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775500000014

第14章 选色柳城疏狂容半夕 销魂花下遗恨已千秋(2)

到了次日,一早陈若狂就来了。杨杏园知道他是来借钱的,故意装作不知道,看他怎样开口。陈若狂道:“杨先生!昨天的事,对你不住,隔日再奉请。”杨杏园道:“我这几天很忙,胡同里倒没有工夫去。我们这些吃笔管儿的,这些化钱炉的地方,哪里能常去呢。”陈若狂道:“你这话真对。不瞒你说,我就为这个,闹了一身亏空。我们部里那班同事,逛起来,都不知死活的,盘子钱,一给总是五块十块的钞票。我跟着他们一处闹,哪里能不照样呢?前天晚上,和我们一个参事去捧场,偏偏我不走运,一输就是七十多块,这两天就闹得山穷水尽了。昨天那一趟,笑话极了,实在是不得已。”说到这里,现出很踌躇的样子,笑着说道:“我还做了一件缺德的事呢。前儿晚上,遇着部里几个混小差事的,硬要拉去逛二等,也偏偏凑巧,遇着他们打鼓,我打了一场赊账的牌,约着今天给人家钱呢。”杨杏园笑道:“什么叫作打鼓?”陈若狂道:“就是北班子里所谓开市,不过借故向客人敲竹杠罢了。因为他们这一天,要叫一班唱大鼓书的在窑子里唱大鼓,意思是请客人去听,所以就简称为打鼓。”杨杏园笑道:“这名词真有点俗不可耐,但是你刚才说,前天晚上和你们贵参事捧场,怎样又逛二等去了呢?”陈若狂红着脸道:“捧场那是大前天晚上的事,我正为了这个为难。但是数目太少了,不是极熟的朋友,又不好开口,所以我托史诚兄转恳你老哥,想通融个十元以内的数目。”杨杏园笑道:“这点事,我还可以帮忙,但是阁下似乎不至于困难得这样。”陈若狂道:“不瞒你说,报馆里虽然一个月给我一百元的薪水,其实这位王天白经理,是有名的光棍,口惠而实不至的。部里的薪水,上月份早用光了,这一个月,还没有消息呢。我现在维持现状,全靠上海方面特约小说的一笔款子,每月有一百多元的收入,这款子不久也就要汇来了。那时候,我一定奉璧。”杨杏园道:“像我们这班人,都不在洋场才子之列,想加入卖小说的这一党很不容易的。你居然能拿一百多元一月,自然也值四元一千字,这个资格你如何混到的呢?”陈若狂含糊答道:“这算什么!我有一位朋友,他一部小说,只做了十二回回目,就得了五百块钱,这比四元一千字,不更值钱吗?”杨杏园道:“我仿佛也听见有这一种传说,当真的吗?这到底是哪家书局出的呢?”陈若狂笑道:“中国哪有这大资本的书局!这是某部一个参事出的。原来这参事有三个儿子,都和他姨太太发生关系,大儿子逼得跑了,二儿子娶了媳妇,被这位姨母霸占不能进新房,闹出许多婚姻问题的笑话。我那位朋友,也不知在什么地方,打听了一个详详细细,随便和他经理谈起来。他的经理说:‘这种官场丑历史,着实可以替他铺张一下子,痛痛快快骂他一顿。你的笔底下很俏皮,可以作一篇小说,在我们报上发表’。我那朋友,自然奉命维谨的做起来,因先拟了十二回回目,请他的经理斟酌一下子。他的经理说‘很好,今天就可以先把回目发表’。这一来不打紧,可把那活乌龟急坏了。他想上次通信社发了一篇新闻稿,已经够瞧的了,再要做出小说来,这一个小小前程,恐怕靠不住。只得托人向我那朋友的经理商量,情愿出点代价,收买他的版权,由三十块讲价,直讲到五百块钱成交,这一部小说就此无影无踪。这不是十二回回目卖了五百元吗?”杨杏园笑道:“你这话告诉我是不要紧,若是告诉了别人,在报上索性来个新闻界之新闻,又要生出许多是非呢。”陈若狂道:“我原知道你是一个不管闲事的人,我才告诉你。”说着又把许多的话,来恭维杨杏园。杨杏园等他恭维够了,才拿出一张五元的钞票交给他,说道:“我这两天也闹饥荒,对不住,只有这个数目,你带着使罢。”陈若狂接着钞票道:“是是!我很能原谅的。”说了几句话,他就走了。

