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两位是来订做婚纱的吗?”店员恭敬认真的接待,虽然钟绫茵是大明星,但来这店里的大明星,又何止一两个,店员也早都见惯了。
言思佳点头,说:“是的,我们来制作婚纱,你们店长在吧,我们都很喜欢你们店长设计的婚纱风格,所以,我们是特地来找你们店长给我们设计的婚纱的。”
店员于是带着她们走进了贵宾室。
以沫是不想见到她们的,但是她们这样找上门来,若她不去见面,倒会让店里面的员工觉得奇怪。
只得硬着头皮见面寒暄。
她尽量公事公办,带着浅淡的微笑礼貌招呼,“两位下午好,请问,是哪位小姐想要找我设计婚纱?”
她拉开她们对面的椅子坐下来,然后,打开电脑,准备记述客人的要求。
钟绫茵带着鸭舌帽,根本看不清表情,言思佳脸上却带着灿然的笑,说:“以沫,不好意思今天来打扰你啊,但是我们真的都很喜欢你设计的婚纱,所以,我跟绫茵,我们两个,都很想要你跟我们一人设计一套婚纱。”
一人一套?
以沫笑着说:“两位都准备要结婚了,恭喜啊,婚礼定在什么时候?我右手受伤了,如果婚期太近,恐怕,我不能为两位设计婚纱了,因为如果用我的左手画,大概一件婚纱得画到明年了,要不,我让我店里面,另外一个风格跟我差不多的设计师来给两位设计吧?”
“不用了,我们只是因为单纯喜欢你的风格,所以才来的,以沫,怎么说我们大家也都算是朋友,你怎么能将我们推给别的设计师呢?再说了,你受伤了,也没有关系啊,我们多付你点就是了,至于我们的婚期,我的婚期,这个,还得由你来决定了,以沫?至于钟小姐……”她说到这里,突然转过头去,看着一直沉默的钟绫茵,问:“绫茵,昨天宴尘跟你求婚成功之后,你们商量的婚期,是在七夕情人节那天吗?”
以一种炫耀的口吻,对她这种明知故问的做法,以沫只觉得好笑。
而钟绫茵,她抚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那个钻戒,羞赧的点了点头。
而,她们以为,这就是以沫的绝望么?
以沫低下头去,苦涩的笑了笑,她实在不想跟她们这样再别有用心的对话下去,只得牵强的给予一句祝福,“原来是这样,那,恭喜钟小姐了。至于,言小姐,我想,你可能弄错了吧,你的婚期……我既不是你的父母,也不是你要结婚的对象,恐怕,我决定不了。”
她将面前开启的电脑盖下来,已经准备好离开,她说:“实在抱歉,两位想要的婚纱,还是请去别的婚纱店吧,我们这里店小,恐怕,没有这个能力给玉女明星钟小姐设计婚纱,也没有办法,给一个连婚期都不确定的顾客设计婚纱,实在是很抱歉。”
她说完,站起来想要走,但言思佳的反应很快,她站起来一把拉住了以沫受伤的右手,她说:“以沫,我们好歹也是同学,你一定要这样绝情吗?”
以沫实在厌烦这种纠缠,就不能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吗,为什么,总会有人要跑到你的生活里来,在里面随意跑跳,还不准备你有任何的怨言呢?
以沫真的不懂,她淡淡的说:“言小姐,麻烦将你的手拿开。”
“我并不是来求你的,以沫”言思佳说:“我知道你,你曾经使劲手段黏着宴尘,在被宴尘拒绝之后,现在,又使劲黏着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的女人真的很不要脸。”
她就是来找麻烦的,专门,带着一个同盟,来到这里,找她的麻烦。
以沫虽然善良,但并不代表,她很软弱,她直直的看着言思佳,问:“你刚才说什么?”
