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村子里的其他人,对苏友旺这个人也怀有不同程度的畏惧,原因和刘家人一样,要知道,未知的东西其实最可怕,比如未知的手段啥的。
从这一点上来看,元宝认为苏友旺的存在并不是一无是处,也只有刘桂荣这样的笨蛋,才不会利用这唯一的优势。
这不,苏秋生不过是语气不好地问了这么一句,三个丫就连招呼都没打一个,灰溜溜地走了,这一天,她们全都啥也没学会。
见她们走了,刘桂荣精神一振。
而听到声音的元宝已出了屋子,绘声绘色地把今天的事讲给了苏氏兄弟听。
刘桂荣一直没开口,一个是她嗓子哑了,实在是不愿意说话,一个是元宝说的全都属实,除了她和苏巧巧没饭吃的事儿。
“娘,我饿。”苏巧巧恰逢其时的控诉,将这最后一点也磕磕绊绊地补全了。
苏春生刚要开口,隔壁院子里响起了一声尖叫,“什么?一个花样都没学会?”是元氏。
刘桂荣神情疲倦地进了灶间,去做晚饭。
隔壁院子里又传来几声争吵,是元氏和年氏,不过很快就安静了下去。
元宝还怕她们两个过来找,后来一想,她们至少今天晚上不会,因为苏氏兄弟在家。
晚饭桌上,苏春生说,“这样下去可不行。”
刘桂荣愁眉苦脸地刚要开口,已被元宝抢了先儿,“这事儿除非是娘说,旁人都不行,毕竟女红上家里只有娘懂,别人谁能说清楚?尤其是男人,搀和女人们的事儿,还指不定得多让人笑话呢!”元宝很怕刘桂荣又把这件事推给苏春生。
刘桂荣嘴唇蠕动了两下,就没说出话来,但眼圈红了,还轻轻抽泣了一下——她在用这种方法争取苏春生的同情。
苏春生皱起了眉,“那也不能……”
元宝继续说,“当然了,要是不怕得罪了刘家,那就谁去说都行,反正结果都是不再来往,不过要是回过头来再去道歉,那还不如开始就不得罪,归根到底这事还得娘拿主意,娘怎么说,相公就怎么办好了,孝顺孝顺嘛,就得顺着!”
还想推脱,没门儿!元宝心想,把锐利的眼光投向了面前的饭碗。
苏春生若有所思地看着元宝,想来想去,发现他已不能比元宝想得更全面了,就默不作声。
饭桌上陷入了安静。
刘桂荣几次想开口,可惜苏春生都找不出来的漏洞,她更找不出来,最后嗫嚅着说,“或许明日她们就不来了。”这话别说孩子们不信,就是刘桂荣自己都不相信。
饭后,苏春生到底还是去刘桂荣的屋子里坐了一会儿,不知说了什么。
接连两天的事儿,苏春生的做法都有点让元宝生气,觉得苏春生对刘桂荣有点没原则的好,对刘家也太纵容了些。
于是元宝帮苏春生擦了脸抹了药后,早早就睡了,而刘桂荣因为赶工,屋子里的灯亮到很晚。
第二天一早,年氏果然带着三个丫又来了。
上午的情形大致和昨天一样,只不过这回年氏长了记性,在做午饭前按时走了,也没像昨天那样责打大丫,但话明显的少,笑容也不如昨日那般自然鲜亮。
年氏的话少,刘桂荣的话更少,她嗓子疼得厉害,嘴上的泡也不是只有一个了,于是,刘桂荣只是机械地一遍遍地打着络子,这样子反倒让元宝多学了一个花样。
到了中午,区别就明显了,刘桂荣没等元宝去灶间拿饭菜,就主动给元宝送了过来,一同送来的,还有苏巧巧。
元宝心头的无名火儿更胜——这就是苏春生昨天给刘桂荣出的主意,不想让刘家人影响到刘桂荣母女,就让刘桂荣母女来打扰元宝!
元宝大口大口地吃完属于自己的那份饭菜,就不管苏巧巧了,任由苏巧巧把饭菜弄得满脸满身,刘桂荣进门一看,先是惊叫了一声,就开始抱怨,元宝头也不回地去灶间刷碗了。
可这还没完,见刘桂荣在喂苏巧巧吃饭,东屋的门又被挂上了,三个丫就也都进了元宝的屋子。
元宝快手快脚地先把炕席卷了起来,三个丫也真行,就那么爬到炕上睡着了。
刘桂荣回东屋哄睡了苏巧巧,就把苏巧巧放到了炕上,刚想自己也上去睡,元宝就进了门儿,“娘,我没地儿睡,你还是教我打络子吧。”不让我睡,你也别想睡!
刘桂荣哈欠连天,“你不能自己练吗?”
元宝面无表情,“我已经练会了,不信娘考考我?她们来本来就耽误我学花样儿的功夫儿了,娘要是不着急,我也不着急,我先出去玩会儿。”
“别……”被拿捏住了的刘桂荣叫住了元宝,“我还是教你吧。”
刘桂荣边教元宝边打瞌睡,每次都被元宝毫不留情地叫醒,只得用冷水洗了把脸后继续教。
等苏巧巧睡醒了,刘桂荣就把三个丫叫了起来,她想好了,今天怎么也得教会她们一个花样,不然的话,这样下去就没完没了。
元宝等三个丫走了,回东厢房把屋子洒扫了一遍,铺上炕席和被褥,补她的午睡。
这一天,刘大丫和刘二丫学会了两个花样儿,三丫一个也没学会,而所谓的花样,只不过是两种最简单的打绳结方法,根本称不上什么花样,当初刘桂荣教元宝时,做了一遍发现元宝会,就直接越过去了。
刘桂荣这天下午按时做晚饭,比昨天就要早很多,开始时三个丫很雀跃,因为她们学花样时能在苏家饱餐一顿午饭,刘家早饭和晚饭就都给她们只吃一碗稀粥,要是能在苏家把晚饭也吃了,那真是太好了!
三个丫后来发现,刘桂荣即便是做好了晚饭也不拿出来,而要等苏氏兄弟一起吃,就只得满脸不甘地主动离开了。
苏春生回来问了今天的情况,元宝如实说了,苏春生没说什么,只是看向元宝的眼神儿有些愧疚,而且很殷勤地帮元宝洗簌、铺床,元宝当做没看到,借口午睡没睡好,早早地躺下了。
刘桂荣依旧点灯熬油地赶绣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