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如洁白的圆盘一般挂在漆黑的苍穹,将温柔的月光洒在这片大地上。夜幕刚刚落下,清脆的马蹄声在安平城内响起,顿时击碎了这座小城的宁静。
杨诚和叶浩天坐在马背上,虽然已经安全到达目的地,两人却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欣喜。正值六月中旬,这一天又刚好是满月,所以城内的景像清晰可见。
“这便是昔日的安平吗?”杨诚一边用目光扫着四周,一边问自己。十年前的安平是一个有一万多人的县城,虽然比不上零陵,却也非常兴旺。岭南一带大部份的皮货交易,都是在安平进行,所以安平虽然地处偏远,却也热闹无比。而现在的安平,却完全变了样。从二人进城到现在,竟没有看到一个人,甚至一点灯火。整个城镇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只有那“嗒嗒”的马蹄声,在提醒着二人,这一切均是事实。
安平那薄薄的城墙早已荡然无存,仅留下几个小土包;城门还留在那里,却也破败不堪,让每一个从下面经过的人都心惊胆颤,说不定那时,便会从自己头上塌下来。而城内,几乎已找不到一座完整的房屋,让二人感觉进了一座死城一般。
二人均默不作声,任由马儿随意的走着。虽然沿途看到不少破败的县镇,但安平的情况仍然超出了二人的想像。其他县镇就算被乱民攻破,也不至于像安平这样,连一个活人也见不到,二人实在无法想像,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这座往日繁荣的县城变成了死城。
两人就这样在城中逛了半个时辰,一阵隐约的人声突然传入二人耳中。二人均是精神一振,相视一眼,策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行去。在声音的指引下行了不久,二人来到一座大宅面前。“这里好像是安平县衙。”杨诚露出回忆的神情。
叶浩天抬头看着大门,上面那块斜挂着的匾额虽然已是破旧不堪,但“安平县衙”四个字却依稀可辩。“嗯,不错,正是安平县衙。”叶浩天点头说道。
二人策马踏入安平县衙,院子里已长满了几乎等人高的杂草,只有中间一条石路依稀可见。县衙内的空地大约有两百步见方,空地后面便是县衙大堂,此时大堂四门洞开,微弱的灯光从大门射出,声音正里面传来。
当二人行至大堂前五十步时,马蹄声终于惊动了里面的人。只听一片混乱的声音,接着一名身着衙役服饰的人走了出来,那身衣服早已洗得发白,显然已经穿了很久。一边走一边不耐烦的叫道:“还没有到,到了我们自然会通知你们的。”刚一说完,抬头一看才发现是杨诚二人,仔细看了两眼,惊奇的说道:“咦?怎么换人了?郑当家呢?你们两个是新来的啊,怎么没人通知我们呢?”
“你是县衙的……衙役?”叶浩天疑惑的问道,这人那番莫名其妙得话已经将二人搞蒙了。
“你们两个是?”衙役似乎也发现二人并不是自己所说之人,警惕的问道。
“你倒底是不是县衙的衙役!”杨诚沉声说道,城里的情况让他暗生戒心。
“钟牛,你小子在外面罗嗦些什么,有完没完啊!”里面的人见这人这么久没进去,不耐烦的说道。
“我是安平县的捕快,你们两个是什么人!竟敢夜闯县衙,而还带着兵器,该当何罪!”钟牛显然认定这二人是外人,当下大声说道。
杨诚自然知道钟牛是在向里面的人通风报信,淡然一笑,静静的看着正拨刀相向的钟牛。果然,钟牛的话音刚落,一阵长刀出鞘的声音从堂内传出,不多时,堂内的人纷纷跑了出来,加上钟牛,共有七人。立在堂檐,紧张的看着二人。
“大胆!见到本县令竟然如此放肆!”竟然知道这些人是捕快,叶浩天顿时摆起派头来。
“什么?”捕快们一时竟呆了呆,似乎没听明白叶浩天的话。
叶浩天跃下马来,生气的说道:“我便是安平新任的县令,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县令?”七人看着一脸怒容的叶浩天,终于明白了他的身份。“原来是县令来了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这么嚣张。”说话的显然是捕快的头领,说完话便领着众人向堂内走去,竟是完全不把杨诚二人放在眼里。
