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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吕不韦(2)

对于庄襄王的死,众说纷纭,有人说得病,有人说为吕不韦所害。不管死因如何,事实上他一死,吕不韦在秦国的地位就又发生了变化。

公元前247年农历五月的一天,秦王政登基,他当时才十三岁,是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在威严的典礼过程中,丞相吕不韦始终伴其左右,指示他该如何动作。赢政继位后,吕不韦除了丞相、文信侯外,又加封了一个特殊封号——“仲父”。当然十三岁的孩子想不出如此封号,这完全是吕不韦自己出的意思。从此,吕不韦就坐到章台宫大殿秦王御座的右侧,开始处理朝政。从秦王政即位的公元前246年,到公元前237年,都是吕不韦在秦国掌权的时代。

秦王政即位之初,当务之急仍然是取得对东方诸国的胜利。兼并的主要对象仍是韩、魏等国,而与楚国一直没有发生过大的战争。

公元前241年,楚、赵、魏、燕、韩五国又一次联合,推楚王为纵长,联合攻秦,可这一次遭到秦军反击,而且吕不韦对各国采用打击和分化两手策略,使五国联军立即瓦解。同时也激起了秦对楚的仇恨,楚考烈王不免将怨恨转到春申君黄歇身上。春申君为了讨好楚王,就多方搜罗美人给楚王淫乐。可是楚王妃嫔众多,却多年无子,春申君送入宫中无数美女,就是没有后宫产子的喜讯传出,急得春申君一筹莫展。

可是有一天,李园求见,随后又将妹妹献给春申君,不久李园妹怀了身孕,一次趁兴向春申君提出“保证能长久宠于国君”的计策,要春申君将怀孕的自己送给楚王。一年后,李园妹果然为楚王生下一子,突然得子的楚王立即封她为后,立了太子。从此李园在楚王面前的受宠程度立刻超过了春申君。李园因利用春申君而在楚国得势,而惟一知其底细的便是春申君,所以他时刻准备暗杀春申君。楚考烈王死后,李园成功地除掉了春申君,直接控制了楚国政权。李园的阴谋与吕不韦的投机不谋而合,而李园本身就是来自吕不韦投机成功的赵国邯郸。

吕不韦当政时,秦国经济、文化的长足进步,为其施展政治才能提供了客观条件。然而在国内取得稳定发展,在国外夺得不断胜利的战争,另外一个主要原因是吕不韦重视人才。

吕不韦登上秦国丞相之位虽晚,但绝不是一般暴发的政客嫉贤妒能的通病,他对元老重臣甚为器重。老将中突出的便是蒙骜,这位老将在吕不韦执政的十余年中,不居功自傲,继续带兵为秦国争城夺池,虽已年迈但威风不减当年。对旧臣不存戒心,对元老毫无成见,是吕不韦取得成功的原因之一。

吕不韦用人不拘一格,最有名的是小甘罗,他十二岁就能承担出使之重任。小甘罗首先帮助吕不韦劝服张唐出使燕国,而后又单独出使赵国,让赵国心甘情愿地割五城给了秦国。

李斯像早在吕不韦在入秦之前,各国诸侯都大力招揽人才,供养“食客”,其中最着名的要数“四公子”,即齐国的孟尝君、赵国的平原君、魏国的信陵君、楚国的春申君。而吕不韦是秦国历史上第一个认识到“士”的重要性的,从而大规模招揽宾客,打开国门大批养“士”的政治家。

吕不韦任相国之初,就在相府内建造了数以千计的广舍,聘有众多名厨,在城都和城墙上挂起告示,欢迎各方士人来相府做客。因吕不韦本人并非秦人,却官至秦国相,对追求功名的人士,极具诱惑力。其次,吕不韦权势之大,养士之举当然不会遭人反对和嫉恨。此外,秦国在军事上节节胜利,统一六国那是早晚的事情。因此吕不韦告示一出,有识之士纷纷奔向丞相府里来,很快,吕不韦门下的“食客”就达三千人。其中有着名的司马空和李斯。

但凡当王的人,大多都有两个想法:或长命百岁,永远做王,或留名青史,让后世人永远记住自己。而吕不韦是无冕之王,只好退而求其次。不久他就找到了留名的好方法。他门下有三千宾客,不产生实际效益,是商人绝对不允许的。于是他把门客召集在一起,让他们编着一本《吕氏春秋》,为他留芳百世树“碑”。书不但要保持各派学者的观点和风格,而且又要编在一起,成为一部完整的作品,这的确是个难题,但经过一番研究考虑,终于得到圆满解决。这部书形式上统一,内容则多样,开创了杂家体例之首。

