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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突然,莲心的眸色一沉,提起手中的刀猛的对着耿义民刺了出去,刀从他的前胸进去,后背出来,一旁站着的那位将军见此,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把头别向了一边。

“娘——”无邪哭泣着叫了一声,这都是为了什么呀,为什么她娘要杀了爹,也许事情还是有挽回的余地的呀。

莲心抱着耿义民无力的身体慢慢的坐到了地上,依然是那么温柔的问,“相公,痛吗?莲心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了,如果还痛,那莲心就没有办法了。”

无邪抽搐着说不出话来,她感觉浑身的血液在翻滚,前一天还是个幸福无比家庭,夫妻恩爱,弟敬兄疼,只是隔了一天而已,大哥身中无数的刀剑死了,二哥身首异处,爹又死在了娘亲的手里,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难道要把她也杀了吗,她不要,她还没有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还想要好好的活着。

“爹,你不能死,你死了邪儿怎么办。”无邪哭泣着跪在地上推着耿义民渐渐有些僵硬的身体。

耿义民怜爱的看了看她,重新又把目光投向了妻子。

“莲心,能死在你的手里,我死而无憾。”耿义民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凭着仅有的意识说了这句话,眸色温柔的看着无邪,是那样的不舍,抬手想要抚摸她的面颊,手伸到了一半,突然的掉落了下去。

“爹——”无邪哭叫着推耿义民的身体,可是,不管她怎么哭怎么叫,他的身体在莲心的怀里渐渐的变冷,那一地的血水,染红了她的眼,也刺痛了她的心。

哭了好久,无邪颤抖着身体抬起头看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流一滴眼泪的娘亲,她的目光依然闪着柔和的光泽,依然是那么的美丽,只是有一股决绝的凄凉,此时正慈祥的看着无邪。

“娘亲,邪儿怕疼,请娘亲下手时千万不要舍不得。”无邪说着,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莲心抬手帮无邪擦去脸上的泪水,柔声说,“邪儿,你睁开眼睛,娘亲有话要和你说。”

听言,无邪睁开了眼睛,看见莲心笑的更加温柔婉约,如同一束不染凡尘的雪莲花般的娇美,她指着不远处先前看见的那位将军说,“邪儿,你忘记了过去所有的事情,娘亲现在就把你爹生前最要好的兄弟都介绍给你,你看,他是你爹生前最好的朋友,名叫韩若泰,当年天朝战事不稳,你韩伯伯被敌军围困,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都不肯出兵相救,只有你爹,带了几百号人硬是闯进敌营拼死把他给救了出来。”

“今天也是他,这个曾经受恩于你父亲的人,亲自带来了大军,亲自灭了耿家的门。”说到这里,莲心淡然的笑了笑,仿佛所说的事情都和她没有关系一样,柔声对愧容满面的韩若泰说,“韩将军,我记得你曾经对外子说过,有你就有他,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能够同年同月死,外子已经死了,韩将军,你什么时候去呀?”

韩若泰紧抿着唇把头别向一边,一句话也说不出。

“娘亲,那都是别人哄着你们玩呢,你怎么当真了。”无邪知道必死无疑,也跟着莲心的话说。

“对呀,娘亲就是太把别人的话当回事了。”莲心自嘲的笑了笑,接着如葱白般的玉指又指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的皇上,“邪儿,他是皇上,也是你爹的好兄弟,为了他的江山社稷,你爹出生入死浴血沙场,娘亲当年认识他时,他还是个落魄的太子,所有的人都避着他,生怕和他沾上关系会惹上杀身之祸,可是,只有你的韩伯伯和你的父亲誓死追随他。”

莲心好像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之中,脸上的笑容美丽的如同虚幻,无邪使劲的睁大眼睛,生怕只要一眨眼,坐在她对面的娘亲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当年娘亲只是一个村姑,因为他们三个人的出现,村里出现了大批的杀手,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杀了,娘亲因为和他们去赶集,侥幸逃脱一死成了唯一活着的人,所有的人都死了,娘亲无依无靠,在你爹和皇上还有你韩伯伯的劝说下,我跟着他们离开,最后和你爹相爱,嫁给他为妻。”

“我和你爹成了亲,皇上在你爹和韩伯伯的的帮助下,登上了皇位,你爹因为战功赫赫而被封了常胜王,江山经过多年的征杀,皇上的江山也渐稳……”说到这里,莲心微笑着站了起来,看着皇上说,“对了,我忘记告诉邪儿了,皇上也是当年和你的父亲结拜人之一呢?”

