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道终于也从差点被他摇散架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窗外的太阳已经落幕，只留下点点余辉，西边的残云被它染成血红色。似乎在对应皇宫圣地内惨烈的战斗。
“夕阳西沉。又一天结束了。”很少感叹的叶无道悻悻的说道。而皇宫中的战斗声现在却是可以清楚的听见了。
“你给我讲了你的故事，好像我不讲的话有点过意不去哦。那我就说话，除了希雅知道我所有的一切外就是你了。我出生在一个奴隶家庭！”
“奴隶？”安德烈颤声道。
“怎么？”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百姓家庭，却没有想到你的身世比百姓还要低贱。我也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这么痛恨奴隶制度了。”
“错，你只知道皮毛而已！”
二十五年前，叶无道出生于一个奴隶家庭，在他出生后的五年里，和所有其他的奴隶并没有什么两样。父母每天都是艰辛的工作换来劣质的口粮喂养他。
五年后厄运传到了这个本就痛苦不堪的家庭，由于叶无道不小心把给贵族老爷家放养的牛弄丢了；这是一件很恶劣的事情。贵族老爷自然要惩罚他，尽管他那时只有五岁。
无道被吊在了高高的桅杆上，生命在烈日的烘烤下渐渐流逝。没有人可怜他，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一件应该发生的事情，他虽然小，但也必须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那一刻的无道彻底认清了世态的炎凉；人性的残酷！
“知道我那时想的最多的是什么吗？”叶无道冷冽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安德烈问道。
“如果我死不了，有一天我将让所有人匍伏在我的脚下，亲吻我的鞋子！”他疯狂的大笑，仇恨在笑声中是如此的露骨。
夜，宁静异常；习惯昼出夜伏的人早已安睡。同时天空不再拥有光明，黑暗笼罩一切。有了黑夜的掩饰，本在阳光底下见不得人的事情却在夜幕中很容易就发生了，不管它的性质如何。不然怎么会有‘夜黑风高，杀人夜’的古代谚语呢？
叶无道就是在夜幕下被他父亲从桅杆上救下来的，不过两人命运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他们居然让从不巡夜的巡逻队发现了。
于是一场漫长的追杀开始了，父亲背着本就瘦弱的叶无道狂奔而去，后面跟随了骑马的恶奴。夜幕中，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正在上演。
奴隶是最下贱的人，这只是代表了他们的身份，并不是代表他们的智商。无道的父亲绝对是一个聪明的奴隶。在平原上马匹自然会很轻易的抓住自己，不过若是进入丛林之中呢？他可不会认为在丛林之中马匹比猴子还跑得快。
进入树林的父子俩短暂的躲开了追兵，不过他们似乎小看了对手的决心。胆敢逃跑，这是更加不可原谅的事情，贵族们必须杀一儆百。
后来无道算是明白了，自己就是那只‘杀鸡给猴看’的‘鸡’。
“伟大的安德烈陛下，你不是说贵族就是最正值的人吗？为什么卑鄙手段往往是你所谓的高贵血统做出来的呢？”
面对无道讥讽的问题，安德烈因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太多的不高兴。
“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么？他们用我母亲来威胁我父亲。”叶无道冷笑。
幼小的叶无道呆呆的盯着被绑在大树下的母亲，她的周围堆满了柴火，而一群恶奴却还在不断的向柴火上浇油。通红的火把不仅仅是照亮了黑暗，更加深深的照进了无道幼小的心灵。仇恨从此再次升级。永远不能免却！
无道知道贵族老爷们这样的做法对自己是不利的，潜意识告诉自己，自己一家人恐怕难以幸免。幼小的他当然不知道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父亲最终还是带着无道从树林中出来了。
“知道他们怎么对待我父亲的吗？”叶无道双眼已经赤红。
“他们脱掉了父亲的衣服。再在他的生殖器上涂满了蜂蜜。父亲叫了三天三夜才死去。他死后一直都没有闭上眼睛；最后看我的那一眼让我再也对帝国提不起丝毫的兴趣。除了仇恨还是仇恨！“
叶无道有些呜咽。时隔二十年后他终于再次掉泪。
“本以为父亲死后母亲会死得干脆点，可惜。他们实在是禽兽不如。一条发情的疯狗被迁来了。母亲的恐惧眼神我至今不能忘怀。”
无道没有了呜咽，除了脸上的泪痕外再也没有了他哭过的证明。
听到这里，安德烈的心彻底被击垮了。一向残忍的他也不仅为之胆寒。
良久，也许无道的心情安分了不少。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在屠刀砍下的那一霎那我被莺歌阿姨救了。然后来到了密林深处，在那里我第一次遇见了希雅。不过那个时候的我痛恨一切人，所以希雅就是我的出气筒。不过让我至今难以理解的是，她从来都没有因此而离开我。”
说到凤希雅，叶无道冷峻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丝丝难以让人发现的笑容。
“再后来的事情就更加简单了。每天，我和希雅跟随着莺歌阿姨习武念书，然后就是欺负希雅。反正她是女孩子，也打不过我。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停止的，好像是她说她将来要嫁给我的时候吧。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都十四岁了？还是更大一点？”
停顿了片刻，无道继续说道：“知道莺歌阿姨为什么死去么？”
安德烈的内心狂跳，这是他一生中最想知道的答案。
“告诉我好么？”安德烈颤声的说道。
“在我十四岁那年。我们遭到了追杀，不过对手还是小看了莺歌阿姨的实力。来人最终被悉数击杀，后来阿姨说那是她一生中第一次杀人。我问过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说只有这样我和希雅才会更加安全。”
“那后来呢？”此时的安德烈绝对是急不可耐。
“后来？在那次激斗中，莺歌阿姨受了重伤，只是表面上看不出来而已。在她调养一段时间后我们离开了丛林深处。来到了丰州。她说在那里有她一生之中最美好的回忆。现在想想，她应该是在等你。可惜，我们等了你一年，你还是没有出现！而莺歌阿姨最终含泪离世。”无道低低的叹气。
“那个时候我正忙于与别克帝国的战事，所以，唉！”
“阿姨死后，我和希雅准备回到我们曾经生活过得丛林，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你却来了。凭借希雅头上的一支发簪，你就把她抢走了。我真的好恨你！”
安德烈现在正惊讶于凤莺歌的死，所以也就没在意叶无道的话。过了很久他终于想到自己还有疑惑没有解开。
“告诉我，杀手是谁派来的？”
“他已经死了，这还重要么？”叶无道反问道。
“告诉我，我要将他鞭尸。”疯狂的表情只能换来无道讥讽的目光。
“记住了，你可以派人去皇陵把他挖出来，他的名字叫做安德烈十七世。”
安德烈夸张的张着嘴，对他来说，叶无道所说的每一件事都是如此的不可思议，也不可原谅。可是他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
“禀告陛下，叛军已经杀入了内城。”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宦官的这一次的担心。
“滚出去！”处于一度震撼中的安德烈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慢，你去告诉罗凡将军。让他来见我。要快，不然你将死得很惨！”
终于要走了。可是走得掉么？
自己面对的可是三十万军队的追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