“站住!你们……”叶浩天显然被捕快们的举动气昏了头,一时竟语无伦次起来。杨诚也是一脸惊疑,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众捕快。
“哎呀,反正就这一两天,咱们也懒得侍伺您。随便找间屋子,先自个休息吧。”为首那人一边向堂内走去,一边不耐烦的说道。其他六人也是一脸的不屑。
“你们……”叶浩天一时气极,只是愤怒的指着向堂内走去的捕快。
“镇静点,我看这情况实太不对,进去问清楚再说。”叶浩天回头一看,只见杨诚拍着自己的肩膀,低声说道。当下点了点头,这些捕快实在太奇怪了,如果不弄清楚,今晚恐怕无法入睡。
“哎,我说你两个烦不烦啊,不是叫你们自己找个地方休息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为首的捕快见二人走了进来,恼怒的说道。
“全都给我站起来!”杨诚如铁塔一般的立在门口,大声喝道。
堂内围坐在一张长桌上的七名捕快顿时一呆,只觉得这声音几乎要将人耳朵震聋,更有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不得不服从的感觉。当下便有五人呆呆的站了起来,另外两人虽然勉强控制住自己,却也脸色发白,双手用力的抓着桌沿。
“身为捕快,当守捕快之职。县令大人是你们的长官,所说的话便是军令,哪里容你们如此怠慢!”杨诚已决意要给这群人立个下马威,更因长年在军中,对这群毫无纪律可言的捕快心生愤怒,当下语气竟是凌厉无比。
杨诚的话音刚落,另外两名坚持的捕快也再不能安坐,规矩的站了起来。七人一时被杨诚的气势所震慑,均站在那里不敢吱声,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竟是分毫不敢动。
“我是本县县尉,以后就是你们的上司,所有人必须严守军令,若敢违抗,军法从事!”杨诚这句话却是从军中学来,配合他那不怒自威的气势,倒也有模有样,一时却也没想用在这里合不合适。
“是!”七名捕快齐声说道,刚才那种不屑的神情早已不见踪影。
“谁是头!给我站出来!”想要了解情况,当然要找他们的头领来问话,想到这里,杨诚大声说道。
“我……我是。”一人站了出来,正是刚才出言不逊的那人。
杨诚看了一眼这人,不过中等身材,年纪大概三十多岁,却是一脸圆滑,显然是属于那种欺软怕硬的人。虽然心中厌恶,现在却也无可奈何,当下正色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县衙当差多久了?既然身为捕头,为什么不约束部下!”
“小人名叫郭常,在县衙当差七年了,小的们也没办法,实在是……”郭常颤声说道,眼睛却是不停的转动。
“身为捕头,竟不约束部下,不管什么理由,来人!先给我打二十军棍!”杨诚却也没什么经验,只是学着以前军中见惯的那套。
见杨诚下令,另外六人却没有一点动手的意思,只是你望我,我望你,立在那里手足无措。
“哼!”杨诚重重的哼了一声,众捕快均是浑身一颤,再不敢东张西望,不过仍是站在那里不动。
“违抗军令,可是要……可是要全部受罚!”杨诚本想说斩,却觉得似乎不合适,当下急急改口。
“这……”众人仍是犹豫不已,若不执行,却一时畏于杨诚的威严。若是执行了,却又怕杨诚会像其他几个县尉一样,当不了几天就死掉了。
郭常也是在那里苦想着如何捱过这关,杨诚虽然表现出的威势一时将他震慑住,但回过神来后,想着杨诚了威风不了几天,胆子又开始大了起来。
“你说你是县尉,有什么凭据啊?”郭常低声的问道,却不敢抬头看杨诚,只是将手悄悄的背了过去,冲着后面的六人做了个走的手势,显然是想反正惹不起,出去躲两天再说。
“看清楚了,这里朝廷的任命官文!”叶浩天摸出官文,面向众捕快展开,杨诚也同时将自己的官文摸了出来。
郭常抬头匆匆瞟了一眼,他让杨诚二人证明身份,只不过是想拖延时间而已。正如吴老六所说,这年头谁也不会笨到假冒自己是官员,是以杨诚二人口中一说,他便是确信不疑了。
