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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银子落到了肇氏的袖筒里,火盆也就拢的旺旺的了。粗使婆子再去厨下烧开水,她也没再提过费柴禾的事儿,要啥给啥,非常配合。
屋里收拾妥当,开水也烧好了送过来装进那木质的“保温桶”,仆从的工作全部完成,该是撤退的时候了,众人便又往正房来。
韦楷那边早已搬完了,和夏昌化两个在厅上坐了,也不怎么喝茶,也不怎么聊天,只这么呆着,气氛颇有些尴尬。
见夏小满进来,韦楷忙过来躬身道:“姨奶奶,都安置妥了。姨奶奶若没什么吩咐,小的就回去交差了。”
夏小满又拿了块银子出来,笑道:“辛苦你了。也没什么事了,因不便留你吃晌午饭,你且和几位兄弟、婆婆出去随便吃点什么吧,别累得你们饿肚子。”
肇氏一旁瞧着,又是肉疼,瞧丈夫眼睛也在那银子上打转,便努了努嘴,但两人皆是有心去拦,却终是不敢,脸上讪讪的。
韦楷倒没瞧他们,只不肯收,道:“姨奶奶给的赏足够小的们吃上几日的了。小的不敢再领。”说着又躬身施礼,便要告辞。
夏小满瞧他样子不似作伪,便也不推让。茴香并两个婆子也过来行了礼,跟着一同回去。夏小满要往外送,夏昌化忙前先一步道是他去,说话送着韦楷一行出了院门。
夏小满瞧着茴香一行人背影,心里赞起自个儿英明,幸好是给他们放假了,要是都留下来,就夏家这小地方,还真不知道安排他们往哪里住才好。哎?不对,豆蔻住哪里?她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豆蔻的铺盖好像一并送到杂物屋去了,还没给她安置地方。
这一想,又头疼起来。在年家,要是住年谅那边儿,就是她住暖阁里的矮榻上,茴香和豆蔻住外间;若是住她自个儿房间,那就是她睡床,茴香睡矮榻,豆蔻睡外间。到底是屋多床多好安置人,现在夏家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又窄巴巴的,连个矮榻也没有,可把豆蔻安置哪里才好。
肇氏见人走了,长出了口气,回身坐到了正座上,自个儿给自个儿倒了盏茶,慢慢抿着,打量着大闺女,寻思着说点子什么话好。
她从来没喜欢过这个闺女,无论这个闺女多顺从,做饭菜有多好吃,绣活儿有多漂亮,手脚有多勤快,家里打扫的有多干净,都让她欢喜不起来。
当初就因为这头一胎是个闺女,她在婆婆妯娌那边受了多少气?!她几乎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好在公公死了,众人分家,婆婆没有跟着她家,她才觉得缓过来。一旦又有了身孕,她就以要安心养胎为由,立刻甩掉这个女儿,丢给自己的寡母帮养着。
可天不遂人愿,在生下二闺女之前,她有过两个儿子,却都没养住,一个是未足月就掉了的,一个是养了几天夭了的。婆婆见她能生养,倒也不像从前那般欺侮,但隔三差五走动时,总会刺她几句话听。而没有儿子也始终让她不安。
怀着老二的时候,她怕了,便寻高人人算卦,然后被告之,大闺女命硬,能镇家宅,若大闺女在,小鬼儿就不会把孩子勾走了。她犹豫再三,这才和丈夫商量着,把大闺女连同她寡母一起接到自家来住。
老二是顺利诞下了,却又是个闺女。她几乎跳脚恨着这俩丫头了,可当初接寡母进门时,是卖了寡母的独门小院,这会儿她就是想把这俩丫头踢出门也不可能了,便依旧都甩手给自个儿母亲。
她求过无数生子的方子,拜过无数处的送子观音,却直到几年后,才再度有身子。这么多年,受了婆婆多少白眼,她就想着这回一定要把这口气争回来。然什么叫做天不遂人愿?没等孩子落地,她婆婆又故去了。
她是如愿以偿得了个儿子,可到底是一天婆婆的好脸色也没得到过,这口恶气郁结于胸,再无宣泄途径。想扬眉吐气?下辈子吧。
对于这两个闺女,她恨她们、她们怕她,她使唤她们、她们服从她,没有什么亲近不亲近,日子也就这么过了。
基本上,她没有活计要她们做的时候,几乎是不会和她们说话的,更别说聊天谈心事了。所以这会儿肇氏小口抿着茶水,找不出一句可说的,如果一定要说什么,她其实很想很想问问大闺女手里攒了多少银子。
夏小满更是没话,她又没继承什么记忆,父母工作,身体状况,家里亲戚统统不知道,哪里有什么话题可聊,而且,她还在琢磨安置豆蔻的事。
夏昌化打外面进来了,也往正座上一坐,打量了一番大闺女,笑道:“倒是比从前胖了些。听韦管家说你,怎么,磕着了,现下可好了?”
