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回到了马场之中,先安排这些女子都住下,马超单独地把这个病书生带回了自己的书房,阿弥陀佛四童子一见马超回来了,全都过来见礼:“少爷,您回来了!”马超点了点头,说道:“小少爷睡了吗?”马东说道:“睡了,老管家在那里照应着呢!”马超点了点头,把这个病书生带到了自己的书房,给他把了把脉,让马东下去熬一副药端来,这个书生打量着马超,马超也借着灯光打量着他,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就见这个文士看看岁三四十岁左右,高颧骨,长方脸儿,薄嘴唇,唇上有一撇小黑胡儿,下巴上还留着一绺山羊胡子,眉毛又细双长,虽然病着呢,可是两眼很有神,身高有七尺开外,穿一件灰布的袍子,已经很破旧了,他打量着这个文士,这个人也在打量着马超,两个人对望了半晌,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文士先说话了,抱拳拱手,说道:“多谢马少爷相救,将来贾诩必有一报!”听了他的话,马超脑袋里面想贾诩?贾诩?贾诩?贾诩!马超直视着贾诩,二目如电,看的贾诩微微一皱眉,这个人的眼光太犀利了,仿佛能看窜他的心肺。
马超沉声说道:“贾诩字文和,武威姑臧人也。少时人莫知,唯汉阳阎忠异之,贾诩有良、平之奇。察孝廉为郎,疾病去官,西还至汧,道遇叛氐,同行数十人皆为所执。诩曰:我段公外孙也,汝别埋我,我家必厚赎之。时太尉段颎,昔久为边将,威震西土,故诩假以惧氐。氐果不敢害,与盟而送之,其余悉死。诩实非段甥,权以济事,咸此类也。”
贾诩听罢惊出一身的冷汗,两眼圆睁,半晌才说道:“扶风奇童,西凉马超,胜名之下无虚士,古人诚不期我!诚不期我!”马超刚才所说的是三国志上对贾诩的描写,很充分地说明的贾诩的个性,那就是为达目的不则手段,这件事情知道的太少了,当时一起的人都被杀了,只剩下贾诩一个人,所以马超一说才把他惊出一身冷汗来。
马超平淡地一笑,说道:“什么奇童,那只不过是世人杜撰而已,做不得真的,到是文和先生,我很奇怪你怎么会被鲜卑人捉了去。”贾诩平淡地说道:“诩并不是被鲜卑的捉了去,而是自已去到了鲜卑人中。”他这一说马超当时就明白了,心说:我说怎么鲜卑人会同意和董卓共同出兵打羌人呢,有贾诩这个家伙掺合在里面,什么事儿都有可能!想了一下就明白了,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为使去了鲜卑,就算是董卓不守信退了兵,没有给鲜卑人好处,以文和先生的本事,想要从鲜卑人那里逃走也非难事啊?”
贾诩见自己只是一句话,马超就把事情全都猜中了,也是暗暗心惊,觉着眼前的这个少看绝对的不简单,他苦笑了一下,说道:“不巧的是诩当时病在鲜卑了,如果不是诩机灵,恐怕现在已经和我的那些从人一样都化为泥土了。”马超叹了口气,说道:“万般天注定,半点儿不由人,先生该有此一劫啊!”
两个人说着话,马东把药端来了,递给了贾诩,贾诩道了声谢,看了看药,一饮而尽,马超暗暗好笑,从细微处可见真知,这个贾诩果然如史书上记载的那样时时事事小心,要不是因为时事弄人,自己也不会见到他,马超站起身来说道:“文和先生,羌地夜晚寒冷,喝了药早早休息吧,我让马东再抱一床毯子来。”说着抱拳一礼,往外走去,贾诩说道:“马少爷猜错了一件事情,派诩去鲜卑的不是董卓,而是牛辅!”马起一愣,哈哈大笑,说道:“难怪,难怪”说着走出去了。
走到外面,马超准备去看看那些女子都安排好了没有,现在住房紧张啊!马超七拐八绕,见一个人正在往这里走来,仔细一看,正是马毛,这个马毛也是马家的老人儿了,马超叫道:“马毛!”马毛抬头一看,紧走两步,过来给马超施礼,叫道:“少爷,您还没有睡呢。”马超示意他不要多礼,问道:“那些女子都安排好了吗?”马毛回道:“都安排好了,现在住的地方太紧缺了,好不容易才安排下。马超点了点头,准备往回走,突然间停住了,他听到低低的哭泣声,带着马毛顺着哭声走了过去,前面是一个柴房,哭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马超问道:“这里面也住人了吗?”马毛答道:“是啊,住了一个,实在是安排不下了,只好把她安排到柴房了。”马超听了摇了摇头,过去拍了拍门,里面脚步声响,紧接着门打开了,马超抬头一看,非是旁人,正是让他觉着气质非凡的那个姑娘,马超抱拳一礼,说道:“这位小姐,夜已经深了,是不是这里太冷了,如果因为这个,我让马毛给你找些毡毯来!”