原来他在二等窑子里留宿过多,身上已经染了许多毛病,这个时候,他正在害淋症。头里两天,他并不知道,每天晚上,依旧到二等茶室里去胡缠,后来觉得坐久怪不方便,又很痛,在小解的时候,低头一看,嗳呀,下身全不成个样子了。那一股腥气,触着鼻子,不由得人要作呕。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心想常听人说什么淋症,就是这个东西吗?这如何是好呢?这是平生破题儿第一遭的事情,又不好意思问人怎样医治,仿佛记得报上不要紧的地方,那卖药的广告里面,有什么五淋白浊丸之类,从来没有注意过,现在何不查它一查。想着,就把所看之报纸,翻了几种。这一查,长了许多见识,才知道这个症候,有许多名目,和许多关系。不过卖药的广告,都说他的药好,不是一个礼拜断根,就是不灵还洋,或者是一用就好。到底买哪一样好呢?拣来拣去,就从中拣了一样定的价钱最贱,说得最有效验的丸药,买了一瓶。谁知这种药,报上的广告,尽管说得灵验,吃了下去,却不见得好在哪儿。他既不好意思问人,更不愿意到医院里去诊治,就依旧在报上广告栏里胡乱再去找丹方。甚至胡同犄角上,禁止小便地方,所贴那些花柳专科的广告,也偷着瞧它一下。于是今天换一样丸药,明天换一样丹方,闹了整个礼拜。到底后来打听了一种西药,叫做什么“三代爱美”的,都说很有效力,他就去买了一瓶试试,吃下去觉得毛病好些。可是这样东西,贵得厉害,一瓶只能用一昼夜,价钱却是两元五角。他为医病起见,没有法子,只好咬着牙齿去买,不上十天,已经花了不少的钱。他问杨杏园借钱,正是为医治淋症。昨天晚上,极力敷衍杨杏园,无非是想多借几个钱,把病诊好。