夏小满点了点头,这台词她熟哇,当下道:“回爹爹的话,伤口是好了,只是从前的事不大记得了。”
夏昌化其实也就这一句话,说没了也没词儿了,咔吧咔吧眼睛,笑道:“不记得就不记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日子还不是一样过。”
夏小满挂出招牌笑容,一言不发。
这会儿夏秋令从内室出来,手里还抱着个旧蒲团,摆到了地当间正对着正座桌子的位置,而后把幼弟夏有敬也给领了出来——方才家里来人时,他被丢到内室自己玩去了。俩人老老实实的往肇氏身边儿一站,只瞧着夏小满。
夏小满见这架势,也晓得是要让她磕头拜父母了。她犹豫着要不要拜,她可是打穿越过来,还没给谁磕过头,便是在年家,也没有——主要因为她还没有单独被如老太君、四夫人这样的高级领导接见过,而二夫人接见她时常常是和颜悦色不用繁文缛节的。
她寻思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岔开话题,向肇氏道:“娘,方才忘了,不知道把我这丫鬟安置在哪里?”
肇氏显然没当这是个问题,奇道:“自然是在你们姐俩屋里打个地铺。”
其实,细论起来,这也算是通常做法了。但落到夏小满耳朵里,十分不舒服。她不是要高喊民主人权众生平等,但也始终无法将丫鬟当非人类处理,那屋子本就不暖和,还叫人直接这么打地铺,不是要冻死她么!因问道:“家里可有矮榻,或是躺椅也好,再没有厚毡子也行……”
厚毡子?自个儿还没用上厚毡子呢!肇氏不由耷拉了脸,也没旁人了,她也没了畏惧,又硬气起来,冷言道:“矮榻?毡子?!哪里来的这些?家里穷成什么样,你还不知道?”
夏小满算是好言商量了,被这么刺了回来,话音儿里不免也带着点怨气儿道:“那屋子冷成那样,地上哪里能住人?”
肇氏听了更气,没的心里又腾起恨来,当年她多少还嫌弃过大闺女的窝囊性子,这回可好,这当了五年姨奶奶,废物点心倒是敢跟她梗梗脖子了,这还了得?她气恼道:“随她住哪里,屋里不爱住,滚外面住去!什么矮榻毡子,什么都没有!”
夏昌化见两人有吵起来的架势,忙咳嗽一声,道:“吵吵什么,这怎么话儿,多大点子事?!一个丫鬟,怎么不是安置?大丫啊,别说家里没这些个,就算是有,你说,家里哪里有地儿放这些个的?”
夏小满瞧了他们一眼,气不顺。其实也不全然为了一个丫鬟,她不忍心看小姑娘受冻是真的,但多少也是因着瞧这便宜爹妈不顺眼,可好歹还要住两天,便是不能和谐,也别忒翻了。她心里默念,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只要人是有喜好的,就可以被攻陷。不过是银钱上的潜规则罢了,我花钱买个舒心还不行吗!况且,从前也不是没用过这招对付后妈。
她深吸口气,然后绽出个大大的笑容来,起身离座,往前走了两步。
夫妇俩先是一愣,而后都当她要磕头了,夏昌化下意识的正襟危坐,肇氏则是心里有气,特地别过脸去不瞧夏小满。
谁知道夏小满压根没有屈身的意思,倒是站得越发直溜了,她一只手伸到衣袖里摸索了下,从内袋中取了一个大红的喜封出来。
本来茴香的意思,是叫她把四个喜封都揣袖子的内袋里,赏人的时候方便,可那是银子啊,不是银票,沉甸甸的坠人,她还担心一甩胳膊把块银子甩出去,丢了都是小事,要砸着人了,麻烦可就大了。俩人再三交涉,夏小满到底还是揣了一个喜封,随时备用。如今看来,倒是有先见之明的。
夏小满特地把红封亮了亮,含笑道:“虽是买了些年货,却不知道合不合爹娘心意,这里有些银子孝敬爹娘,有什么我没想到的物什,还请爹娘自己买来,也算女儿一片孝心。”
这句话效果忒好,成功的收拢回两人的目光,他们脸色有些缓和,眼睛落在那红封上,转啊转的,还真就有那么点儿溢彩流光的意思。
夏小满手里亮着红封,宛若拿着毒苹果的白雪公主她后娘,缓步的往前递进,放甜了声音道:“娘,那家里可有些什么能让我这丫鬟夜里避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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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亲娘,如假包换。但是有娘的孩子也可能是棵草,要看摊上啥样的娘了,对吧。至于给银子,花钱买舒心吧。我们的口号:不虐女主~~~。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