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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汉(1)

项羽

项羽(前232~前202),秦汉之际名将,楚军统帅。名籍,字羽。下相(今江苏宿迁西南)人。楚国贵族后裔。自封为西楚霸王。项羽一生叱咤风云,钜鹿一战,灭秦主力,为推翻暴秦立下赫赫功勋。然而由于他分封、称霸,开历史的倒车,终于未能逃脱败亡的命运。

一、起兵反秦奠定霸业

项羽少年的时候,学习读书写字不成,就去学击剑,又不成。叔父项梁生气责备他。项羽说:“我要学能对抗上万人的本事!”于是项梁就教他学习兵法。项羽大喜,但略略知道一点大意后,又不肯学完。项梁因为杀了人,和项羽一起到吴中(今江苏吴县)躲避仇人。

秦始皇巡游会稽、渡过浙江的时候,项梁和项羽一起去观看。项羽见到秦始皇的仪仗行伍那种威风模样,脱口说:“彼可取而代之!”项梁因此认为项羽是个奇才。项羽身长八尺有余,力能举鼎,才气过人,吴中子弟也都畏惧他。

秦二世元年(前209)七月,陈涉等人在大泽乡起义。这年九月,会稽郡守殷通和项梁起兵,项梁却乘机让项羽杀了他。项梁提着会稽郡守的人头、佩了其大印出来示众,郡守的左右随从大惊失色,乱成一团,项羽发威砍杀百余人,满衙门的人都吓得趴在地上,没有谁敢站起来。项梁召集熟悉的地方豪杰官吏,说明这样做是为了起义的大事,于是调集吴中士卒,派人征集下属各县丁壮,得到精兵8000人。这8000人就是后来跟随项羽南征北战、所向披靡的吴中八千子弟兵。

陈胜与章邯激战于陈(今河南淮阳),失利败走,广陵人召平矫陈(胜)王命催促项梁“急引兵西击秦”。项梁派项羽攻打襄城,襄城官兵坚守,攻下城后被全部活埋。又派项羽攻城阳、濮阳,大破秦军。项梁在定陶战死,项羽接受项梁等所拥立的楚怀王节制。怀王命宋义为卿子冠军、项羽为次将,北上救赵。宋义打算坐观秦赵相斗,然后乘两者都疲敝不堪时再下手,故行至安阳即滞留46日不进。当时天寒大雨,士兵又冻又饿,而宋义为了送儿子到齐国,却饮酒高会。项羽激于义愤,在早上进见时诛杀了宋义。诸将震服,都极力表示拥护项羽为代理上将军。

项羽杀掉卿子冠军宋义之后,威震楚国,名闻诸侯。随后,项羽奉命统帅全部军队渡河攻打秦国重镇钜鹿。渡河后,项羽下令沉掉全部船只,砸毁锅甑,烧掉营垒,只携带三天的干粮,以此向士卒表示要决一死战。到钜鹿后,项羽与秦军接战多次,大败秦军,杀苏角,捉王离,涉间自焚。此时,楚军雄冠诸侯,钜鹿城下诸侯援军有十多座营寨,但都不敢出兵。等到楚军攻打秦军时,诸侯军的将领都在壁垒上观看。楚军战士无不一以当十,杀声震天,诸侯军人人惶恐。打垮秦军之后,项羽召见诸侯将领,他们进入辕门,个个跪着前进,没有敢抬头仰视的。项羽从此成为诸侯的上将军,各路诸侯都归属于他。钜鹿一战,消灭了秦军主力,也奠定了项羽称霸的基础。

二、杀降生恨分封失人

战后,章邯元气大伤,又受秦二世和赵高的责备、疑忌,感到处境的危险,几次派人找项羽谈判投降的事。项羽没有应允,而且连续进行了几次打击。后来他考虑到自己粮少,又接受了章邯投降,立其为雍王,让长史司马欣任上将军,统帅秦军,为楚军打先锋。到新安(今河南渑池东)后,项羽等人担心投降的秦军人多,到关中后不听指挥,认为不如杀掉他们,只和章邯、司马欣、董翳进入秦地。于是楚军夜间在新安城外坑杀了秦国降兵20万。灭秦后项羽分封,把三秦封给章邯、司马欣、董翳,关中百姓恨透了这三个人,因而后来楚汉相争时刘邦可以轻易地“还定三秦”。