谁知他淋症好了,别的病又发了,从这天起,精神疲倦得很,四肢常常作寒作热。心想这是小病,不要紧的,也就没有理会。他报馆里除了那位王天白而外,还有一位编辑,这人就是杨杏园同乡黄别山。他看见陈若狂一天疲倦一天,便道:“若狂,我看你脸上一点儿血没有,你表面上虽能支持,你内症可是很重,我劝你还是找个大夫瞧瞧罢。你不信,你把镜子照照,你已经不像个人样了。”陈若狂听了这话,当真把镜子一照,果然眼睛陷下去许多,脸上白里转青,像蜡人一样,不觉吃了一惊。心想:“我不过是一点小小感冒,怎样病得这般厉害,再要不医治,恐怕真要成大病了。”他决定的主意,就到他一位同乡陈大夫那里去诊病。这人认识的阔人很多,是由十多名同乡议员、公函警厅,保准了的免考医生。手段虽不能十分高明,门诊费却定二元,出诊也是五元起码。北京阔人有个最怪的脾气,是爱贵不爱贱,所以他的生意,居然很好。这天陈若狂到他那里去瞧病,因为同乡的阔人都信任他,以为总不会错的,所以并没有考虑,一直就来。他到了医生家里,照例出了两块钱挂号,那门房把他引进一间诊病室里来。这屋子里,也有些字画文玩之类,却一大半是同乡官员的下款。一张横桌里边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在那里看《群强报》。见他进来,很客气的,请他坐下。陈若狂见他那样子不像是医生,也不像是仆役,倒看不出所以然来。那人等陈若狂坐了,问了他的姓名籍贯住址,拿出一张诊病单来,给他一一用笔填上,然后再去请医生出来。陈若狂这才知道他是医生的助手,心想到底大名家的气派不同。一会儿医生由外面进来,有五十来岁年纪,嘴上略略有点胡子,穿了一件旧罗长衫,斯文一脉的,态度很为从容。他对陈若狂微微点了一个头,请他在一张横桌边坐下,自己对面坐下,先把那单子看了一看,然后问道:“陈先生是什么病?”陈若狂道:“身上时寒时热,四肢无力,只觉疲倦得很,胃口也坏,一点儿东西不想吃。”那陈大夫点点头,头里那个开单子的人,取过一个小小的布枕头放在桌上,陈若狂知道这是按脉的,便把手放在上头。那陈大夫伸出一只手来,按住他的脉。他那指甲,都有一寸来长,他只管歪着一个脑袋,凝住神数脉息,用手极力的按脉,那指甲直陷入陈若狂的肉里,戳着生痛。一会儿,陈大夫把两只手的脉按完了,便对陈若狂道:“不要紧,这是受了一点风寒,吃一两剂药就好了。”说毕,翻开桌上雪亮的铜墨盒,拿起笔来,在那诊病单上,开了几句脉象和病由,后面就狂草一顿,开了十几味药。陈若狂所认得的,有什么荆芥一钱,防风一钱五,紫苏一钱,厚朴一钱,柴胡一钱五,姜制生附子一钱,干姜一钱,其它各样,还有他不认得的。陈大夫开完了药方,在抽屉里面,又拿出一颗象牙图章,在单子上盖了一方鲜红的印。然后交给陈若狂,说道:“先吃两剂,好一点就不用来瞧了。”陈若狂应了几个“是”,就出了陈大夫家里,转回《幸福报》馆。谁知来的时候,还能走几步路,这回去的时候,心里十分难过,身子有点支持不住,恨不能马上就在街上躺下。也没问车钱多少,雇了一辆车子就坐回来。到了家里,自己便倒在床上,将药单交给一个听差,教他买药就煎,也没有给第三个人知道。谁知这个药,虽然不上二两,吃下去,效验很大,这天晚上,陈若狂大烧大吐,浑身骨头,酸痛难言,不住的只是哼。他这样子,病是已经很重了,应该要好好的静养,这《幸福报》馆内,又极嘈杂不堪。那位王天白社长,是一位大交际家,报馆里办事的人,不过两三位,住闲的人,倒有七八位。这班人多半是来京找事的,住在报馆里,除了白吃白喝,还可以挂个新闻记者的名义,比住公寓会馆就强得多。这闲客里面,虽然是吃白食的,也很有人才。有一位德国留学生,他学的是螺丝钉专门学,有一位是前清候补道,还有一位是张勋部下的副官长。就把以上三位来论,可见《幸福报》的座上客,也是应有尽有。这些宾客,一天到晚,无所事事。除了出去找朋友而外,到了报馆里,就是坐在一处,高谈阔论,研究时局。他们研究时局的屋子,正在陈若狂房的隔壁,在平常的时候,陈若狂听他们说话,也不过认为无聊,现在在枕头上听着,只觉吵得头痛,但是也没有权可以干涉人家,只是心里头骂,恨不得把这些人,一个一个都给他轰出报馆去。

