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人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正年轻着。
每年的六月都是无数学子的毕业季。考试之前的他们可谓是呕心沥血,挑灯夜战,每天泡在题海里,就像马拉松一样,无论多累只能继续向前,如果你停下来,就会有人超过你。
当最后一门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时,恍如获得重生,满血复活。
然而,随之而来的,就是我们这群初二生的哀嚎,悲叹。
我们终于找不到还是个孩子的理由了,我们终于要面对所谓的三年后了。
当考完试的学哥学姐们纷纷喊着“求活动”的时候,我们正对着一大堆试卷大眼瞪小眼。
小C在群里大骂着科学老师发下来的23张报纸,那样子就像八下课本中《雷电颂》里的屈原,你可以想象,小C的手脚佩戴好了刑具,然后跪在地上,对着那堆积成山的试卷怒吼:“你们!你们都是些什么东西!你们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世界上!我要将你们烧毁!烧毁!烧毁!”
我蜗居在保罗家赶写作业,靠着一瓶一瓶雪碧按捺着心中的怒火。
“你说我们喝那么多会不会变胖。”保罗眨着眼睛问我。
我顺手将一瓶刚喝完的雪碧扔进垃圾桶。
“胖!哼……我早就放弃减肥的念头了!”
保罗挑挑眉,然后指着她那瘦如闪电的小腿说:“我要减肥。”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如田径运动员那般壮硕的小腿,使劲掐了一下。
我操,真他妈结实。
记得不知什么时候,保罗跺着脚气急败坏地跟我说:“井井,我快90斤了,我想去死啊。”
当时我貌似正在为自己的体重降到100斤而开心地手舞足蹈。
真他妈想一巴掌拍死保罗。
“你这么肥,不怕你家兔子不要你啊。”保罗一脸奸笑。
我放下了手中的雪碧,不知为什么,一提到他,我的表情总是要僵硬一会儿。
说起来已经很久没跟兔子说话了。他现在在干嘛呢,玩游戏?还是正无聊着呢。
我跟兔子是去年开学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他还只有一米五出头,就跟小学生那样瘦弱的身板。
不过他也确实才上初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被他吸引,我也不知道现在为什么就跟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只知道兔子现在天天对着我竖着一张扑克脸,偶尔四目相对也是波澜不惊地弹开,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
兔子说他会回来找我的。所以我才叫兔子井。
兔子会不会在某一时刻突然想起我呢,我还是不要想了……
“喂,想什么呢,你俩还没和好啊。都多久了。”保罗戳了戳我。
我这才回过神来。
“还没呢。”我咧了咧嘴角,“管他呢,不和好拉倒,姐又不是没人追了。”
保罗无奈地摇摇头。
我一向这么口是心非。这个毛病是好呢还是坏呢。
有时候看到了期待了好久的人,也装作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走开,总喜欢摆架子,然后过了几秒钟后在心里无数次对自己蹂躏打骂:“TM你刚刚怎么不仔细看。想了那么久,见一面多不容易,你TM板着个脸,搞得好像他欠了你五百万一样,你TM知道你错过了一次机会吗!”
唉。
阿哲带着浩仔去打球了,他们怕阿冰拖后腿所以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阿冰在群里大骂也没人理,于是也放下iPad赶作业去了。
小C抱怨归抱怨,最终还是极不情愿拿起笔,费着脑细胞去做那些狗一样的题目。
群里面瞬间安静了,倒是叫人挺无聊的,无聊的时候最容易想起那些不该想起的人了,例如兔子。
保罗在草稿纸上解一元二次方程,然后将答案整整齐齐地抄进试卷里。
再看看我的试卷,龙飞凤舞,字迹缭乱,乱涂乱画,自己都看不懂。
我曾经试着好好练字来着,科学课的时候在草稿本上各种写正楷。最后被科学老师点名批评,我的字也还是走“井井风格”。
我承认我从任何方面讲都不是佼佼者,无论是成绩还是长相还是性格,永远都是那种只能算还好的。会的东西倒是蛮多,但是就永远不能用精湛来形容。
我记得兔子对我说过一句话:“何必要做到很好呢?”
唉,又想到他了。不知为什么,他总是像跟柱子一样就一直驻扎在我心里了,我想过用力的把他拔走,可是每次都是以失望告终。
我记得不知道谁跟我说过一句话,说过再见的人,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站在曾经的十字路口。
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资格,一路跌跌撞撞,走的那样迷茫。
“你作业做不做啊,不做明天交不了差了。”保罗又戳了戳我。
可是我一点做作业的心思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