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六月的毕业季。江南。
火辣辣的太阳,一张又一张似乎永远做不完的试卷,成了我们这些焦头烂额的中学生,每一天最重要的主题。
电风扇发出无规律的声音,在我们的耳朵里,它是烦躁而最最嫌弃的存在。而老师们办公室的空调,成了我们倍感不公平的抱怨。
这是我们的青春,没有电影里那么放肆,没有歌里那么疯狂,也没有诗歌里那么具有浪漫主义色彩。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们的校园生活,真的像“步步高学习机”广告中那几个男孩女孩,穿着漂亮的校服,梳着双马尾,笑容是那样轻松愉快。
那你就错了,要我说,如果真的要代言中学生广告,那么一定要找一个深度近视,驼背而营养不良,最好还是早生华发,往那一站,抽出一张自制电路图,然后一脸沧桑地笑着:“我是学霸!”
而我们的故事,就从这围城一般的校园说起。
如果你想在人群中一眼望到我,那么请来到初二七班的教室,然后找到那个戴着白边眼镜,咬着牙套,还有点婴儿肥,目光呆滞的马尾辫女生,没错,那就是我。
我叫做井井,是江南千千万万少女中最最不起眼的一个,就像一颗小小的星辰,被混迹在这个群星璀璨的夜空,放眼望去,如果没有刻意寻找,你是很难发现我的。
如果你找到了我,那么找到小C就很容易了,那时候她一定正张牙舞爪地站在我的座位旁,然后用她那白骨精一样的手指手画脚,或者是像一个大妈一样插着腰,大声谈论班里的绯闻、明星的八卦,更甚的时候,她就整个人倚在我身上,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我曾一度怀疑她性取向有问题。
她就是小C,说好听点是活泼,如果说的难听点……就是腐女一枚,她是我的好朋友,但我有时候真的有种想把她碎尸万段,比如说一节自习课,大家正在忙着做作业。由于天热,我脱了件外套。
“我看到你的腋毛了!”小C用高达10000分贝的声音尖叫着。
瞬间全班人的目光都转移到我身上。
然后我听到了许多男生不怀好意的笑声,女生们半张着嘴,似乎在庆幸——还好不是我当着她的面脱衣服,不然她说的就是我了。
那时如果给我一根绳子,我马上就能把小C捆在柱子上,然后打个死结,再装进麻袋,丢进厕所里……
我怎么会认识这种东西……看着她一脸无辜的眼神,我在心里默念了一万遍,我这辈子都不想跟你说话了……
但是我又天生是个软骨头,没当她咬着手指来与我搭讪的时候,竟然对她的一肚子气都飞到九霄云外了。
好了,见到了如此让人想狂虐一顿的女汉子,接下来就带你进入温柔乡了,把你的视线放到最里面那排座位,那个安静地正在做数学作业的,是我的朋友,保罗。她有着一头瀑布式的头发,虽然戴着眼镜,但也能看出她眼睛的水灵,卖起萌来是可爱教主,严肃起来就是御姐,就算发起疯来也不像小C那样让人嫌弃。她似乎是天生水做的姑娘,跟她比起来,我就只能算是一簇燃烧着的火焰了。
保罗喜欢一切少女的东西,埃菲尔铁塔、邓紫棋,喜欢收集明信片等一切好看的东西,我曾很无知地问过她“你买这些干嘛呀?”
“欣赏啊。”她不以为然的说。
我瞬间感觉我像只青涩的小草。
这种偶像剧女主一般的女生,大概是许多女生想碰击的对象吧,说实话,我曾经嫉妒她,但是后来发现,相貌都是爹妈给的,也罢也罢。
南国的夏天似乎总来的那么早,窗外早已是一片炎热,那些在操场上奔跑着的,流着汗的,打着篮球的,应该是学校的一道亮丽风景线吧。
“喂,阿冰,会不会打球啊,不会就滚,小矮个。”这个有着180出头个子的,看上去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男生,叫做阿哲,要按辈分算,我还得管他叫叔。他聚集了所有腐男该有的性格,变态、开放。而这个叫做阿冰的,也是他们班的,跟阿哲站在一起,这俩人简直就是最萌身高差了。而那个穿着LEE,撅着屁股念念有词的,就是浩仔,他喜欢称自己为本大叔,总是用各种科学道理来毁低年级小朋友的童年,他知识渊博,能化学,善函数。
“据我分析,阿冰幼年时期的甲状腺激素分泌过少……”
“甲状腺个毛线,哥是生长素分布不均匀!”
“是吗,那你就承认你是植物了。”
“卧槽你们投不投球,把这当成科学课了?阿冰科学分数只有个位数大家都懂的好吗?”
“阿哲正解!”
“那是,也不想想我是谁。”
“据我所知,你曾经是个受精卵,然后……”
“****闭嘴,给老子专心打球,要是这次让陈运他们班赢了就罚钱啊!”
他们在操场上奔跑着,挥洒着汗水,脸被日光灼得火辣辣。
这是最好的我们,脱离了童年的稚嫩,但也没有完全成熟,就像一朵刚刚绽开的花,那样鲜艳欲滴。
然而青春就是这样一场庞大的旅程,在这场旅程中,我们路过彼此的世界,开始编织如火如荼的记忆。在这过程中,有人会先走,有人会进来,我们都在赶路,被这个世界同化,跟随者时间前行,没有后路。
我们是这十四亿华人中最最微小的存在,不是名人,我们之间的故事也不是偶像剧,我们是许许多多有缘人的共鸣。
而我们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你,准备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