他一病三日,那陈大夫开的药方,已经吃了两剂,不但是没有治好一点病,简直火上加油,把病越发引了上来。在陈若狂以为自己的病,不过是风寒小症,也知道陈大夫药方,大半是发散的,吃下去,病不好,也不至于坏事。到了第四天,陈若狂便昏昏沉沉的睡着,有时候清醒过来,只觉得浑身酸痛,两只大腿,一点儿也移动不得。除了黄别山晚上到报馆里来的时候,去慰问他外,谁也不理他。至于王天白社长,因为欠着纸行里印刷费,正在外面设法,更没有工夫问他的病了。陈若狂的收入,本来有限,他对人说,那里几百,那里几十,那都不是实账。在他这病的时候,部里固然已经欠薪几月,报馆又正在闹穷,他分文莫进,正所谓贫病交迫。不但没有人为他医病,就是有人为他医病,这笔医药费也是无所出啊。陈若狂病到第四天以后,已经没有吃药,病也不见得加重,只是昏昏沉沉的要睡,就是有一两个人来看看他,也以为他的病要好了,不很注意。说起来很快,一过就是一星期。这天晚上,黄别山将事办完,特地到他屋子来看他,只见他盖着被服,歪着头朝里睡。在电灯底下,看见他耳朵背后,发起一块一块的红疤,因此上前来细看。这时陈若狂知道有人来,便将被服一掀,翻了一个身。他这一掀被服的时候,一股热气往外一冲,黄别山便闻着一阵又腥又臭的气味,不觉倒退几步,一阵恶心,不由得人要吐。黄别山定了一定神,走到陈若狂床前,一眼便瞧见额角上,脖子底下,一朵一朵全是红疤。不觉失声道:“嗳呀!若狂,你这是什么病啊!”陈若狂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只觉心上难过,也说不出是什么症候。”黄别山道:“你下部不觉得怎么样吗?”陈若狂踌躇一会子,答道:“不见得怎么样。”黄别山道:“老弟,你的性命要紧,你还害臊吗?有什么病,只管直说,或者我还可以替你想点法子啊!”陈若狂道:“有是有点症候,前几天,破了一块皮,只流清水,现在已经收口了。”黄别山跌脚道:“你怎么不早说,这是最重的病症哩。”陈若狂看见黄别山说得这样郑重,也便慌了,问究竟是什么病?黄别山道:“你解开衣服来,等我瞧瞧。”陈若狂便撑起半截身体,靠着床头,有气无力的把钮子解开,露出胸脯来。黄别山一眼看去,只见那雪白皮肤上,有许多铜钱大的红点,越发觉得格外鲜艳。黄别山看了,点点头,叫陈若狂把衣服扣上,便对他说道:“这是梅毒无疑,大概已经到了第三期了。这是要赶紧医治的。”陈若狂听了这话,好像一盆冷水,兜头一淋,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黄别山看见他这个样子,又宽慰他道:“事到如今,也没有法子。好在这个病,并非不可挽救,今天夜深了,也来不及想法子,明天一早我来送你进医院罢。”陈若狂道:“我现在一个钱也没有,怎么能进医院呢?”黄别山道:“好在医院里,不必先付钱,进去再说。就是有什么小费,我可以替你想点法子。”陈若狂这人,是最爱接交挥霍人物的,对于这个寒酸透顶的黄别山,向来看不起他。不料这次害病,他所接交的好朋友,一个也没有来瞧他。反是黄别山这样血性待人,越发觉得难得。心里一感激,不免流下泪来。黄别山以为他是焦虑病不得好,说道:“你这病,不过延迟一点日子,并不要紧的。作客的人,一有不测,谁来管你,还是自己保重一点的好。”黄别山一说这话,兜动了陈若狂的心事,他越发呜呜咽咽哭起来了。黄别山安慰了他半天,又叫听差给他泡一壶茶,放在床面前,他才出报馆回家。这里陈若狂一人睡在床上,想起黄别山说的话,梅毒已经害到了第三期,十分害怕。自己埋怨自己,不该在胡同里乱跑,便觉得他所认识的那些妓女,一个一个都是毒如蛇蝎。又想到真要死了,家里丢下一个寡妇老娘,一个没有儿子的孀妻,怎样了局?想到此地,一阵伤心,眼泪涌泉似的流了出来,从眼角边,一直流到枕头上,枕头哭湿了大半边。这时,已两点多钟了,满院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只听见隔屋子里的钟,的答的答的响,屋子里地下,也有些窸窣窸窣的响声,伸头一望,有三四只耗子,在桌子下钻来钻去,把它的小鼻子,在地席上四处去嗅,打算找些零碎东西吃。这时屋子里越发觉得沉寂。陈若狂睡在床上,思前想后,哪里睡得着!偶然闭着眼睛,一会儿好像在家里,被他母亲痛骂了一顿。一会儿又好像在医院里,医生正在给他医病,施行手术。就此糊里糊涂,闹了一晚。到了天亮,反而睡着了,一觉醒来,黄别山已经站在床面前,教他自己慢慢穿好衣服,替他雇了车子,亲自送他到医院里去。陈若狂对于黄别山,这一番感激,自不必言。其实黄别山所作的事,也是朋友应尽的义务,黄别山送陈若狂进了医院,却觉得完了一桩心事,依旧遵守他步行的宗旨,走路回来。谁知为时过迟,会馆里的午饭,已经吃过了。他一摸口袋里,早上当了一件棉袍子,不过四块钱,完全为陈若狂花了。身上只剩了一二十个铜子,要上小饭馆子里吃饭,恐怕不够,便拿了十个铜子,叫长班买七个烧饼,三个子酱菜,对付一餐。他的意思,是要留着余下的十几个铜子,做今天一天的散花。后来有人知道了这事,埋怨他太冤,说陈若狂这人,平常法螺吹得乱响,只爱交阔朋友,有了钱,家也不问,身也不顾,就到胡同里去胡花,事到如今,也是活该。你当了衣服,饭也舍不得吃,替他去医病,那又何必!黄别山听了,不过笑笑,这也是合着古人一句话,“各行其心之所安”罢了。

