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额尔赫和佳珲,从逃生之道出来后,歇息在那不知名地小树林之际。提督九门步军统领府上,刚苏醒没多久,正在喝药的觉罗氏,险些再次昏厥过去。
“你,你们!你们好!很好!”觉罗氏指着费扬古的鼻子,一脸悲愤,“你们这是嫌弃我这把老骨头!恨不得让我,立马儿去见老祖宗啊!咳咳咳!”
见着觉罗氏,对这件事儿反应这么大,费扬古虽说,早有预料,但也实在是未曾想,竟让她往死里想。
吓得费扬古,赶紧三两步上前,给觉罗氏拍拍背,顺顺气。
结果,费扬古近身后,刚抬起的手,被觉罗氏一把拍飞,“你还上前来,干什么!嫌我死的不够快吗?”
“哎呀,我的夫人啊!我的好夫人啊!”费扬古很有眼色地,抬高双手做投降状,“你一时气不顺,拿我撒气!那是怎么都行!但是,怎么就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
“哼!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呢!就是让我不得好死!”觉罗氏面上稍缓,但是嘴上还是不解气。
见着觉罗氏,稍稍放下了心,费扬古心中沾沾自喜,毕竟是多年老夫妻!虽说,一时想不开,但只要自己说点儿好话,就明白这事儿,另有隐情。
只是,见着觉罗氏,仍旧一副没想开的样子,费扬古干脆下了剂狠药,“这事儿,要怪,就怪额尔赫!这个小屁孩儿,才多大点儿?而且,刚出府而已,就捅了这么大的一个篓子!”
“你什么意思?”觉罗氏不依了,“你是说,我的额尔赫不好?”
心中虽喜,面上可丝毫都不敢露出的费扬古,反而一脸愤怒地说道:“哪里哪里!为夫,不过就是觉得,他初次出门,胆子太大了些!遇事儿,也不知喊额娘。”
不着痕迹地抬眼,瞧着觉罗氏,果真被自己的话,给转移了心思,费扬古暗喜,接着道:“这不,前两天儿,可不就那么,轻易地被绑走了不说,还连累了四阿哥!这样也就罢了,等着他阿玛我,把他救出来不就好了吗?”
“等你?哼!黄花菜都凉了!”觉罗氏毫不客气地打击道。
费扬古听了,笑了笑,摇摇头,“夫人,你说,他最后,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若是,能这么让咱们都安安心心地,和其他小孩儿一起,回了家,该多好?结果,不但不老老实实地回家,还带走了四阿哥!你说,若是四阿哥出了点儿什么事儿,咱们一家子都得掉脑袋啊!”
“掉脑袋?掉什么脑袋?”觉罗氏斜瞟了眼儿费扬古,“你是怕你的脑袋保不住吧!咱娘儿俩可不怕!带走四阿哥,又怎么了?那是咱额尔赫有本事儿!而且,你不知道,老道士说的,咱们额尔赫命中合该,有那么一劫。此劫过后,就万事祥和的吗?”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怎么能是咱额尔赫没本事儿?”轻拍自己的嘴角,费扬古笑着坐在了觉罗氏边上,给她轻轻地拍着背,“是我没本事儿,救不了他!”
“你当然没本事儿啦!”觉罗氏转转身,被费扬古环着,没转开。扭了几下,就不转了。
只是,嘴上仍旧不饶人,“若是你有本事儿,何至于让我的额尔赫,自己辛辛苦苦地找路子?那么小的孩儿,谁不想等着阿玛去救啊!”
说着说着就哭起来的觉罗氏,一个劲儿地拿手拍打着费扬古,“就是你不好!救不了额尔赫不说,还在这儿说他的不是!”
“是是是!”
看着眼前跌宕起伏的景象,阿克敦和阿林阿,那是打心眼儿里,佩服他们阿玛。
还是他们的阿玛,对额娘最有招儿了!三两下,就转移了话题不说。一下子就让额娘,方才对额尔赫的担忧,全都成了,追忆额尔赫的优点儿了!
就这么地,额尔赫的胡作非为,在觉罗氏心里,一下子就变成了有勇有谋,敢作敢为了!
摇摇头,暗自感叹,自己如今,可没有这般功力的阿克敦和阿林阿,悄悄地退下了,将室内地空间,都留给这对老夫老妻。
只是,虽是同样的感叹,但是阿克敦和阿林阿心里想的,那是南辕北辙。
只见,许久仍有些茫茫然地阿林阿,忍不住对阿克敦道:“大哥,你说,咱是不是也该出去历练一番?”
“啥?”阿克敦傻眼儿了,难道阿林阿,没觉着刚才他们额娘说的话,很有歧义吗?还真的以为,额尔赫的那番作为是好的?
“傻什么傻的呀!”阿林阿着急地来回踱步,“大哥,咱虽是有些傻!但是,你可不能说咱额娘傻!方才,你不也听到了?额娘说了,能出去历练,是件大大的好事儿吗?”
