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第二天,还是被拖着当了一回电灯泡,亲身体会了一次现代相亲宴。随意地披了一件休闲短外套,将一头长发打了个结,塔拉着运动鞋便出去了。反正只是绿叶,衬托出墨珊那朵小红花就好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工作的日子真是天堂,虽然我现在这样的除了报道一下,和无业游民一般无异,但是,终归是要踩着上班那个点,不像厚脸皮的子裴,从来都是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真想不通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会一心想要摆脱学习,和那些个长长短短的假期说永别。
今天的墨珊倒是着实让我惊艳了一把,微卷的长发披散下来,抹着淡淡的彩妆,一条深蓝色的连衣裙,腰身上系了一条细细的皮带,手里拎着一个深棕色的皮包,远看还真是一个小淑女,只要,她不开口讲话,“靠,你就这么个样子给老娘来了啊。”
“额,起晚了么不是,好不容易一个周末,睡个觉都不让啊。”果真,只要墨珊一开口,她就变成了一个伪淑女,我嘴角一咧,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今天的主角是你,我是路人甲,不碍事,不碍事的。”说着,便一把搂过她的胳膊,“我可是连早饭都没有吃哦。”
“还早饭,现在都11点30了。”从小,墨珊对我非常好,不管做什么,她都不会生气,从来都是一副晚娘的脸,一颗豆腐的心。
对方已经到了,我瞄了一眼,觉得还不错,金边的眼睛,西装革履,总归是中规中矩的,于是,便挨着墨珊坐了下来,拿眼斜了斜墨珊,指示自己要点蚝油牛肉和糖醋排骨,怎么着,也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填饱了再说,反正自己也是一个陪同,那些头痛的事还是交给墨珊自己去处理好了。
吸了一口椰汁,看着墨珊和儒雅男一问一答地进行着相亲必经环节,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的朋友可以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一改以往“老娘”的作风,一脸娇羞地在一旁娇笑连连,就差递给她一块丝帕捂住唇角了。造物主真是神奇,我夹了一块牛肉,砸吧砸吧,还是说,这个名叫罗鸿的男子的魅力比较大呢?也许,有戏。想到这里,便眯起了眼,细细打量起了对面这个男子,眼神清亮,却也带着些岁月的痕迹,此时的他正在为我们舀汤,分明的指节,想来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吧,但愿,不要太强势了,我可不想墨珊变成一个小女人。
临别的时候,罗鸿坚持要将我们送回家,我摇了摇头,道:“我还想去银泰买些衣服呢,好不容易有个周末,你还是把珊珊送回去吧。”笑话,难道一路上还要充当电灯泡不成。趁着罗霖去取车的时候,我便揪着墨珊的耳朵叮嘱了一番,“算得上是个精品了,你就自己多努力一把吧。”一斜眼,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侧面,顾睿,以及他的女伴,不过没有看清楚是不是那个传闻中的姜凝眉。
一个弹指的时间,顾睿便搂着女子的腰进了餐厅。
在银泰转了一圈,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提着不少战利品了,看看腕表,已经九点了,于是决定慢慢散步回家,顺便消一下食,那会儿墨珊在装淑女,没怎么吃,估计我一人吃了两人的份,再加上逛银泰的时候,点了一个超大份的石锅饭,觉得胃瞬间膨胀到原先的两倍,连逛街这种累人的活动都不能消耗其一二。橘黄色的灯光很忠实地担任着自己的职责,像一轮轮小月亮,为无数的路人指引着回家的路途。夜风吹得人微醉,明明没有喝酒,不知为什么,却有股醉意上头,要不是明天还要装模作样地去会议室旁听上三两个小时,晚上真想去买瓶红酒来犒劳一下自己,甩了甩马尾,看着自己的影子在灯光下忽长忽短的,突然间童心大起,便踩起自己的影子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和小孩子一般无一。”醇厚的夜风中,突然飘来了一个如碧螺春般旋着清香的声音,尾音稍稍往上吊,一回首,便看见一个男子斜斜地站立在路灯之下,手上搭着一件黑色阿玛尼的西装,衬衫的领口敞着,夜风的指轻柔地抚着眼前的这个男子。“怎么,看呆了?还是你这个瞎暴眼没有认出我是谁?”
愣了足足五秒钟之后,飞奔到他的身前,毫不犹豫地一拳重重捶下,“司马奕,你怎么会跑到这边来,是给我来做饭么?”我笑嘻嘻地围着他转了几圈。
“你个吃货,一天到晚想着吃,我这么个大忙人,是给你做饭的么,别做你的白日梦了。”
“唉,本来就没做白日梦啊,现在可是晚上了呢。”
司马奕是我在法国念书时的舍友,记得刚去那会,我连做个番茄炒蛋都抱歉地很,于是腆着脸在司马奕那边蹭了将近半年的饭,现在做饭的手艺还是他那边学来的。只可惜自法国一别后,就没有机会见到面了。
“我来这边开个研讨会,顺便把这个送给你。”司马奕从口袋中取出一个粉色的信封,拆开一看,一双紧紧相依的手便呈现在了眼前,那对婚戒在橘色的灯光下,似乎还发着亮闪闪的光。
“我要结婚了。”四月初的风中酝酿着丝丝的暖意,好像一杯刚刚温好的牛奶,飘散着淡淡的香气,夹杂着青草特有的气息,烦闷之气慢慢地消退,一派清凉,就连路边的虫子鸣叫声也动听了许多,只因,这个男子说,他要结婚了,和这个拥有着白皙双手的女子。我从包中取出一颗牛奶味的硬糖,献宝似的伸出手:“吃不吃,司马奕?”
他听了之后,微怔了一下,瞬间,嘴咧到耳后根,“还是这个口是心非的样子,明明自己想吃,还来问我,得了,不和你抢你的最爱。”收回手,“你还不是那个老样子,一点也不给我留面子,这种事,自己知道就好了,何必点破呢?”边说边剥开透明的塑料纸,淅淅簌簌的,就像是一只夜行的老鼠在觅食,我鼓着嘴,司马奕无声地摇了摇头,伸出手将我面颊边的一缕长发拨到耳后,“你还真是个典型的吃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