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有哪个女子是你不认识的?”一蓝袍高冠男子神色倨傲地望着远去的人影,苍白如雪的脸上浮现一丝揶揄的笑容,身上却是散发着高贵的气息。
白衣男子也生得一副好皮囊,棱角分明的脸,深邃的眸子充满着平静,嘴角含笑,是一道美丽的弧度,青丝散落在肩头,很是随意,却无半分散漫,反倒是衬得他清雅至极。他并不恼君玉痕的话,云淡风轻地开口:“玉痕,这女子我当真认识。”
“那又如何?”君玉痕淡然而语,“问锦,莫不是又看上人家了?”
白问锦摇摇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暂且不敢。半个多月前天青阙曾收到一单子,重金追杀柳大小姐,而有一部分人碰到的是她,全军覆没。她与柳大小姐长得一个样不说,武功决不在我之下。”
君玉痕似笑非笑地看着白问锦,悠然道:“原来让我天青阙损失三员大将的是她,当真是要会会。”
此时的解笑依浑然不知这一趟外出竟是入了有心人的眼里,她踏空疾行,掠过的寒风扬起她如墨青丝和衣袂,似仙于人间行过一遭。
她需要找一偏僻的地方宣泄下积压在心中的情感,而城郊外那一片竹海深处无疑是最佳的地方。
大雪压枝,寒风呼啸,摇曳着竹枝,雪更加肆意,她快速地穿梭在竹林间,待走到深处,她身上早已沾满了厚厚的雪。
她在那一汪碧绿的湖水边停住脚步,凝视着碧波荡漾。
忽然,她在这冰天雪地中解下了外衣,身子一纵,跳入湖水之中,惊起漫天水花,与雪交融。
冰冷刺骨的水紧裹着她的伸去,可她竟是感觉到不到一丝冷意,相反地,她只觉得神清气爽,脑海中那纷杂的情愫也渐渐消散。
她如一条鱼自由自在地在水中嬉戏着,时而窜起,时而沉没,扬起的还有她清泠如水滴玉石般的笑声。
“她……脑袋没什么问题吧?”一路跟随而来的两人驻足于竹林里,远远地瞧着那肆意欢快的人儿,眸间皆是闪过震惊。
君玉痕望着那曼妙的身姿,听着那天籁般的笑声,唇角不自觉地勾起。
有趣,当真是有趣,君雪宸算是瞎了眼想着要退婚,这白白不要延家的势力也罢,竟还将珍珠当鱼目。
“你不是说你认识她,怎反倒问起我,我可是头一回见到柳家大小姐。”
白问锦嘴角轻抽,他也不过是感慨一下这女人竟是不畏寒而已。目光再次落回到湖中女子身上:“玉痕,你说她是柳家大小姐?”
“不然呢?她现在就是这一身份,不是吗?”君玉痕平静似水地反问道,视线不曾离开她的身影。
白问锦愣了下,下一刻顿时明白君玉痕话中的意思,不由挑挑眉头,这人总是那么狡猾,忽而,眸色微闪,他好奇地出声道:“你说要是将她衣服藏起来会怎样?”
君玉痕终是收回视线,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悠然道:“你大可以试试看,只有试了,才知道结果。不过……若是出了事,你自个顶着,别连累我。当然说不准还能狗来个牛郎织女般的传奇故事。”
白问锦并不介意他的揶揄,伸手抚摸着下巴,意味深长道:“牛郎织女也不是没有可能,想我白问锦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未等他自我赞叹完毕,君玉痕便是无情地打断:“猪头鲜花的可能性更大。”
“你……玉痕你太看不起我了。”白问锦抱怨道,“虽说我未必打得过他,可不是还有你吗?”
“干/我何事?”君玉痕撇的一干二净,“这还是你拖着我来,我不过是被你拖下水。”
“不知两位可否商量好,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静下心来的解笑依在湖水中早已听到竹林中的说话声,若非是尚未感觉到杀气,不然她早就出手了。
林间,陡然没了声响,只剩得狂风于林间呼啸而过,气氛霎那间变得寂静,还有些许诡异。
解笑依回到岸边,淡然地在雪地里坐了下来,目光幽幽地向着他们望去。
二人见她已发现了他们,便径直地走了出来向着她走去。
解笑依抬眸扫视了他们一眼,方才发现那白衣公子曾有过一面之缘,她好像还欠着人家十两银子。
“姑娘,好久不见。”白问锦面含笑意地冲着她打招呼。
她轻颔首,目光掠过君玉痕,直觉着此人不可亲近,心中便多了一丝警惕:“不知公子可是来追讨那十两银子?”
白问锦轻愣,甚是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事儿,可他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才不会为了区区十两银子与美女起冲突,当然他也不介意用这十两银子维系关系。
然而,尚未等他开口,她又添加了一句:“入了我的口袋,就是我的银子,你若一定要,便去柳家取。”
“柳姑娘,你很缺钱?”君玉痕反问了句,“听说柳姑娘的嫁妆都值两百万两。”
解笑依双眸倏然睁大,仔细地审视了番君玉痕,从他那面容上隐隐猜得身份,心中不禁有了一丝盘算。
“是吗?我倒不知我的嫁妆是如此雄厚。看来若是拿在手中,要压扁了身子,不过人活一世,让钱砸死也断然是不错。”她笑着站起身子,那湿漉漉的衣裳已然干却,她毫不避讳地在他们二人面前穿上了外衣。忽然,她话锋一转,清冷的声音里带起一丝阴冷,“不知二位跟踪我,是有何指教?”
君玉痕苍白的面容上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深邃似潭的双眸凝视着她娇小的面孔,悠悠道:“想和柳姑娘算一笔帐。”
解笑依黛眉轻蹙,对上他的视线:“是吗?我倒不知我欠了你们君家什么,竟是要与我算账?”
君玉痕如墨的眸子闪了闪,唇角微勾:“柳姑娘真是聪明之人。你倒没有欠君家什么,但你欠了我三条人命。”
三条人命?她不禁有些诧异,她在柳府也不过才杀了两个人而已……突然,脑海中划过另外一幕,当初与白问锦分开时,遭到三大高手的追击……
她清冷的声音中扬起一丝讥笑:“我道是什么,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