸上连一丝血色都没有,每一根肌肉在扭紧着,衬着另半边脸上一堆死肉,那模样真是说不出的狰狞可怕。

他剩下的一只眼睛里更充满了惊惧之色,望着青衣人的一只手,嘶声道:“你的手……你的手……”

青衣人手上,戴着双暗青色的铁手套,形状看来丑恶而笨拙,但它的颜色却令人一看就不禁毛骨悚然。

孙逵目中的惊惧已变为绝望,声音也愈来愈微弱,喃喃道:“我究竟作了什么孽?竟叫我今日还见着青魔手?……李……李探花,你是个好心人,求求你杀了我吧,快杀了我吧。”

李寻欢仍坐在那里没有动,眼睛也盯在青衣人的那双手上,只不过用脚尖将那半截链子枪头拨到孙逵的手边。

孙逵挣扎着拾起了它,颤声道:“谢谢你,谢谢你,我死也忘不了你的好处。”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那链子枪头插入了自己的咽喉,自喉头溅出来的鲜血,已变为紫黑色的,就像是从阴沟里流出来的臭水。

李寻欢阖起眼睛,叹了口气,黯然道:“武林有七毒,最毒青魔手……这话看来倒没有夸张。”

青衣人也在望着自己的一双手,居然也叹了口气道:“别人都说挨了青魔手的人生不如死,只想愈快死愈好,的确没有夸张。”

李寻欢目光移到他脸上,沉声道:“但阁下却并非‘青魔’伊哭。”

青衣人道:“你怎知道我不是,你认得他?”

李寻欢道:“嗯。”

青衣人似乎笑了笑,道:

“我倒也并不是想冒充他,只不过是他的……”

李寻欢道:“伊哭没有徒弟。”

青衣人道:“谁说我是他的徒弟,就凭他,做我的徒弟都不配。”

李寻欢道:“哦?”

青衣人道:“你以为我在吹牛?”

李寻欢淡淡道:“我对阁下的来历身份并没有兴趣。”

青衣人动人的眼睛忽然发出了锐利的光,瞪着李寻欢道:“你对什么有兴趣?金丝甲?”

李寻欢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抚摸着手里的小刀。

青衣人目光也落在这柄小刀上,道:“别人都说你‘出手一刀,例不虚发’,这话不知有没有夸张?”

李寻欢道:“以前也有很多人对这句话表示怀疑。”

青衣人道:“现在呢?”

李寻欢目中闪过一丝萧索之意,缓缓道:“现在人都已死了!”

青衣人默然半晌,忽然笑了起来。

他笑的声音很奇特,就像是硬逼出来的,笑声虽很大,他面上却仍死鱼般全无表情,道:“老实说,我的确想试试。”

李寻欢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试。”

青衣人顿住笑声,又瞪了李寻欢几眼,道:“金丝甲就在锅里那死人身上,是吗?”

李寻欢道:“嗯。”

青衣人道:“现在我若去动那死人,那么……”

李寻欢打断了他的话,道:“那么你只怕也要变成死人了!”

青衣人又笑了,道:“我并不是怕你,只不过我这人天生不喜欢赌博,也不喜欢冒险。”

李寻欢道:“这是种好习惯,只要你能保持,一定会长命的。”

青衣人目光闪动着,道:“但我总有法子能令你将这金丝甲让给我的。”

李寻欢道:“哦?”

青衣人道:“你总该知道,这‘青魔手’乃是伊哭采金铁之英,淬以百毒,锻冶了七年才制成的,可说是武林中最霸道的兵刃之一。”

李寻欢道:“百晓生作‘兵器谱’,青魔手排名第九,可算珍品。”

青衣人道:“那么,我若将这青魔手送给你,你肯不肯将金丝甲让给我?”

李寻欢沉默了半晌,望着手里的小刀,缓缓道:“我这把小刀只不过是大冶的铁匠,花了三个时辰打好的,但百晓生品评天下兵器,小李飞刀却排名第三!”

青衣人长长叹了口气,道:“你的意思是说,兵器的好坏并没有关系,主要的是要看用兵器的是什么人。”

李寻欢微笑道:“阁下是聪明人。”

青衣人道:“所以你不肯。”

李寻欢道:“我若想要它,现在它就不会在你的手上了!”

青衣人沉吟了半晌,忽然自怀中取出个长而扁的匣子。

他将这匣子慎重地放在桌上,用两只戴着铁手套的手,笨拙地将匣子打开,立刻便有一阵剑气砭人肌肤。

这黝黑的铁匣子里,竟是柄寒光照人的短剑。

青衣人道:“宝剑赠英雄,这柄‘鱼肠剑’,天下无双,总该能配得过你了吧。”

李寻欢动容道:“阁下莫非是‘藏剑山庄’藏龙老人的子弟?”

青衣人道:“不是。”

李寻欢道:“那么,阁下这柄剑是那里来的?”

青衣人道:“老龙已死了,这是他儿子游龙生送给我的。”

李寻欢道:“鱼肠剑乃上古神兵,武林重宝,‘藏剑山庄’也以剑而名,若非因为藏龙老人与少林、武当、昆仑三大派的掌门人俱是生死之交,此剑早已被人夺去,虽是如此,藏剑山庄为了此剑还是不知经过多少次浴血战,那游少庄主又怎会将这传家之宝轻易送人呢?”

青衣人冷冷一笑,道:“莫说是柄剑,我就算要他将头颅送给我,他也绝不会拒绝的,你信不信?”

李寻欢沉默了半晌,道:“此剑价值只怕还在金丝甲之上,阁下为何要以贵易贱?”

青衣人道:“我这人天生有个脾气,愈不容易到手的东西,我愈想要。”

李寻欢笑了笑,道:“恰巧我也有这种脾气。”

青衣人道:“你还是不肯?”

李寻欢道:“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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