从此以后,黄别山就每日到医院里去一次,看望陈若狂。过了几天,医生背地里对黄别山说,“先生和害病的是什么关系?”黄别山说:“是同事的。”医生说:“这个人中毒太深,恐怕无法医治,最好是通知他家里一声。”黄别山听了这话,吓了一跳,就找他们的经理王天白商量。王天白道:“这个人既然是你送进医院去的,那末,人情做到底,你就拍个电报到他家里去罢。我这几天很忙,没有工夫问他。”黄别山道:“拍电报到他家里去,那是自然。不过据医生说,这人恐怕在旦夕之间,等不及他家里人来,这后事总得先筹划。我是一个穷光蛋,你是知道的,除非出点力,款子是挪不动的。到底他和我们同事一场,你要替他想一点法子才好。”王天白沉吟着道:“我多少可以筹一点款子,但是他家里人来了,要不问这笔账,那如何是好?难道说,还要我垫出来吗?”黄别山听了这话,心里已经是很气,心想骗他垫出再说。便道:“听说他家里很富有的,决不能连累朋友,这可以不必过虑。但不知道你能筹多少?”王天白道:“我筹十块钱。”黄别山见他这样不讲交情,把脸都气黄了。正想发作王天白几句,忽然医院来了一个电话,说是陈若狂忽然病重,已经于十二点钟死了,请报馆里人前去收尸。黄别山、王天白都不料他死得这样快,大家为之愕然。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同类推荐
  • 人间失格

    人间失格

    本书的主人公叶藏是一个谨小慎微、害怕世间所有情感的人,他对人类复杂的思想一无所知,进而通过搞笑的方式,讨好别人,让别人开心,把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从青少年到中年,为了躲避这个世界,他开始走向自我放逐的道路,整日饮酒作乐,通过酒精、女人和药物来让自己终日生活在浑浑噩噩中,并最终走向了自我毁灭。他的一生都在寻找爱,躲避爱,并希望自己得到爱,内心的苦闷可想而知,而最终他只能走向自我毁灭的终点。
  • 神秘的绑架

