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拿着“国宝金匮直万”翻来覆去的看:“这钱有门道啊。”
冯老师一脸的鄙夷,指着这枚古钱:“这么好的扇子配着匠气的扇面,又挂一枚钱?!太俗了,你怎么说也应该找块玉挂当扇坠儿。这这,糟蹋东西啊这。”
“嘿嘿,”杨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冯老师,我就是瞎玩,本来打算那这个当扇坠的。”他从皮带上取下那块老丈人的汉代云纹玉璧,准备递给冯老师:“主要是怕这个玉璧磕磕碰碰了心疼。”
冯老师还没接过就被吴会长过来阻止,双手捧着拿走了,还絮絮叨叨:“小杨,你这是真有啊,这不是糟蹋么,这汉代的云纹璧要是磕坏一点儿都是罪人。你这是逼着我没收啊。老冯,你拿破扇子和这比?这块玉璧买着破扇子百十把都有的多。还是挂那个破铜钱吧,不怕磕碰,这心脏病都得被小杨刺激出来了。”
“什么叫破扇子,艺术是拿钱来衡量的么?玩玉的人真是俗不可耐。”冯老师一语中的。
“什么叫破铜钱?!”林老师不干了:“这枚古钱叫“国宝金匮直万”王莽铸的,到现在两千年了,这枚我怎么看都符合真品的条件。但是不敢下定论。但是这要是真品的话,那什么玉璧可以批发了。”
这里的学术氛围还真浓厚。杨平插话避免争吵:“林老师,这古钱是假的,是清仿。清康熙时期仿造的,也就值个几十块。”
“哦,你怎么来断代的?”林老师戏谑地看着他。
杨平喝了口茶,雷院长又给倒满,他拿手点点茶盘表示谢意:“我找专家看过,给结论都说是假的。论坛里的。”
“论坛啊,那也可以当依据?”又被鄙视了。
“你看啊,林老师,这枚“国宝金匮直万”连铸造倒模的边角毛刺都没有处理。”杨平拿过梅鹿扇,把“国宝金匮直万”纹路里没清理干净的蜡在桌子上磕了磕。
林老师一把抢过,一脸的埋怨:“小心点儿,还有呢?”
“还有就是真品全世界就两枚,我家估计还有些,您说能是真的吗?”那个青花瓶里蜡还没有化开,估计里面还有这个。
林老师淡定了,把扇子递给冯老师,自己喝了口茶:“还有啊,这样的话估计真是假的了。“国宝金匮直万”推测是公元四年铸造,本身铸造局极少,时隔两千年,到现在不会有几枚存世了。我对这个不是很在行,但是我老师是华国为数不多能鉴定“国宝金匮直万”的人,华国历史博物馆馆藏的那枚“国宝金匮直万”就是我老师经手回购的。你家要是还有,还是“些”的话,那绝对是假的。你这古钱是怎么来的?”
“这枚“国宝金匮直万”是南沙出水的,我在海南买了一只清康熙的人物纹瓶,带盖子的,盖子和瓶身已经被珊瑚礁结物给粘死了。我一直好奇里面会不会出来个阿拉丁。呵呵,”杨平笑着拿出烟,示意了一下,能不能吸。雷院长点点头:“想吸你就吸吧,没事的。”
他点上烟,放松了一下:“我本想实在不行就破坏性的把瓶盖和瓶身分离,结果运气好,瓶子里注满了蜡,没费多大劲儿就打开了瓶子。后来用酒精灯把瓶口的蜡烧化,就流出来了这枚“国宝金匮直万”,里面估计还有些。这都是外销瓷,真宝贝还能往国外销?估计是拿出去糊弄外国人的。”
“这样啊,你看,小杨,能不能邀请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娶你家做做客?”林老师提要求了。
雷院长拿着狮子头不松手:“小杨,你这狮子头能不能让给我?”
“雷院长,我怎么说也得留一对儿自己玩啊。”玩家么,手里什么都得有点儿,杨平打了个哈哈:“那就去我家坐坐,我正式邀请各位老师来我家做客。”
那就走吧,一行人打了两辆车直径去了杨平家。家里没人,海兰心情大好,带着臭宝和托尼回娘家了。
大家一进家就被草缸的布景给震了一下。也有养了几十年鱼的,还真没见过鱼缸还可以这么玩。留下冯老师看景儿,剩下的几位直接去了院子,围坐在茶台,杨平泡了一壶铁观音,挨个儿倒上,自己打开一罐可乐。
“小杨,你这院子真是世外桃源啊,这草里金长得不错,等好了我来摘几个。”田校长对文玩葫芦也感兴趣,一看就知道种的是什么品种。
“呦,这锦鲤长开了,品种不错。”冯老师也来到院子看着锦鲤咂咂嘴。
杨平去书房拿来青花人物纹瓶,给林老师看。雷院长接了过去:“这是清康熙民窑的精品,不容易,海底沉睡了几百年,还是这么光华内敛。”雷院长拿下瓶盖往里一瞅:“这里面让蜡封死了。”
林老师早就按捺不住:“去,小杨,你不是有酒精灯么,拿来,快点。”
杨平又回书房拿来酒精灯和一个笔洗。
林老师把瓶子倒立,用酒精灯烘烤里面的蜡,不一会儿又掉出一枚古钱。林老师灭了酒精灯,把瓶子小心地放好。拿起这枚古钱来回地翻看,一句话也不说。
杨平看看这枚钱,这不是“国宝金匮直万”,是一枚刀币。上部是一圆方钱币,可以看出铸金的“一刀”二字,下部是一刀型窄方条,有三个字他不认识。看林老师陷入沉思没敢打扰,就殷勤地给大家倒茶。吴会长按捺不住问:“老林?什么情况?”