为了提高作品质量,防止抄袭现成之作,吕不韦又想出一招。公元前239年的一天早上,成阳城较以往日热闹得多,人们纷纷赶往市区,并且七嘴八舌议论着。原来咸阳城门上挂着《吕氏春秋》的书稿,旁边放有一大堆钱,告示宣布:如有人能对《吕氏春秋》改动一字者,将“千金”拿走。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好奇的市民越来越少,站在城门前阅读《吕氏春秋》的人也逐渐散去,最终没有一人将“千金”取走。其实,并非书中不可改动一字,而是人们不敢改动,害怕招来杀身之祸,告示只不过是吕不韦吹嘘的一种手段罢了。

公元前239年,秦王政二十一岁了,只要经过加冠礼,他就可以亲政了。

而在亲政之前,朝廷的一切大权都掌握在吕不韦手中,赢政只是一个傀儡皇帝。每到上朝处理政事,只能听丞相安排。

在秦王政年幼时,吕不韦每次处理完朝政之后,就会去后宫与太后厮守,太后本来是邯郸姬,是吕不韦的老情人,她风流成性,肆无忌惮。可是作为丞相的吕不韦为了避嫌,而且因为一心应付政务,因而开始冷淡太后。为了摆脱淫妇的纠缠,吕不韦只得给太后物色了一位名叫嫪毐的壮汉来顶替自己,把嫪毐以假“宦官”的身份安排在甘泉宫,日夜陪太后恣意淫乐。

不久,得了长信侯封号的嫪毐,爵位、食邑的待遇及地位完全可以与吕不韦相抗衡了。嫪毐陪伴在太后身边,势力一天天壮大,在秦国大有超过吕不韦之势。出身于市井无赖的嫪毐,虽没有政治上的野心,但除了取悦太后的房中之术外,本无任何才能。修正他靠太后庇护暴发,建秦始皇像立私党,其劣根性是无法改掉的。与太后欢乐之后,就在宫外为非作歹,惹得满朝上下极力不满。随着羽翼的不断丰满,他也想谋权夺位,而且与太后生有一个儿子,密养在深宫中。但他也预感到自身的危机,一方面与吕氏集团对立已趋于白热化,更重要的是,秦王政已二十一岁,可以亲政了。若不能在秦王亲政之前控制局势,不仅要败在吕不韦手下,而且有被秦王铲除的危险。

嫪毐、太后、吕不韦、秦王政时刻都在紧张筹划着个人的事,顾不得前线的胜负,一场生死存亡、你死我活的斗争即将公开进行。

公元前238年,当秦王政在雍城举行加冠典礼时,嫪毐知道自己与太后的秽行及叛乱的计谋已被发现,于是趁成阳城空虚发动叛乱,利用太后的玉玺调兵。可是秦王政早已有准备,嫪毐的叛军还没出成阳,就遇到了由雍城赶来的秦军。一群市井无赖很快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嫪毐被车裂于东门之外,并被灭了九族。太后则被减了俸禄,收回玺印,软禁在最远的雍宫械阳宫中。

公元前237年,在嫪毐叛乱势力被镇压下去之后,吕不韦集团的势力尚未被触动之际,秦国又发现了奸细。秦国一直未发觉韩国派来的水工郑国愿是来执行“疲秦”计划的。郑国入秦修水渠,乃是韩国借修渠企图拖垮秦国的经济。于是秦王发出“逐客令”,下令限期将秦国内所有外来宾客驱逐出境。

当时李斯力劝秦王,上奏了一篇《谏逐客书》,指出逐客的危险性,后被秦王政接受而撤销“逐客令”。

公元前237年农历十月,秦王政下令:免去吕不韦国相之职。到后来,齐人茅焦劝说秦王到雍宫中将太后接回咸阳,而将吕不韦遣发到河南的封地去了。

吕不韦在河南封地时,并未韬光养晦,而是广交宾客,各国诸侯使者络绎不绝,去拜访他。秦王政害怕他叛乱,便把他发配到蜀地,并写信斥责他。受到威胁的吕不韦害怕被杀,于是饮鸩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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