    神秘的绑架

    凌晨4点10分,江城巡警发现一名年约50岁的男子被人绑在马路边的交通护栏上。男子身穿单薄的内衣,绑了三根麻绳,一根将男子的上身牢牢地捆在铁栏杆上,一根系在反剪着的双手手腕上,再一根将双腿膝盖与护栏勒在一起使之成为屈腿下跪状。此外,这名男子的嘴里还塞着一只脏兮兮的破袜子。如此一来,这位受绑男子既不能动弹,也无法叫喊,只有乖乖地跪在原地,任凭寒冷的北风呼啸着在身上如刀子般刮来搅去。男子姓王名伦,被巡警发现时,已在寒风中瑟缩了半个小时。当巡警将他身上的三根麻绳一一解开时,身子都快冻僵变硬了。
  • 丈夫的诡计

    丈夫的诡计

    选自希区柯克短篇故事集,包括《丈夫的诡计》《拳击高手》《奇怪的凶器》等十余篇短篇小说,文字简洁平实,情节曲折跌宕,结局却出人意料,并且往往让读者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小说具有较高的可读性,富于现代特点,符合当下阅读习惯及阅读趋向,颇受年青一代欢迎。
  • 李丽正在离开

    李丽正在离开

    李丽问老板,这本书多少钱?老板把书接过去,是一本《教师职业培训》,他看了看定价,对李丽说,八块。李丽说,太贵了吧?老板说,这原价三十块呢。李丽说,你这是二手书,封面都折成这样了。老板说,这书我不知道卖了多少本了,前几天还有人来找,没找到,你这运气好,最后一本居然让你碰上了,你还嫌贵?李丽把书放下,走了出去。鹿燕平问李丽,不买了?李丽说,那老板真讨厌,说话那么大声。两个人站在昏暗的光线里。鹿燕平看着李丽,不太清晰,她的衣服散发出一股洗衣粉的味道。鹿燕平说,我去买吧。李丽说,不要了。那是2004年,再不到一个月,鹿燕平就要毕业了。
  • 复仇

    复仇

    复仇是隐秘的。在书中,作者对这两个字惜墨如金。然而,可怕的复仇在字里行间暗潮涌动。在《监狱》中,隐藏多年的仇恨在血淋淋的命案后慢慢浮出水面。姐姐对妹妹开枪后,真相扑面而来。在《不速之客》中,陌生人悄然来到美国北部的一个小镇,一位酒吧老板在莫名好奇心的驱使下展开调查,揭开陌生人是杀人凶手的真实身份,并把他交付给仇家。就这样,没有警察,没有审判,小镇又悄悄地恢复往日的宁静。西默农钟爱的麦格雷在面对外国人时也会慌了阵脚。异乡人的行为,似乎有着麦格雷琢磨不透的独特逻辑。在《麦格雷与纳乌赫事件》中,麦格雷起初无法理解异乡男子的作案动机。真相大白之后,他才发现,血案的背后是经年累月的屈辱……
热门推荐
  • 绝世月妃

    绝世月妃

    一场帝位之争,推翻了东南西北四方安定,朝夕之间,她被灭了全族,曾经最爱她的五哥已经坐上了九五至尊,为复仇她修炼邪术,然而,她一次一次的负伤,那个人就一次又一次的帮她重生。终究是他错爱她,还是她错负了他。
  • 幸运草

    幸运草

    有人说,假如能寻获一片由四瓣心形叶片合成的幸运草,他(她)就能拥有永恒的幸福?!花语、风筝、芦花、黑茧、幸运草……十六篇悬疑精彩、柔情优美、动人心弦的中、短篇小说,篇篇都娓述着一个浪漫、细腻、感人的故事!
  • 安徒生童话精选(世界最美儿童文学第二辑)

    安徒生童话精选(世界最美儿童文学第二辑)

