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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西门豹 名闻天下泽流后世

战国时,魏文侯任命西门豹为邺县令。他一到任,就召集当地年高德劭的人前来,询问民间疾苦。这些长者们回答说:“苦于为河伯(河神)娶妇,害得百姓们都受穷。”西门豹问其详情,长者们回答:“邺地的三老、廷掾,每年向百姓们收税达数百万钱,而只用其中的二三十万为河神娶妇,多余的十之八九就与庙祝(庙中替人求神赐福的人)、巫婆私分了。平时, 巫婆到处巡访,见长得漂亮的贫家女孩,就说她可以做河神的媳妇,于是下聘礼定亲。择日为她洗浴梳妆,缝制丝绸嫁衣,让她住在河边专门搭建的斋居房子里,挂上红色厚绸帐子,杀牛宰鸡准备酒饭,闹腾十来天。同时找人共同准备乘浮的工具,在上面装饰嫁女的床帐枕席,让这女孩坐在上面,放到河面飘流。开始还可浮在水面,飘流几十里后就因所载人与物受浸泡而沉没。那些有漂亮女儿的人家,害怕被巫婆看上选走,就带着女儿远逃他乡,所以城内人烟日益稀少,留下的也日益贫穷,这种情况已延续多年了。民间传说:如不为河神娶妇,河水就会冲毁田宅、淹死百姓。西门豹听后不动声色地说:“到为河神娶亲时,请三老、巫婆、父老们都到河边去送新娘。也请告诉我一声,我也去送新娘。”长老们说:“好吧!”

到了那天,西门豹到河边与大家会合,三老、官吏、豪绅以及乡里的父老都聚齐了,连同看热闹的百姓,共约二三千人。那个大巫婆是个老太婆,约七十岁,跟随在她身后的还有十几个身穿绸衣的女徒弟。这时,西门豹发话说:“叫河神的媳妇过来,看看美不美。”巫婆们就将新娘子从帷帐中扶出,来到西门豹面前。西门豹看了看,回头对三老、巫婆、庙祝以及父老们说:“这个女孩不美,烦劳大巫婆替我报告河神,需要换一个漂亮女孩,后天送来。”说完,就命令小吏与士兵共同抬起大巫婆投进河中。过了一会儿,西门豹说:“大巫婆怎么去了这么久呢?让她的徒弟去催一下。”就把一个徒弟投进河里。就这样,一共投进了三个徒弟。西门豹说:“大巫婆和徒弟都是女人,说不清事情,烦劳三老替我去报告。”不由分说地将三老投进河里。西门豹戴着礼帽,弯着腰,满脸虔诚、恭恭敬敬地伫立河边,又过了很长时间。长老、官吏与旁观者都很惊恐。西门豹又回头说:“巫婆、三老都不回来,怎么办呢?”准备再派廷掾与一个豪绅下去催问,廷掾与豪绅都跪在地上磕头,额头血流满地,面如死灰。西门豹说:“好吧!暂且留下他们再等待一下。”一会儿,西门豹说:“廷掾起来吧,看样子是河神太热情好客,你们都散了回家去吧!”邺县的官吏、百姓都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坏了,从此以后,谁也不敢再提为河神娶亲的事了。

西门豹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坚决惩处了地方上的恶势力,不但杜绝了他们的贪占剥削之路,而且矫正了多年传下的以神权迷信危害百姓的恶俗,为民除了害。而他表面上却采取的是“笃信河神、尊重民俗”的姿态,假戏真做,正话反说,表现得幽默诙谐,使各色人等一时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表现了他处理复杂问题的睿智,所以司马迁把他的事迹列入《滑稽列传》。

接着西门豹就组织百姓开凿了十二条渠道,引来漳河水灌溉农田,农田得到灌溉,就不怕干旱了,并使盐碱地变成肥沃的良田,粮食获得丰收,产量比其他地区高出四倍多,百姓们受了实惠。但在开凿河渠之初,老百姓是要付出艰苦劳动的,不是很愿干。而在受河渠之利,生活富裕以后,才感谢西门豹的远见和德政。十二条河渠横穿御道,到汉朝建立时,地方官吏认为十二条河渠上的桥梁截断了御道,彼此相距又近,这样不行,想要合并渠水,只架一桥。邺地百姓不肯听从地方长官意见,认为那些渠道是经西门先生规划开凿的,贤良长官定下的法度、规划是不能更改的。地方长官终于听取了百姓的意见,放弃了并渠的计划。司马迁在《史记》中赞扬西门豹是:“名闻天下,泽流后世。”并说:“子产治郑,民不能欺;子贱治单父,民不忍欺;西门豹治邺,民不敢欺。三子之才能谁最贤哉?辨治者当能别之。”给了很高的评价。

(见《史记·滑稽列传》)

赞曰:煌煌《史记》赞贤臣: 邺令西门心系民。

履职先详黎庶苦, 消灾立断祟妖魂。

更将大智开渠道, 悉为苍生掘祸根。

泽被一方流后世, 名闻天下永清芬。

※诗作者:陈龄彬武汉诗词学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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