言思佳说:“不要你以为你真的可以,用你对宴尘痴心妄想的痴情,来欺骗别人,博取别人的同情。宴尘根本就不爱你,绫茵,你知道吗,这个女人,真的很恶心,在宴尘没有失去记忆之前,她就整天追着宴尘跑,可惜,宴尘根本连正眼都没有瞧过她一眼,在宴尘车祸失去记忆之后,她就说自己是宴尘的女朋友,无耻的想要将宴尘占为己有,可惜,不管是失去记忆之前,还是记忆之后,宴尘都很讨厌她,她失算了,然后,又不要脸的,装作对宴尘失去记忆不记得她这件事情被伤心,你不知道吧,她曾经甚至因为这个,还自杀过呢,就是因为这样,用这样可怜兮兮粗编滥造的剧情,这才博得了夏初的同情,夏初为了帮助她走出情伤,这才将她介绍给了烈。没有想到这个无耻的女人,竟然一眼就看上了烈,转眼就将宴尘抛到了脑后,甚至跟夏初一起设计,将自己送到了烈的床上,然后,他们一起被夏爷爷撞见了,夏爷爷这才逼迫着烈娶她的。江以沫,你真的很恶心,你这样子的女人,根本配不上烈,也配不上宴尘,我要你从烈和宴尘的人生里,彻底滚出去,你听到了吗?”
只不过是一段她瞎编造的别人的故事,她努力告诉自己,要镇静,可是,她没有办法,那些腐坏的画面像是冰片一样,一片片往她心上飞。
她忍不住身子都轻轻的颤抖起来。
几乎是本能,她毫不犹豫抬起左手,狠狠的给了言思佳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直接让言思佳的嘴角撕裂,冒出血来。
言思佳不可置信诧异的看着她,就连一旁的钟绫茵也愕然不已。
以沫的双眼猩红着,狠狠的瞪着言思佳。
“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你恼羞成怒了吗?”言思佳反应过来之后,开始疯狂的反扑,她抬起手想还以沫一巴掌,但以沫的反应很快,她一个闪身躲过了言思佳的这一巴掌。
言思佳却似乎被彻底激怒了,她不肯放过以沫,拿起以沫放在桌子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狠狠砸向以沫,“你这个贱人,我会诅咒你的。”
以沫惊慌不已,慌忙闪躲,砸过来的电脑偏了一点儿,砸到了以沫身后的玻璃墙,只是普通的玻璃,经受这一砸,“哗”的一声碎裂开来,就在以沫的身后,以沫却因为慌乱的一闪躲,一个重心不稳,仰倒着摔了下去。
这是在婚纱店的二楼,“嘭”的一声,以沫直接从二楼摔倒了一楼,摔倒了那一地碎裂的玻璃渣子之上。
有鲜血,从她的身下流淌出来,而她人,已经昏了过去。
瞬间,婚纱店里面,响起了尖锐的惊叫声。
只是一场无尽的奔跑,从前开始,一直到很久之后的未来,她都知道,这只是一场耗尽心力,却无法停下,也无法到达终点的奔跑。
仿佛只是一个梦。
四五月的天气,天朗气清,他拿着秒表跑在她的身边,她在塑胶跑道上,而他,却在软软的草坪上。他额头上有汗水,可是他并没有像她那样气喘吁吁,他脸上是灿然的微笑,他看了一眼秒表,说:“以沫,加油,还有50秒,只剩下不到两百米了,你一定可以的,加油。”
他陪着她,她看着他的笑觉得有点儿晃眼睛,像是阳光般,她故意慢下脚步,他看着她慢下来,很是着急,“很累吗,还有两百米,加油,一定不要放弃,以沫。”
她越来越慢,他也慢下来,可她却突然提速,将他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恶作剧成功。
她一口气冲到终点,站在那里,冲着跟上来的他大笑,可是,他却似乎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明明努力朝着她跑过来,可是,就是跑不到她的身边。
她开始着急,开始落泪,可是他还是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了。
多么恐慌,那一段存在,真的,不是虚无的幻想么?
可那明明是真实的,因为她总是很喜欢恶作剧,很喜欢看他被作弄之后,皱起眉头,像是一个小老头一脸担忧的样子。
仿佛她是他心上的宝贝,只要她有一点儿不好,他都会很紧张。
她喜欢这种紧张,因为她知道,因为有这种紧张,所以,他才会越加珍惜她,才会越来越离不开她。而他脸上的那种担忧,仿佛是可以被她取下来,放在心里,永久珍藏的。
她估量了一个长久的未来,却不曾想,这未来,转瞬间,已经只是她一个人记忆中一片灿然的废墟。
她一个人记得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她坚持那是真的,可却,没有旁的人来证明,所以,那些,也可以随意被人污蔑,说,只是她一段随意编造。
她如何能不愤怒,那是她奉为信仰的珍视呵!
如果她记忆中的那些美好不存在,只是肮脏之上,她虚无的想象,那么,江以沫又怎么还会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