“走!”郭常低喝一声,拔腿便向后衙跑去。其余六人早在郭常做出暗示后,便已暗自准备了,郭常声音一起,便争先恐后的向后跑去了。
杨诚二人显然没料到这几个捕快竟然会跑,叶浩天自是愣在当场。杨诚虽然心中大惑,身形却丝毫不慢。郭常刚跑出两步,他便收起官文,纵身追去。七名捕快虽然早做准备,但毕竟终日闲耍,哪里比得上一直呆在军中的杨诚。“砰砰……”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胸腹便传来一阵剧痛,然后整个人便向后飞出,重重的摔在大堂中央。
从郭常发话到最后一人被踢回来,不过只是短短的一刻时间,叶浩天还没回过神来,便见七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大堂中间,捧着肚子不断发出“哎哟哎哟”的声音。逃得最远的那个捕快,也不过刚刚摸到后堂的门而已,众人虽然痛苦不堪,却被杨诚所表现出来的恐怖的速度和力量所震惊,一边惨叫,一边惊惧的看着像没事一般,缓缓走过来的杨诚。
“现在该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了吧。”杨诚拍了拍手,淡淡的说道。叶浩天敬佩的看了杨诚一眼,寻了张凳子,在一旁坐了下来,有杨诚代劳,他自是打定主意坐享其成了。
“县尉大人饶命,小的们实在不敢说啊!”郭常在地上不断翻滚着,刚才杨诚对他心中最为愤恨,所以踢他的那脚也是最重。
听着郭常那微弱的告饶声,杨诚不由产生一丝怜悯,而心中的疑惑却是更大了起来:安平县一定什么巨大的秘密,让这些捕快吃尽自己的苦头,也不敢透露。
“有我在,还有什么不敢说!若是再敢隐瞒,难道就不信我用军法来处置你吗?”杨诚板起脸孔说道,他自然知道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
“小的们也是两边为难,苟活偷生,还望大人放我们一条生路,这捕快我们也不做了!”郭常痛苦的说道,其他六人也纷纷附和。
杨诚眉头一挑,军中最不齿的便是做逃兵,当下怒声说道:“不做捕快也可以,不过当逃兵可是死罪!”
“啊!”众人显然没想到不当捕快也是死罪,看着杨诚的样子,哪里有半分说笑的样子,一时均是惨叫不已。
“不当逃兵了吧,那就通通给我站起来!”杨诚站在众人面前,大声喝道。
杨诚拎了张凳子坐在众人面前,看着虽然叫苦不迭,却顺从的站了起来的捕快们,淡淡的说道:“现在该有人来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叶浩天坐在一旁,赞许的看着杨诚,心中暗叹:恶人还得恶人来治,若不是杨诚一展身手,这些人恐怕没有那么容易驯服。这杨诚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心机,没想到治军倒算是有一套。
郭常显然仍然疼痛不已,虽然双腿不断的颤,却仍然勉力站在那里。听见杨诚发话,愁眉苦脸的说道:“大人尽管问,小的据实回报便是。”
“那好!你那二十军棍先记着。现在先把安平的情况告诉我和叶大人,若有半句虚言,刚才的一脚便是教训!”杨诚凛然说道。
“安平的情况?您是指哪方面。”郭常恭敬的问道。
“叶大人,便由你来问吧。”杨诚想了想,对叶浩天说道。
“杨县尉尽管问便是,我正好可以查看一下县衙的情况。”叶浩天说着,便大步向后衙走去。既然杨诚已将他们制服,便不会有多大的问题,自己问反而效果没那么好。
“那叶大人自己小心。”杨诚见叶浩天自顾走去,只得应道。
“好,你先告诉我刚才你对我和叶大人说那番话是什么意思?”杨诚转过头来,正色问道。这县衙应该只有这七人,叶浩天武技也不弱,自然用不着自己去担心。
“这……”郭常闻言略一犹豫,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杨诚,横下心来说道:“大人应该听说安平这两年死了五个县令,七个县尉的事了吧。”
“听过这方面的传言,难道真有其事?”杨诚略有疑惑的问道。见郭常这样说,多半便是事实了,只是心中却颇有疑惑,那零陵郡守为什么要骗自己和叶浩天呢?
