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竟然觉得高肿着半张脸的子裴金灿灿的恍如神祇,那是他唯一一次因为掐架而毁了容颜,在家里休整了整整3周才带着俊美无铸的笑颜重回江湖。
也是从那一天起,我收到了无数给子裴的巧克力糖果,一律一式两份,自然情书只有一封,双倍的糖分都用来养我身上的膘肉了,小学还没来得急毕业,牙口就蛀了三分之二,一个礼拜有四天是肿着半边脸的,“猪头兮”的绰号也是从那会子长着翅膀飞遍了整个校园。也不知外公是动用了手段,才把这件事压了下来,只是,那一次,外公并没有把我和子裴关在书房里,罚我们抄写那些佶屈聱牙的古文,而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子裴当年为了红颜怒发冲冠,因为林黼唐突佳人,他带着一帮人抄了林氏开的酒吧,那一刻,我只能用人间地狱来形容。”顾睿适时地插进一句话,将我从往事里拔出来。
我估计能想象那时的场面,且不说碎裂的酒瓶子和淌了一地的酒水,光是子裴身上散发出阴鸷的气息便觉得他是堕了天的路西法。
“是要有多大的决心才能拴住自己的心去放飞爱人?”原来在子裴拈花惹草的面具下藏了一颗深爱如斯的心。
“所以以后见到秦烟就绕道而行吧,千万别在太岁头上动土。”他掏出车钥匙,探险者的车灯闪了两闪,“捎你一程?”
“不了,我开了车来。”手上的车钥匙被我晃得拨拉响。
是夜,当落地钟敲了2记之后,我听见窸窸窣窣的开门声,估计是子裴着了家,拖鞋一记一记趿拉在木质的阶梯上,发出钝钝的声响,好像那个人完完全全被抽尽了气力,连爬楼都是勉励而为。
我翻了一个身,头枕在绵软的枕头上,嗅着薰衣草的味道,却怎么也不感觉不到它助眠的功能。一颗心要伤的有多深,才能日日玩世不恭,一颗心,要有爱得多深才会怀抱着莫大的勇气而放手?
手机在床头柜上尽职地响着,我半睁着眼mo索了一番,嘴里还暗暗咒骂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而且是在我失眠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情景下。
“喂。”嗓音还是沙哑的,带着床气。
“怎么,还在睡觉。”一个醇厚的男音撞击着耳膜,我连忙把手机从耳边拿到面前,频幕上写着斗大的两个字——“顾睿”。
“对呀,怎么了,有事么?”
“2个小时后,在楼下等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挂断了电话。我顿时哑然,想要回拨,刚刚按下键,又把它挂了。
“真不知他今天哪根神经抽了。”刷了个牙,用一根木簪子将头发细细地攒起来,鬓边留下几缕,看着镜子中皮肤暗黄憔悴,挂着两个厚重的黑眼圈的女人,我深深地被自己的镜像惊恐了一把,这便是上了年纪的女人失了眠的惨痛后果。我捉急地拿出化妆包,想要借以女人最好的拍档的魔力重塑一番自己的形象。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觉得略为能够出去见人,我温了一杯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
待到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走下楼梯。顾睿靠在车门边,还是白色的衬衫,银灰色的西装,把他衬得格外修长,不得不说,他还是一个比较优秀的衣服架子,不过但凡男生只要个子高一些,身材好一些,再开着一辆还算能叫得上名字的车,我们都会情不自禁地把他们称作“靓仔”,只是古往今来,能够激地起女子前赴后继,掷果盈车的也不过只要一个檀奴。
我顺势吹了一记口哨,表示点一个“赞”。
“上车。”看到我来了,顾睿便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吗?”
“上车就知道了。”
探险者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跑着,过了半小时的时间,顾睿便将我带到了一座充满异国情调的“宫殿”中,庭院深深,蓊蓊郁郁,错落着形态各异的雕刻,断臂的维纳斯、缺了头颅的胜利女神、断了胡须的斯克芬斯像,到处透露出残缺的美感,我仿若走进了坐落在巴黎近郊的凡尔赛宫。
“这是干什么?”我不解地问。
“今天你难道不去参加司马奕的婚礼吗?”他在一旁不咸不淡地开口。
“当然去啊。”可是这和我来这里有什么关系?
“你有合适的衣服穿吗?除了子裴拉着你去买了一身之后,莫大小姐可是连逛商场的时间都没有,你确定要蹬着一双过了膝盖的长皮靴?你知道的,今天的婚礼,并不是一场普通的婚礼,以司马奕家和他岳父在商界的地位,自然是少不了有头有脸的人物。”
“可是这和我有关系吗?我不过是参加一个婚礼罢了,又不是去推销自己。”我随手拨拉了几件挂在衣架上的衣服。
“这条裙子很不错。”顾睿微微颔首,一条缀满荷叶边的蕾丝衬裙静静地挂在墙壁上,仿佛在等待一个有缘人。射灯恰到好处地流转在其上,仿佛在脉脉地诉说着一桩或许已然尘封的故事。
我承认,这一刻,我被这层柔和的光深深地吸引了,等到我把它穿到身上时,魔法才解除。镜子中的女人,实在是拖了这一身衣服的后腿。顾睿手中拿着一瓶香水,MissDior。
“ChristanDior曾说过,香水是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所以我选择制造香水,哪怕你仅在香水瓶旁边逗留一会儿,你便能感受到我的设计魅力,我所打扮的每一位女性都散发出朦胧诱人的雅性,香水是女性个性不可或缺的补充,只有它才能点缀我的衣裳,让它更加完美,它和时装一起使得女人们风情万种。”他拉起我的手,往我的手腕上喷洒了一些,“生生,我知道你偏爱菲拉格慕的淡香,所以选了这一款EauFra?che,想来应该会对一些你的胃口。”
我将两只手蹭了蹭,顺便往脖子上贴了两下:“搞那么隆重干什么。”
“当然,因为我不想你失了我的面子。”
我瞪大了眼睛,“我去参加婚礼和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