“那又怎么样,狡兔死,猎狗烹,呵呵,敌人杀完了,所以就轮到灭我耿家了。”无邪也站了起来悲愤的看着众人说。

“你爹是有封地的,皇上一纸诏书,你爹想都没有想的就带着全家过来了,因为,他相信他的兄弟不会害他,谁知道……”后面的话莲心没有说,从她黯淡的美眸中,无邪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谁知道,皇上是动了她的心思,才召他们回来,谁知道,皇上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痛开杀戒,谁知道,皇上已经不是当年的皇上,谁知道,皇上会如此狠心的不顾兄弟之情。

“皇上,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会杀我。”莲心突然重新勾起那抹温柔到凄美的笑容。

“是的。”皇上的声音涩涩的,看着莲心的目光既爱又疼又恨。见她如此的凄凉,他的心里还是不忍心的。

“那就请皇上把我的命给邪儿吧。”

“不——”这声吼震得地都跟着摇了摇,随着皇上的这声痛吼,无邪回头一看,她的美丽娘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刺进他爹身体里的刀给拔了出来,此时她猛的一用力,刺进了她自己的身体里。

“娘——”无邪悲叫一声,眼睁睁的看着她娘亲的身体慢慢的往地上滑落,而她却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

一道人影从无法回神的无邪的面前闪过,下一秒,皇上已经快步的上前接住了莲心如同飘落的花瓣一样的身体。

“莲心,你怎么这么傻,你明知道我是那么的爱你,为什么你还要自杀,我不准你死,你给我活过来。”皇上的声音颤抖,在众人的面前他顾不得任何的威严,眼睛里含着泪水,一只手抱着她坐在地上,让莲心靠在他的怀里,另一只手颤抖着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娘亲,你怎么可以丢下邪儿一个人,你走了,邪儿怎么办,这里的人都好凶,邪儿怕,邪儿好怕,你们都要走了,为什么不把邪儿也带走。”无邪跪扑在地上,她颤抖着手捧着莲心美丽又苍白的脸说。

“邪儿,你答应娘亲,不管将来的日子有多难过,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为了娘,知道吗?”莲心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重,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无邪知道,她的话不单单是说给她听的,更是说给皇上听的,眼看着莲心越来越虚弱,她含着泪使劲的点了下头,“好,邪儿会好好的活着。”

听见她的回答,莲心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终于,耿家没有满门灭绝,只要耿家还有一个人在,这个血海深仇总有报了的一天。

“太医呢,叫太医,快叫太医啊。”皇上突然发狂般的叫了起来,有几个小将摸样的人立刻转身跑了出去,他紧紧的抱着莲心,痛苦的不能自己。

韩若泰瞪大了眼睛,可是,眼睛里的泪水还是唰唰的往下掉,他的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的两侧,仿佛那即将失去生命的人不是莲心,而是他。

“皇上,不要这样。”莲心躺在皇上的怀里,美丽的如同昙花一般温柔的看着皇上,她抬起手,稍微迟疑了一下,接着抚上了皇上温润的面颊,柔美的声音从她已经非常虚弱的口中溢出,“皇上,当年我并不知道你爱我,你在我的心里是那么的高不可攀,是那样的神圣不可冒犯,现在我快要死了,可以叫你的名字吗?”

皇上把她的手按在脸上摩擦,眼中的泪水顺着他的面颊一滴滴的滑落在他冰冷的盔甲上,摔成了无数个碎片,颤着声音说,“可以,我喜欢你叫我远。”

“远,我要走了,邪儿就托付给你了。”莲心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皇上几乎要把耳朵贴在她的嘴边才听见她说话的声音。

“不——心儿,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我,你起来啊,如果我做错了,你骂我好了,千万不要离开我啊——”皇上用几乎咆哮的声音吼着。

无邪看见她娘亲的手缓缓的滑下,那苍白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是那样的安详,仿佛她并没有死,只是睡着了一样。

“不,娘亲,你不可以离开邪儿,娘亲,你那么爱邪儿,怎么能抛弃我自己走了呀。”无邪嘶喊着趴在莲心的身体上哭着,那撕心裂肺的哭喊,任谁听了都会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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