“你当真如此想?”阿克敦无语,看来,虽然刚才没说他傻,但是现在他也离傻不远了。
“你这话着实奇怪!想就想了,还有什么当不当真的啊!”阿林阿纳闷儿地对阿克敦道:“大哥,咱虽也出过门。可是,那都是随队出发,实在是得不到锻炼啊!而且,一般世家子弟,到一定年岁,出去历练一番,不也是传统吗?咱提前两年,成不?”
阿克敦了无生趣地应了两声,便转身离去了。
直让身后的阿林阿,不明所以,急追而去,“大哥,你到底是应还是不应啊?赶紧拿个章程出来,如何?如果,……”
听着阿林阿,在耳旁拼命描述着,出门历练的种种好处,阿克敦耳朵都要起茧了,可阿林阿,还是一个劲儿地说道,无奈,阿克敦只得停下脚步,结果被没抬头的阿林阿,一个头顶上没长眼儿,给撞得一踉跄。
脚下不稳的阿克敦,手脚乱动,急欲维持平衡。
结果,却被不明所以、不在状况上的阿林阿,未曾停下的脚步,一带,“咚!”好一阵水响!
被吓了一大跳的阿林阿,赶紧抬头,四处张望,一丝人影儿都无。心里打了个寒颤,本欲胡思乱想地阿林阿,不经意间,眼角瞟到了一边,涟漪重生的湖面,一个念头袭上心头,“不会吧!”
“什么不会?”不知何时,一个全身湿淋淋,看不清模样地黑色身影,在阿林阿耳边,阴森森道。
只把阿林阿吓得连连后退。
黑色身影,见状不对,一只胳膊往自己面上伸,另一只,径直抓向阿林阿!
被那惨白惨白的手,给吓得更乱的阿林阿,大叫一声,“水鬼啊!”
脚下,再次一退,“扑通!”
“二弟!”黑色身影,大叫一声,左手一扒拉,被长发遮掩住的面孔显露出来。原来是不知何时,自己爬上来的阿克敦啊!
只见阿克敦,不待多想,“扑通!”再次下水,哼哧哼哧地把阿林阿给救了上来。
“噗!呸呸呸!咳咳!”阿林阿刚一上岸,就迫不及待地,吐出口中的脏污。
理了理头发,阿克敦便拧着身上的水,边对一边无地自容,不敢抬头敲他的阿林阿道:“二弟!就你现在这样儿!胆小不说,净怕鬼也就算了!哪天儿在外面,掉到水里了!我看,还有谁这么及时的去救你!”
“大哥!”阿林阿郁结,语也竭,郁闷地耷拉着脑袋,被一帮闻讯而来,正大呼小叫的下人们,给闹得郁闷得不行。
只是,此刻的阿克敦,本以为,阿林阿也就是一时心血来潮。恰好遇上这现成的打击,过会儿,也跟以前一样,忘记了!
但是,接连的七天,白天儿,府里经常见不着阿林阿的身影,就连平日里最爱去的练武场,都没见着他。
感觉有那么些不对劲儿的阿克敦,着人查探,才知,原来,是和那几个小子一起,练游泳去了!笑着摇摇头的阿克敦,就这么随他去了。
可是,连着七天儿,都只在晚饭前出现的阿林阿,第八天,都摆好饭了,还是没回。奇怪的觉罗氏问阿克敦,“你二弟,这些天儿都干什么去了?白天儿不在家,也就算了。怎么今个儿,晚上还不想回来了,怎的?”
见着天儿都快黑了,阿林阿还没回来,心里就有些不妙的阿克敦,这下子,更感不妙了。当下,小心翼翼地,将那日里,阿林阿说的话儿,提了出来。
“啪!一个个地,都反了天儿了!”火冒三丈地费扬古,一把站了起来,“来人,背马!”
“回来!”觉罗氏叫道,“先查清情况,再遣人去追!”
“查什么查?再不封锁城门,只怕那小子,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费扬古气急败坏道。
“要出,早出了!还会等到现在吗?”觉罗氏不理睬一旁的费扬古,径直对阿克敦道:“去看看,他房里的东西少没少?再遣人,悄悄去他平日里去的地方,查探一番。速去速回!”
“是!”阿克敦急忙应道后,赶紧忙活了起来。
“夫人!这些小子,一个比一个不听话儿!你还护着他们!”费扬古无奈地坐在椅子上,对着觉罗氏摇摇头。
“哼!都跟你那般大张旗鼓似的,那全京城的人,不都得知道,咱家小子一个人在外面?那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让我怎么办?”觉罗氏用力拧了下费扬古。
“是是是!”费扬古赔笑道:“还是夫人英明!”
“只是,这帮孩子,还真是不省心!哎!”觉罗氏,又是担忧,又是伤心,又有些骄傲地感叹道。
落日的余晖,静静地照在提督九门步军统领府上。
仍旧是一片寂静地府里,除了几个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就在这个傍晚,这府里的戒备,又加强了几分。
只是第二天儿一大早,就有一帮人,簇拥着一帮马车,缓缓离去。
据传,老爷自感年事已高,唯恐府里的两位阿哥,也同三阿哥一般,就那么一下子被绑走了。所以,强忍不舍,送两位阿哥出外学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