项羽进军关中,因函谷关已有刘邦派的兵把守,又听刘邦的左司马曹无伤告密说“沛公欲王关中,使子婴为相,珍宝尽有之”,大怒,立刻要和刘邦展开一场大拼杀。当时,项羽兵力有40万,而且兵强马壮,刘邦兵力只有十万。刘邦考虑到双方实力悬殊,采纳了张良以屈求伸的主意,在鸿门宴上婉言卑辞,称臣伏低,解除了项羽的怀疑和警惕。鸿门宴后,项羽引兵西屠咸阳,杀秦降王子婴,烧秦宫室,收其货宝妇女,大火三个月不熄。

汉王元年(前206),项羽以霸王的身份分封诸侯,共封汉王刘邦、魏王魏豹、雍王章邯等18个王,自立为西楚霸王,王九郡、都彭城。可是刚分封不多久,田荣、陈馀等人以项羽分封不公为由,分别在齐、赵两地反叛。项羽率兵北上讨伐田荣,到齐地后烧杀掳掠,激起齐民反抗。而刘邦又乘机出汉中,还定三秦,牢牢地建立起了自己的根据地。

三、楚汉相持自刎乌江

汉王刘邦乘项羽率楚军北上击齐之机,帅诸侯联军56万人攻楚,一举占领楚都彭城(今江苏徐州)。项羽随即率三万精兵南下奔袭彭城,大败联军。汉军逃跑,相随人毅、泗水,被杀十余万;汉军退却,楚又追击到灵壁(今安徽淮北西南)东睢水上,汉兵十余万皆入睢水,睢水为之不流。随后几年,项羽数败刘邦军队,还在彭城之战中俘获了刘邦的父亲太公。项羽虽然在作战上占有优势,但终因不善用人(唯一的谋臣范增也离开),不善筹谋(最要紧的军粮常常断绝),逐渐陷入困境。

汉王五年(前202),汉兵盛食多,楚兵疲食绝,刘邦派陆贾等人向项羽游说,请求送回太公,于是楚汉相约,以鸿沟(古运河,自河南荥阳北引黄河水、曲折东流,经中牟至开封南折流至淮阳南人颍水)为界,中分天下。约成,项羽引兵东归,刘邦却接受张良、陈平的建议乘势尾追。

项王驻军垓下(今安徽灵璧东南),刘邦聚齐韩信、彭越、黥布、刘贾等各路大军与项羽展开决战。结果楚军大败,被围在垓下的壁垒之中。楚军兵少食尽,又被汉军团团包围,晚上听到四面汉军都唱着楚歌,项羽大惊道:“难道汉军已经都得到楚国的土地了吗?为什么楚人这么多呢?”项羽连夜起来,在帐中饮酒,吟唱“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的悲歌;随后与虞姬绝别,跨上乌骓马,率八百壮士直夜溃围。刘邦军队一路追杀,项羽到东城(今安徽定远东南),只剩下二十八骑。

项羽自度身不得脱,便对他的骑兵说:“这是上天要灭亡我,并非作战的过错。今天一定决死,愿为诸君痛快一战!”于是率二十八骑溃围、斩将、砍旗。到乌江(今安徽和县东北的一段长江),乌江亭长停船靠岸要其东渡,项羽以“无颜见江东父老”为叹,拒绝渡江,把乌骓马送给亭长,下马步战,杀汉军上百人,身被十余创,最后从容自刎,把头送给他的老相识、追击他的汉将司马童。

韩信

韩信(?~前196),汉初着名将领。淮阴(今江苏淮阴西南)人。韩信始事项羽,复事刘邦,都不被重用。萧何力劝刘邦重用韩信,刘邦遂拜其为大将。而后,韩信为汉朝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但他因功而骄,又心存不轨,终被吕后所害。他曾与张良一道整理兵家着述,着有兵法三篇,已佚。

一、寄食受辱登坛拜将

韩信出身平民,性格放纵而不拘礼节。起初,他既未被推选为官吏,又无经商谋生之道,常常依靠别人糊口度日,所以许多人都讨厌他。韩信的志向、抱负和一般人不同,母亲死了,穷得没钱办丧事,他却寻找又高又宽敞的坟地,要让坟地四周可以安顿得下一万家。

一次,韩信在城下钓鱼,有许多漂母(洗衣老妇)在漂洗丝絮。其中一位见韩信饿得可怜,就给他饭吃,一连几十天都是这样,直到漂洗完毕。韩信对这位老妇表示,自己以后一定会重重报答她。老妇很生气地斥责韩信:“大丈夫不能自食其力,我只是可怜你才给你吃食,难道是希图报答吗?”