“这叫一刀平五千,是王莽篡汉后新铸的也叫金错刀,现在存世很少,新莽铸钱一般存世量很大,不怎么珍贵,但是有几样是千金不换,“国宝金匮直万”就是其一。这枚一刀平五千现在估计得两万以上,看不出是假的,我也是水平有限,这需要联系我老师。问题是这一刀平五千要是真的,那小杨的“国宝金匮直万”也是这个瓶子里取出的,这问题就来了,这瓶子里到底还有什么钱?这些钱币的真假?这是谁的瓶子?为什么要流出海外?最最值得关心的是真假和还有什么。我都不敢继续往外取了,谁知道还会取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这真不比阿拉丁差啊。”林老师擦了擦脸上的汗。
“走,小杨,带我们去去看看你的书房,你这家伙收藏不少啊。”田校长点了点我:“你这可真不能小看。”
大家一起来到书房,冯老师又开始批评我:“你看看你看看,这好好的收藏非得搞成不伦不类,中西合璧。都是古玩你又搞半屋子枪械,这完全不搭啊。”
“这几个把件不错,还带鬼脸呢。”雷院长拿起海黄把件爱不释手,终于把狮子头还给杨平了。又看见青花四季茶盏:“这套茶盏也是民窑精品,你是什么都有啊,有没有藏着只鸡缸杯?拿出来看看。”
“那个真没有,”杨平擦擦冷汗,一脸的无奈:我又不是机器猫,要啥来啥。
吴会长看见博古架上的那支金錾连环花簪,拿起来用放大镜仔细观瞧:“小杨,你这真是养心殿造办处造的?康熙的?”
“哦,这也是南沙出水的,我清理出来自己镶的金珍珠。”杨平害怕吴会长又打主意:“这是我老婆戴的,可喜欢呢。”
“你这有单反啊,来来来,到阳光下给这两枚古钱拍几张照片,我现在就发给老师。”林老师雷厉风行,让杨平拿着照相机在院子里给那两枚古钱正面,反面,侧面,拿着参照物对比着拍了好几张照片。接着又给他老师打电话,并示意杨平打开电脑。杨平拿出本子来到院子里,林老师边上传图片,边给他说:“我老师是蒋国平教授,你应该听过吧。”
见杨平茫然摇头就继续:“老师年八十高寿了,是华国历史博物馆的第二任馆长,主要研究古钱币,青铜器。现在已经不问世事了,我把图片发给我师兄蒋正原,是老师的大儿子,现在也是主要研究青铜器和钱币的。”
关上电脑,大家坐在茶台上看着人物纹瓶,这到底是继续呢还是先告一段落?雷院长是高兴了,杨平送给他一个鬼脸把件。吴会长拿着金錾连环花簪悠然神往,貌似林黛玉的样子。田校长还在对杨平的狮子头垂涎不止,杨平悄悄地把他的狮子头拿过来,把自己的那一对儿塞田校长手里,小声说:“我懒得盘,田校长你这对儿已经上色了,我谢谢你了。”田校长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冯老师拿着杨平送给他的玉竹松籽圆头扇不住地赞叹:“小杨,你这书法上不得台面,但是这画还是很有境界的,寥寥数笔把这几只麻雀刻画的很传神,还有这扇骨雕刻的相当有水准,那就谢谢你了,今年夏天可是心静自然凉了。哈哈。”
林老师的电话来了,看来是京北那边给回话了:“喂,师兄,怎么样?嗯嗯,就在我手边儿呢。嗯,你觉得是真品?这我知道,现在流传的仿品都有包浆轻浮,气色不正,火气重,形制软弱,字体无神,穿口、缘括毛糙的毛病。嗯,但是这两枚古钱的主人说这是清康熙时期的仿品,这就可以解释包浆厚重,没火气的原因了。嗯,还需要仪器检定?碳十四?什么?你要过来?”
杨平连忙给林老师打手势,千万别过来,他还想低调地生活呢。杨平给林老师说过几天他会去京北,可以带去让林老师的师兄鉴定。
林老师把具体的情况汇报给他师兄,连带着青花人物纹瓶的事也一并交代了。
唉,最后遇到一群疯子,京北那边回复是连夜过来,等不及杨平去京北了。
杨平哀嚎:我的平淡生活难道就此打破了吗?我还打算提笼架鸟,当贝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