姑娘摇了摇头,说道:“多谢少将军,蔡琰能从虎口逃脱已是天幸,怎么会因为苦寒就受不了呢,我之所以哭是因为思念家中的老父亲。”说着又暗暗地垂泪,马超听了叹了一口气,说道:“儿想双亲难叩首,双亲思儿泪双流,这乱世啊,何时休!”说着摇着头就往外走,门里的姑娘愣住了,这两句真是说到她的心里头去了,呆呆地看着马超远去。
突然间马超又跑回来了,大瞪着两眼问道:“小姐方才说你叫什么?”姑娘说道:“小女子乃是前议郎蔡邕之女。”马超惊声说道:“你是蔡昭姬!”女子一惊,说道:“昭姬只是我父亲即兴给蔡琰起的表字,少将军如何得知?”马超张了半天嘴,先是贾诩让自己给救了,现在蔡琰又被鲜卑人给抢来了,这天已经变了吗,看了看天,马超喃喃说道:“历史变了!”
蔡琰不知道这个少年怎么对自己这么了解,连自己的表字都知道,这太奇怪了,要知道,表字只有成年以后才有,而且一般只有男人才有,蔡邕是因为膝下无子,又一时兴致,给他起了个表字,他怎么会知道的。
马超对马毛说道:“马毛,你安排昭姬小姐住到我的房间里去,今天晚上我睡书房,先凑合一宿,明天再说吧,我现在脑子有点儿乱!”说完转身走了,留下一脸惊讶的马毛和不明所以的蔡琰。
回到了书房里面,马超往那里一坐,陧呆呆的发愣,屋里头贾诩喝了药,也吃饱了也穿暖了,发了一身的汗,这病就好的差不多了,这时候他看到马超坐在那里发愣,清咳了一声,叫道:“马少爷,马少爷!马超!”马超一激灵,回过神来,一看是贾诩在叫自己,应道:“啊!文和先生还没有睡啊?”
贾诩看了看马超,问道:“不知道马少爷有什么心事吗?”马超叹了一口气,说道:“文和先生,你不知道啊,我救回来的这些女子里面有一位很是与众不同啊!”贾诩听了看了看马超,心说你不是看上人家大闺女了吧?轻声问道:“但不是有何不同啊?”马超说道:“其中有一位是当朝大儒蔡邕蔡伯喈的女儿!”贾诩听了也听了一惊,心说蔡邕的女儿怎么被鲜卑人虏了来了?想了办天也想不明白。
这一夜两个人都没睡,长谈了一夜,对于贾诩的才华马超很清楚,通过这一夜的长谈,贾诩吃惊非小,这个马超太可怕了,什么事情你只要稍微露一点儿头儿,他就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到了最后,贾诩变请向马超请教了,把自己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跟他一说,到了马超的手里头全都迎刃而解,让贾诩佩服的五体投地。
谈来谈去,突然间贾诩问道:“孟起将军,现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四起,但不知您如何看待这天下的英雄?”马超跟贾诩说了,不要将军来将军去的,直接叫他孟起就行了,可是贾诩很客气地叫孟起将军,知道贾诩的脾气,马超也不和他争,现在听他这么问,马超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天下哪里有什么英雄啊,有的无非是一群害民的独夫!”贾诩听了默然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马超微然一笑,说道:“要说英雄,这天下还真有几个英雄,但是现在还都不成气候,文和先生的意思超很明白。”贾诩的意思马超懂,他是想问问现在谁算的上是明主,以贾诩的才能,看出来了,汉朝这只鹿恐怕也长不了多大了,这天下你看着谁有希望得到。另外他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准备让马超给他推荐一个能扶保的明主。
有句话叫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不是贾诩谁强他就爱跟着谁,以他现在的年纪来说,到了今年,也就是中平四年,此时他已经四十岁了,如果再没有什么发展,那他这一辈子就完了,以他的性格,肯定不干心就这样默默无闻地老去,所以老是攀高枝儿,他的心思马超都猜的透透的了。
听马超这么说,贾诩问道:“但不知有哪几位能够入的了奇童的法眼啊?”马超没有明说,伸出三个手指头来,说道:“孙,曹,刘。”贾诩听了低头想了半天,说道:“诩愚钝,这孙刘不知您指的是哪两位,这曹吗,想来应该是曹孟德了吧?”马超暗暗的赞叹,能从这里面猜出来一个就不简单了,曹,刘备,孙家父子现在还都没有出人头地呢,曹算是好的了,朝中有人好做官,刘备此时刚把最后一批草鞋卖完了参加了征讨黄巾军的队伍,孙坚现在是张温手下的一个将官,怎么排也排不上他们呢。
马超叹了口气,说道:“文和先生,这天机不可泄漏啊!”被马超忽悠了,弄了个烧鸡大窝脖儿,贾诩也不以为意,一时间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屋里面一灯如豆,贾诩的脸藏在暗影之中,问道:“那么您呢?”马超并没有回答他,抬头往外看了看,外边儿天快亮了,站起身来,开门走了出去,然后把门带上,外面传来了马超苍凉的歌声:“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屋里面贾诩在听,离此不远,一个一夜没睡着的少女也在听,两个人的心情却不尽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