淮阴屠户中有个年轻人当众侮辱韩信说:“你不怕死,就用剑来捅了我;怕死,就从我胯下爬过去。”韩信注视了对方好久,慢慢低下身来,从他的胯下爬了出去。街上的人都耻笑韩信,认为他是个怯懦之人。

项梁渡过淮河北上时,韩信带着宝剑投奔他,但默默无闻。项梁败死后,韩信又归属项羽,项羽让他做郎中。韩信曾多次给项羽献计,项羽不予采纳。刘邦入蜀,韩信离楚归汉,做管理仓库的小官,依然不被人所知。韩信多次同萧何交谈,萧何十分赏识他。

刘邦在楚汉相争中处于劣势,人心不安,将士逃走了不少。韩信估计萧何等人多次在刘邦面前举荐过自己而不被任用,前途渺茫,也逃走了,被萧何追回(即后世美谈“萧何月下追韩信”)。萧何劝刘邦重用韩信,隆重地拜其为大将。于是刘邦选择吉日,沐浴斋戒,设坛拜韩信为大将。

韩信拜将以后,就自己与项羽相处的经历,指出项羽有勇无谋、吝啬赏赐、蹂躏百姓、坑杀降卒等弱点,断定其必定落败。接着,韩信又指出了刘邦的优势和必胜的前途。刘邦听了非常高兴,认为得到韩信太迟了。韩信的这番议论,实际上为刘邦制定了东征以夺天下的方略。

二、灭魏徇赵胁燕定齐

汉王元年(前206)八月,刘邦举兵东出,用韩信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平定三秦之地。汉王二年(前205)刘邦出关,收服魏王魏豹、河南王申阳、韩王郑昌,殷王司马印降汉;联合齐王田荣、赵王歇共同击楚。四月至彭城,汉军兵败而还。韩信复收溃败之军与汉王在荥阳会师,阻击楚追兵,大败楚军于京、索之间,使汉军得以重振旗鼓。

刘邦兵败彭城之后,魏王豹以探母病为由回到封国后,封锁河关,切断汉军退路,叛汉与楚约和。刘邦派郦生说服魏豹不成,任命韩信为左丞相,率兵击魏。魏王把重兵布守在蒲坂,封锁河关(黄河渡口临晋关,后改名蒲津关)。韩信故意多设疑兵、陈列船只,假意要渡河关,而伏兵却从夏阳以木盆、木桶代船渡河,袭击魏都安邑。魏王魏豹大惊,引兵迎击韩信。韩信大胜,虏魏豹,平定了魏国,改魏为河东郡。

刘邦派张耳与韩信一起引兵东击赵王歇。韩信、张耳统兵数万,欲过太行山井陉口进攻赵国。赵王与成安君陈馀陈兵20万,在井陉口抗击汉军。广武君李左车建议成安君采取断其粮道、深沟固守的策略,成安君没有采纳。

韩信得知广武君的计策没被采纳,大胆引兵前来,离井陉口30里驻扎下来。经过韩信一番策划,汉军两面夹击,大破赵军,在诋水(今河北魏河)斩了成安君陈馀,活捉了赵王歇。

破赵之后,韩信下令勿杀广武君李左车,能生擒者赏千金。不久,擒获广武君,韩信亲自上前松绑,请教攻燕伐齐之事。广武君辞谢,韩信坚请,于是广武君分析了形势。韩信听从他的计策,派使者去燕,招降了燕国。

当时楚国正在荥阳围困汉王刘邦,刘邦逃跑到宛、叶问,收服英布同入成皋,楚又急忙围攻成皋。汉王三年(204)六月,刘邦出成皋向东渡过黄河,单独与夏侯婴跑到修武,趁张耳、韩信还没起床夺取了他们的印信兵符,然后命令张耳备守赵地,任命韩信为赵相国,收集没有调到荥阳的赵兵去攻打齐国。

韩信发兵东进击齐,未到平原渡口,得知郦食其已说服齐归汉。韩信妒忌郦食其建功,听从蒯通的建议,率兵渡河击齐。这时齐国已决计降汉,戒备松懈,韩信乘机袭击了齐国驻守历下的军队,一直打到临淄。齐王惊慌,逃到了高密,派人向楚求救。