    一代童话大师安徒生倾尽毕生心血打造了一个瑰丽的幻想王国,在这个“献给未来的一代”的神秘世界里,有为了心上人的幸福甘愿化作泡沫的小美人鱼,有历经千辛万苦最终变成了白天鹅的丑小鸭,有全心全意解救变成野天鹅的哥哥们的小公主艾丽莎……她们扣人心弦的故事让我们感受到爱情、梦想和勇气的惊人力量。与此同时,冻死在新年街头的卖火柴的小女孩、穿着根本就不存在的“新衣”的荒唐皇帝、活活变成自己的影子的附庸的可怜学者……又让我们动容于底层劳动者生活之艰辛、社会投机者手段之奸猾和普通民众认识之浅薄。安徒生的童话充满了诗意的美和戏剧性的幽默,是一部集浪漫与现实、歌颂与讽刺、希望与幻灭于一体的跨时代经典巨著。
  • 史通会要

    史通会要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神禁乾坤

    神禁乾坤

    三千三百年前,九大禁尊为了躲避神灵的神罚,相约重生于三千年后,再战神灵。三千三百年后,当战尊觉醒时,他才发现自己晚生了三百年,其余八大禁尊早就重生,如今是禁界上的天骄人物,可他才刚刚起步,因为掌握着“斗”字神禁,有禁尊正在寻找他,想要杀了他,夺走他的“斗”字神禁……漫漫修行路,九门十二锁,一锁一世界,一门一乾坤。
  • 梦境归来做才子

    梦境归来做才子

    曾梦见格莱美放声高歌,曾梦见嘎纳手捧金棕榈,曾梦见诺贝尔颁奖现场发表演讲,曾梦见建国初期全民一心,曾梦见武侠世界江湖逍遥,曾梦见末世来临丧尸横行,曾梦见仙佛争锋踏剑遨游......梦想照进现实,梦境归来,传奇人生从此刻开始!天籁之音,如椽巨笔,演技非凡,才高八斗,点石成金,这都不是梦想。歌坛天王,畅销作家,国际影帝,著名导演,商界巨擘,莫正阳集于一身!国民才子,霸道来袭!
  • 快穿之恶毒女配要逆袭

    快穿之恶毒女配要逆袭

    推荐新书《反派大佬在线掉马》慕晚歌是在被穿越女炮灰了之后才知道自己只是个女配,注定要为女主的事业添砖加瓦。PS:这是一个原女配被炮灰了后绑定系统穿梭于各个位面,完成宿主心愿的故事。【女主前期真恶毒女配,后期慢慢改变成长。不喜勿喷,人物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
  • 琼少秘宠:娇妻有点狠

    琼少秘宠:娇妻有点狠

    她是生活在底层的杂草,苦苦挣扎,却厄运连连。他是身份神秘的富豪,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背景,众人只道琼少在T市能只手遮天。因一场意外,她成了他的救命草。琼少高高在上,睥睨着卑微的她。“丫头,想知道那个人在哪儿吗?”啪,一沓纸扔在沐小溪面前。“签了这份协议,成为我的妻子,我便告诉你那个人在哪儿。”
  • 地府十王拔度仪

    地府十王拔度仪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陈账

    陈账

    马民庆是高考恢复后的第二届师院本科生,上大学时,他二十三岁,已经在西马村做了七年农民。村里人对他种了八年庄稼又能考上大学更多的是惊讶与羡慕,他对自己能离开农村更多的是逃离虎口般的庆幸与解脱。每次暑假回到村里,望着钻进玉米地挥汗如雨的村人,再看他们憔悴的面容和僵硬的表情,马民庆都有一种噩梦般的感觉。心想,多亏考上了。1981年的西马村还是生产队,正式名称叫桑泉公社莲村大队第四生产队。三年前,马民庆是这个生产队的一员,每天要随钟声上工,去地里干活。暑假第二天,马民庆又是被上工的钟声惊醒的,三年来每次放假在家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