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砰的东西?”陈默拧着眉毛想了半天:“没有啊。”天佑刚打算放弃,陈默忽然说:“哦,想起来了,咱们从天葬台回来的时候,我在一根石桩子旁撒了泡尿,不会跟那个有关吧?”“我的娘啊!”天佑的脸皱得像根苦瓜:“难怪会招上千魂咒,你这一泡尿撒的,弄不好咱所有人都得跟着倒霉!”
“千魂咒是个嘛玩意儿,有那么厉害?”虽然知道“咒”这东西不好惹,但我还是认为天佑把后果给夸张了,“不就陈默被鬼子抓了下嘛,能累及到我们所有人?再说,那个日本兵能有一千个魂?”高大全也不明白:“不是说鬼子呐,咋又跟一泡尿扯上关系?”问题太多,天佑只能一个一个来解释:“千魂,不是说有一千个魂,而是‘很多’的意思,代表着某种程度。非正常死亡的人都会产生怨气,而有怨气的魂魄是不会投胎的。”
“实际上,并没有哪个神灵要求鬼必须靠杀人才能投胎,可冤魂必须通过杀人才能平息怨气,而被他杀的人自然也有怨气,如此形成了恶性循环。千魂咒,意味着怨念达到了非常恐怖的程度,一旦遇到合适机会就会集中爆发。那个鬼子若没受千魂咒影响,顶多会有尸毒,健康人被抓伤后一般没什么大碍,可要是受了千魂咒影响,或者被抓伤后正巧遇到千魂咒爆发,尸毒就会变成尸咒,通过伤口往人体各处蔓延,最后导致全身腐烂而死。”
陈默的脸开始发白,曹阳也害怕起来,再度查看自己身上有无伤口,查罢还不放心,又拉着高大全找了个偏僻的地儿褪下裤子,让他从“为生命负责”的高度进行“地毯式搜索”。高大全认真搜了,只在臀部看到红红肿肿一片伤,大概是摔出来的,但没有破口。曹阳才算松了口气。
这边,天佑的“恐吓”仍在继续:“这还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无论中尸咒的人腐烂到何种程度都不能够安息,也就是说他得杀人,直杀到那些鬼魂的怨气散尽才算完事。而被杀的人也要杀人泄愤,如此永无休止。正是考虑到千魂咒的厉害,才有人在天葬台周围设了定魂桩,现在倒好,无数阴魂被你一泡尿全给浇出来了!”
我沉着脸:“有无补救的办法?”天佑叹了口气:“你们等着,我去瞧瞧。”半个钟头后,天佑回来了,劈手揪过正在打盹的高大全:“那个天葬师的尸体,你到底烧了么?”
高大全揉着眼支吾:“烧----烧了啊。”天佑几乎咬上他的鼻子:“要是说谎,我立刻宰了你,绝不开玩笑!”我知道,天佑一个拳头下去,高大全至少能丢半条命,因此“啧”了一声,意思是让他松手。天佑居然没理会我,高大全拗不过去,只得从实招认:“我在尸体边放了把火,没细看,应该给烧了吧!”
“唉!”天佑叹口气,把高大全狠狠搡到一边,“如果没烧掉,这座山上将会多一个杀不死的恶鬼,说不定还能被我们再次撞上!”“好了好了,事已至此,剁了他也没用。”我问天佑,“定魂桩的事解决了吗?”“解决个屁!”天佑肺都快气炸了,“你问问吊丧鬼(天佑给陈默起的外号)到底是咋尿的?”
萧一笑有点看不过去:“一共三十根定魂桩呢,就算有一根受了秽气,问题也不至于太大吧?”天佑生得本就不白,听此言脸急得更黑了,他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了一遍:“你问问他是咋尿的!”陈默搭着眼皮,脸上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羞臊。“我边走边尿,把葬台西侧的石桩全----全浇了一遍。”说到这儿,他还不忘为自己辩解,“不知者不为过嘛,我怎知那叫什么定魂桩,你们不说,我还以为用来拴毛驴呢!”
我们听罢,恨不得集体冲他身上尿一泡,可现在就是把他用尿淹死也无济于事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吧走吧。”我头昏脑胀地提上背包,打算开路。萧一笑却站着不动:“头儿,接下来咱往哪儿走?”我愣了一下,往前一瞅才发现,小路前方是处断崖,看情形是地震引起的塌方。是啊,往哪儿走?我手搭凉棚四下观望,发现有一道相对平坦的石岭,逶迤曲折伸向远处那座巍峨的山峰。
石岭看似平坦,走起来却异常艰险,因为植被稀少,那些石头几乎活搁在砂土上。左侧是悬崖,右侧是陡坡,稍不留心便非死即伤,我们在上面摇摇摆摆,就像六只肥硕的鸭子。说实话,我并不确定那该死的逃犯是否从这儿经过,也不知道过了这道石岭,离我们寻找的真相更近还是更远,一切都是凭感觉罢了。
忽然,走在最后的曹阳“哎哟”一声,连人带包“骨碌碌”滚下右侧的陡坡。我们慌了神,一时考虑不了太多,纷纷往下追。这陡坡虽不像悬崖那般致命,却也利石如刀、荆棘丛生,身体在上面滑个两三百米,结果比直接摔死更难受。当时,我做好了最坏打算,那就是轮流背曹阳回家。而令人崩溃的是,滚了三四十米后,曹阳居然不见了。
我让其余人停下,自己抓着草藤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下方有个幽谷,云蒸霞蔚深不见底。我想完了,曹阳此刻怕是到了天国。一口气叹了半截,忽然听到有人喊:“你们快下来哟,这儿好大一口山洞!”听声音像是曹阳,我却一时不敢接应,生怕他死得太孤单,要拉我们下去做伴儿。“哥,下来呀!”曹阳的声音似乎很近,我定睛一瞧,发现曹阳就站在离我不到六米的一处草甸上,身上伤痕累累污迹斑斑,却显得异常兴奋。
原来刚才有云彩遮挡,我根本没看清底下有多深,现在才豁然开朗。冲身后的人招了下手,我们陆续下到谷底,这时,我又发现,天葬台下方就有一条山道,沿碎石滩西侧绕了个90度的弯,直接通向这里。他娘的,路绕远不说,还差点让曹阳给挂了。
年轻就是好,曹阳除了一些皮外伤,基本没什么大碍,换做岁数大点的人,连翻带滚几十米怕早散架了。我看曹阳那股兴奋劲儿还没下去,就问他是不是庆幸自己没摔死。曹阳摇摇头,指着路边一口黑黝黝的山洞:“哥,你看!”
我看了看那山洞:入口呈拱形,直径约五米,高有三米半,人工开凿痕迹明显,上方和两侧似乎存在过附属建筑,但此刻已残破为几块碎石,洞口冲西北方向敞开,像一个人在惊恐万状时张大了的嘴巴。站在洞口朝里张望,乌漆漆空茫茫,阴气森森,打开强光手电,光线射出一百多米后,便被无尽头的黑暗吞噬。
我忽然想起上山前阿婶那番话,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可以通往阴曹地府的幽冥洞?导致失踪、死亡和怪声的根源是否就藏在里边?我关掉手电,往前跨了两步,即刻感到被一股力量所吸引,似乎有个声音在呼唤:进来吧!这里,有你想要得到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