当韩信袭破临淄时,项羽闻讯派龙且率20万兵马与齐王田广合力抗汉。有人建议龙且深沟高垒,以守为攻,使汉军得不到粮食,不战自败。龙且轻视韩信,又急求战功,不用此计,率兵与韩信军隔潍水东西(今山东境内潍河)摆开阵势。韩信连夜派人做了一万多条袋子,盛满沙土,壅塞潍河上流,率一半军队涉水进击龙且之阵。龙且出兵迎击,韩信佯装败退,龙且以为韩信怯弱,率军渡江进击。这时韩信命人决开壅塞潍河的沙囊,河水奔流而至,龙且的军队大半没有渡过去。韩信挥军猛烈截杀,杀死龙且。东岸齐、楚联军见西岸军被歼,四处逃散。韩信率军急渡水追击至城阳,楚兵皆被俘虏。齐王田广逃走不久被杀。汉王四年(前203),齐地全部平定。

三、请王招忌被夺兵权

韩信一连灭魏徇赵、胁燕、定齐。平定齐国之后,派人向汉王上书,希望做“假王”(代理王)来管理齐国。当时,汉王刘邦正被楚王项羽紧紧围困在荥阳,情势危急。看了韩信的信,刘邦十分恼怒,大骂韩信不救荥阳之急竟想自立为王。张良、陈平暗中踩汉王的脚,凑近他的耳朵说:“汉军处境不利,怎么能禁止韩信称王呢?不如就此机会立他为王,使他自守一方,否则可能发生变乱。”刘邦经提醒也明白过来,于是派张良前去立韩信为齐王,征调他的部队攻打楚军。

齐国失利,龙且战死,使项羽非常恐慌。他派盱台人武涉前去游说韩信反汉,与楚联合,三分天下,称王齐地。韩信断然拒绝。武涉的游说失败后,齐人蒯通知道天下大局的关键在韩信手中,于是用相人术劝说韩信自立,认为他虽居臣子之位,却有震主之功,名高天下,所以很危险,终于说动韩信。但韩信仍犹豫不决,又自以为功劳巨大,汉王不会来夺取自己的齐国,于是没听从蒯通的计谋。

汉王五年(前202),刘邦在固陵兵败,用张良计谋,把陈以东至傅海(靠近大海)之地割给韩信,睢阳以北至毅城之地封给彭越,征召韩信、彭越率兵会师垓下,与项羽决战。韩信指挥这场会战,统帅30万大军独当正面,孔将军居右翼,曹将军居左翼。刘邦领兵随后,绛侯周勃、将军刘武跟在刘邦后面。韩信首先交锋,不利,向后退却;孔将军、曹将军纵兵夹击,楚军招架不住。韩信乘势反攻,楚军大败,十万军队都被聚歼,项羽逃至东城自刭。刘邦还至定陶,驰入韩信军中,收夺了他的兵权,后改封韩信为楚王,都下邳(今江苏邳县东)。

四、兔死狗烹惨遭诛戮

韩信到了楚国,召见当年给他饭吃的漂母,赏赐她千金。又召见曾经让自己从胯下爬过去的少年,封他为中尉,并且告诉诸将说:“这是位壮士,当他侮辱我时,我难道不能杀了他吗?杀了他也不会扬名,所以就忍了下来,这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项羽兵败后,他的逃亡将领钟离昧因为素来与韩信关系很好,投奔了韩信。刘邦记恨钟离昧,听说他在楚国,就下令楚王逮捕他。那时韩信初到楚国,到各县乡邑巡察进出都派军队戒严。汉王六年(前201),有人告发韩信谋反。刘邦用陈平的计策,说天子要游览云梦泽,通知诸侯到陈地相会;其实是想要袭击韩信,韩信却不知道。刘邦将到楚国时,韩信打算起兵谋反,但又认为自己无罪;想去谒见汉王,又怕被擒。这时有人建议:“杀了钟离昧去谒见,汉王必定高兴,也就不用担心祸患了。”韩信与钟离昧商议,钟离昧说:“汉王之所以不攻打楚国,是因为我在你这里。如果想逮捕我去讨好汉王,我今天死,随后亡的定是你韩信。看来你也不是位德行高尚的人。”钟离昧遂自杀而亡。韩信带着钟离昧的首级去陈谒见刘邦,刘邦令武士把他捆绑起来,放在随从皇帝后面的副车上。韩信说:“果然如人们所说,‘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灭,谋臣亡。’现在天下已经平定了,我当然该被烹杀!”但回到洛阳,刘邦赦免了韩信的罪过,改封他为淮阴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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