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忌廉发誓,自己如果再搭理那个叫叶栩栩的女人,就罚他两个月之内交不到新女友—不,三个月!
看着他自游戏开始之后便沉着脸一路前行,连在他身旁妄图结伴而行的纪东耀都改变了主意,在第一个岔路口便跟他分道扬镳。
OK,独自冒险的感觉更爽!更爽!更爽!—如果他没有看到走在他前面的叶栩栩正跟两位玩家打得火热的话。
事实上,栩栩只是出于“在外靠朋友”的江湖原则,才想要跟八个人当中那两个看上去最有经验且不会以为她的搭讪目的是想泡他们的玩家套套近乎。
但是,才聊了一小会儿,栩栩就发现自己似乎选错了人。这两位先生虽然没有对她的接近流露出某种反感的气场,可她仍然感受到,他们多少是有些嫌弃的。
这种嫌弃在礼貌的镇压下若有似无,栩栩倒是可以理解,男人们会选择这种休闲方式,就是不愿将有限的精力牵扯到女人身上—哪怕她此时此刻并没有把自己当成需要照顾的女人,但如果遇到状况,男人们首先就要考虑到她的安全。
所以,为了自己的尊严着想,栩栩非常爽快地跟男士们挥手告别,决定一个人去完成目标任务。
栩栩腰间别着一个锦囊包,里面装着她的第一个关卡任务:寻找一种紫色的蕨根类植物,在这种植物的根部,埋着下一个关卡任务。
蕨根类植物?栩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凉拌蕨根粉,紧接着肚腹间迅速地产生了难以抑制的饿意,口腔里非常应景地分泌出大量口水。
不行……栩栩飞快地摇摇头,强迫自己摇走那股不合时宜爆发出来的食欲,接着打开地图,顺着路线方位,走到了一个叫“小心有蛇”的地方。
啊啊啊啊啊……
别小看了这个白话字眼的地名,至少它名副其实,才走了几步,栩栩就差点踩到一条横在路上的小蛇。
好在,那条线形动物的模样不是十分狰狞,甚至还有几分萌态—但这并不说明栩栩会对它产生好感,只是不至于被它吓到腿软就是了。
本着“与蛇为善”的宗旨飞快地从那条小蛇身上跨过去,栩栩松了口气,顺便再三提醒自己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这地方可能处处都潜伏着危险。
但是,才刚刚给自己设下提醒,栩栩立刻就自己打破了。
小心翼翼地在丛林里走了将近五分钟之后,栩栩突然看到前方似乎有零星的紫色遍布在茂密湿润的草丛之中,她再次掏出了锦囊里的关卡提示:找到一种紫色的蕨根类植物……
将视线专注在那堆紫色中间,这好像是一种花,叫什么来着……苜蓿?嗯,好像就是这种东西没错吧!
这个关卡任务好像略简单了,不过第一关嘛,应该都是这么容易的,任何游戏不都讲究个循序渐进嘛……
循—序—渐—进!
游戏环节是不是循序渐进的栩栩并不确定,栩栩唯独可以确定的是,当她兴奋不已地朝着那些苜蓿花跑去的时候,才走了几步,就陷进脚下的泥沼去了。
不是这么倒霉吧!栩栩惊慌失措,拜托,这么快就出现沼泽,那接下来的关卡拿什么考验人!还有还有,现在的情况是如果照眼前的速度一点点陷下去,那自己很快就会被这堆可恶的沼泽地吞掉,只有一次的求救机会需要过完五道关卡才能得到—也就是说,如果这个时候没有人来救她,她就死—定—了!
怎么办怎么办!栩栩此刻才开始悔恨起自己不经深思便签下“死亡免责协议”,一瞬间关于生命的种种不甘涌上心头,迫使她不能不卸去天地不惧的大姐头气场,无比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救命啊……”
如果这个时候的叶栩栩能够镇定下来仔细分析眼前的状况,那她就会发现,脚下的泥沼只将她陷进去的高度截止在膝盖处—但很显然,一个女人一旦失去理智就等于失去一切,她满脑子都是自己被大团的黑泥深深覆盖、埋葬、窒息而亡,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的情景,因此再也想不出任何自救的方法,只能绝望地呼救呐喊,直到面前从天而降伸过来一根树枝。
这么快就违背誓言,主动搭理这个女人,连阮忌廉自己也觉得很是无奈。
不然还能怎么样!对她愚蠢的绝望视而不见?拜托,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女人即将被自己的白痴吓死而见死不救。再说,三个月交不到新女友……这种惩罚本身就不现实嘛!