“不错,这五个县令和七个县尉都是青石寨的强盗所杀!”郭常刚才吃足苦头,当下再不敢欺瞒。
“青石寨?是些什么人,竟然敢滥杀朝廷命官。”杨诚心中不由大惊,安平一向民风淳朴,什么时候竟出了个这样的强盗。
“那青石寨便位于县城东南二十里处,大当家的叫黄功举,本就是个身负重案的亡命之徒。三年前在零陵郡死牢里劫出几个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跑到安平来杀人放火,无所不为。二年前更招纳了岭南大量的地痞混混,在青石山立下营寨,好几次打退官军后,更是名声大振,亡命之徒纷纷投靠,更让他不可一世。”郭常一五一十的说道,脸上微有惧色。其他六人也低下了头,显然对青石寨的势力忌惮不已。
“那官府就任他这样?”杨诚疑惑的问道。两年前便是这样了,竟没有派大军进行剿灭吗?
“那也不是,那黄功举曾两次攻占县城,均被郡守刘大人派兵击败。”
“那怎么没能彻底剿灭他,任他滥杀朝廷官员?”杨诚惊奇的问道,既然刘大人将他打败,为什么不趁势剿灭他呢。
“黄功举实在狡猾,见不能正面战胜官军,便退到深山。官军一走,他们便又回来了。刘大人派了几次兵,都无功而返,到后来便渐渐不怎么管了。”郭常沮丧的说道。
“刚才你说你当了三年捕快了,怎么黄功举没有……”杨诚问道,后句自然是为什么没有将你们杀了,只是一时不好说出口而已。
“还请大人恕罪。我们……黄功举留我们的命,不过是要我们通风报信而已。”郭常犹豫的说道。
“什么!”杨诚不禁勃然大怒。
“大人恕罪,我们实在是逼不得已啊。朝廷又不派兵,我们根本不是青石寨的对手,为了活命,也没办法啊。”郭常哭着说道,其他六人均面有愧色。这两年他们也受了不少气,只是为了活命,一直忍辱偷生而已。
“你刚才说我和叶大人只活得了一两天,便是指的黄功举了?”杨诚虽然不能理解,见他们俱是声泪俱下,一时也不忍多加责怪,淡淡的说道。
“不错。黄功举见不能霸占县城,便专门打起官员和富商的主意。前几任县令一到,便被他抓了起来,逼他们以各种借口向朝廷催要钱粮,等钱粮一到,便又杀了。那些来收皮货的富商更惨,不仅被狠狠勒索一笔,到头来还是难逃一死。到现在来收皮货的富商越来越少,而朝廷损失了几次钱粮,也再不上当。黄功举见油水越来越少,更仗着自己势力强大,不准各寨的强盗打劫官员和富商,安平的各寨对他均是敢怒不敢言。”郭常一口气说道,虽然对杨诚不报希望,但心中的愤恨郁结已久,一说起头来,便再难止住。
“原来如此。”杨诚不由苦笑不已,自己和叶浩天一直想不通吴老六为什么一听自己是官员,便放行而去,原来是惹不起青石寨,不敢抢而已。
“照你刚才所说,也就是县官来了,青石寨的人便会来抓人?你们则负责报信?”杨诚若有所思的问道。
“是的。”郭常低头答道,虽然是迫不得以,却仍然羞愧不已。
“过去的事我也不追究了,你们也不必内疚。”杨诚坦然说道。虽然这些人让他不齿,但现下却只得依靠这些人,不然他和叶浩天便是寸步难行。
“谢大人,有大人在,我们自然不敢再报信了。”七人感激的说道。
“不,你们照常报信。”杨诚肯定的说道。
“什么!”七人惊呼道,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杨诚刚要发话,后衙突然传来叶浩天的喝叱声和兵器交接的声音。杨诚脸色大变,纵身向后衙扑去。七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也跟着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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