“谢谢!”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栩栩不忘对救命恩人表示感谢,哪怕,这个人是她之前并不怎么待见的阮忌廉。
“不必,只要你记得,这是因为不专注任务失去警惕而遭受的小小惩罚。”阮忌廉将树枝插进沼泽,向栩栩示意泥沼的可笑深度,接着警告道,“相信我,下次你绝对没有这么好运!”
栩栩看了眼那片该死的、害她出糗的沼泽,又看了眼那个几乎不怎么拿正眼瞧她的阮忌廉。
好吧,就算忽略掉之前对他的种种恶劣态度,只是半小时前举报他私藏打火机这件事,阮忌廉就有足够的理由怨恨她。
但他却不计前嫌救了她—这一点上,栩栩得承认,至少他的人品,还不算差。
想想自己还没怎么样就已经一身狼狈,谁知道前方还有多少意想不到的危险?栩栩决定不去跟性命过不去,为了安全起见,她决定了,她要跟阮忌廉一伙!
“你休想!”阮忌廉毫不犹豫地拒绝这女人“结伴而行有个照应”的提议。搞什么?自己那么差劲居然想拉着他,别忘了游戏开始前他是如何好心泛滥结果却被她恩将仇报的!姑且不论这女人有当白眼狼的潜质,他为什么要凭空给自己找一个这么大的麻烦?
不过,拒绝归拒绝,看着这女人低声下气、屁颠屁颠跟在他后头的奴役模样,却是好笑加欣慰。
“Boss,我有火柴,你有帐篷,当夜晚来临的时候我点燃火为帐篷里的你把风—你不觉得这种画面非常温馨吗?我们完全可以愉快而成功地完成这次生存体验……
“好吧,我英俊潇洒的阮大少爷,我是真的觉得合作对我们两个人都有好处。男人的心再细,也比不过女人,保不齐接下来的关卡会考考针线活儿什么的,那时候你就会发现我的用处可大了!
“喂,你这男人,刚才的英雄气概跑到哪里去了,人家已经给足你台阶,拜托你就顺着台阶下,会死吗会死吗会死吗?”
……
呵,原来这女人不是不会低头……虽然,即便是有求于他,她的口吻跟姿态却仍是傲娇得要命,但阮忌廉还是觉得,这种扳回一城两城三城四城的感觉—太棒了!
一秒钟之后,那种棒极了的感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栩栩已经收起了无限谄媚的面孔,声音也变得毫无温度,冲着他背后冷冷开口:“好吧,阮先生,看来我不得不提醒你的是—其实你没得选择!”
阮忌廉意识到从刚才就紧紧抵在他腰部的东西是什么,不禁咬牙切齿地骂了声。
对叶栩栩来说,麻醉枪的作用不光是用来对付有可能出没的野兽,还得拿来威胁不肯配合的伙伴。
受够了自己刚才低三下四的嘴脸,她干脆利落地说:“你如果还不同意我的提议,那就别怪我这就给你一枪,然后拿走你身上所有的工具—包括你身上这套虽然大了点但还算干净的衣服。”
阮忌廉被深深地震惊到了。
他当然跟女人玩过这种类似谈判的游戏,但那时他被威胁的不外乎珠宝跟房产,而且过程绝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拿着麻醉枪抵着!
不用回头,阮忌廉也知道叶栩栩此刻该是怎样一副无法无天的嘴脸,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跟他从前认识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的地方是—这家伙身上有一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决绝,哪怕是对待救命恩人,也毫不手软。
而且,她居然明目张胆地宣布,她会扒了他的衣服!
当然,如果时间地点人物场景换个更有情趣的,他没准会愉快地考虑一下。
可是现在—
他屈辱地考虑到,如果不答应,这女人真的会给他一枪。他倒是不怎么害怕被她扒光衣服,但是在这荒山野岭,一个昏睡的裸男绝不可能遇见能够吻醒他的白雪公主,遇见一只饿了三天的野兽还是有可能的。
栩栩很满意最后的谈判结果,收起麻醉枪,很自然地走到他面前充当二人团队领导者:“OK,我的伙伴,现在让我们一起找到那个该死的紫色蕨根类植物吧!”
阮忌廉窝火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