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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登上历史的舞台(2)

江田岛位于濑户内海的南端,东与日本著名的军港吴军港隔海相望,在行政上属广岛县管辖,距神户大约有150海里。日本海军兵学校是日本****培养海军军官的摇篮,创立于明治初年。明治维新后不久成立的明治政府认识到,作为岛国的日本,海军的有无和强弱对其生存和发展有着无比重要的意义,而兴建海军的当务之急,是开设军校培养军官,因此下令军务官筹办海军学校。1869年9月,兵部省为培养日本海军军官,在东京筑地旧广岛藩邸创建了海军操练所,作为统一的海军教育机构,并令鹿儿岛、山口、佐贺等16藩派出18到22岁的青年前来学习。1870年1月,海军操练所改称海军兵学寮。由于日本当时在军制上是陆军取法国式,海军取英国式,因此从英国招聘了许多有经验的海军教官,依靠他们使其海军教育走上了正轨。1876年海军兵学寮正式改称海军兵学校。

日军南云忠一海军中将。在日本海军兵学校,武士道精神得到彻底贯彻,被称为“江田岛精神”。每到重大节日,学校都要组织学生举行升军旗仪式。向天皇的照片行叩拜之礼,每个星期都要朗读、背诵一遍天皇的《军人敕谕》;为了磨练学生“意志”和适应任何环境的能力,除了正常的军事课程之外,学校经常举行残酷的训练,各种剑术、柔道、相扑更是不可或缺。

在海军兵学校的3年,****武士道的江田岛精神在高野五十六身上打上了深深的烙印。就在高野五十六从海军兵学校毕业的那一年,日俄战争爆发了。整个海军兵学校顿时沸腾起来,学员们纷纷表示要尽早参加对俄战争,为天皇征战建立功勋。在一片****思潮大泛滥的潮流中,高野五十六毕业后立即参加了日俄战争。

作为一名少尉候补生,能在被奉为“圣将”的东乡平八郎的指挥下参加战争,他格外兴奋、卖力,并渴望能为天皇扩展疆土建功立业。结果,在他开始军事生涯的第一仗中,就被炸掉了两个手指头,但他也因此而开始崭露头角。后来他在回忆此事时写道:“当我经过3年苦学上舰时,日军攻陷了旅顺,敌人的第1太平洋舰队业已全军覆灭。正在为逢不到敌手而扼腕叹息的时候,传来敌人的主力舰队波罗的海舰队要来的消息,岂能不大叫快哉。”

那是1905年5月,沙俄海军当局命令正在航行途中的波罗的海舰队开赴海参崴。从当时的情况来看,要到达海参崴有3条路线可供选择:一是穿过对马海峡;二是穿过日本本州岛和北海道之间的津轻海峡;三是穿过北海道与库页岛之间的宗谷海峡。穿过对马海峡路程最近,但风险也最大。几经考虑,波罗的海舰队司令罗日杰斯特文斯基海军中将最后还是决定走对马海峡。

5月27日4时45分,“发现敌舰队!”日本联合舰队司令部收到了侦察船发回的电报。随后不久又接到了“敌舰队航向东水道的报告”。联合舰队司令东乡平八郎立即下令所有军舰出击,第1、第2战队随即自镇海湾进入日本海,准备在对马海峡迎击俄国波罗的海舰队。

高野五十六所在的“日进”号是护卫舰队司令三须宗太郎中将的旗舰,他任舰长的传令兵。下午1点40分,日本联合舰队终于发现俄国舰队的影子。8点55分,东乡平八郎在旗舰“三笠”号上升起“Z”字旗,发出了“皇国兴亡在此一战,各员励精努力”的号令,同时舰队大角度转向,与俄国舰队形成“丁字形作战”队形,堵住了俄国舰队的去路。双方舰队相距8,000米,俄国舰队利用日本舰队转向的有利时机首先开炮,但炮击目标缺乏精度。日本舰队到相距6,000米时才打开炮门。于是,从拿破仑战争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世界海战史上最大的一次海战——日本海大海战就这样爆发了。

经过30分钟激战,波罗的海舰队旗舰“苏沃洛夫”号、2号舰“亚历山大三世”号和5号舰“奥斯里亚别亚”号3艘战舰相继起火,脱离战斗行列。到日暮时,俄国舰队的主力舰几乎全部被击沉或受重伤,这场空前规模的大海战胜负已成定局。

高野五十六在27日傍晚受伤。由于“日进”号是第1战队的旗舰,遭到俄舰队炮火的集中攻击。担任舰长传令兵的高野五十六站在舰桥上担任记录,此时舰上已有人死伤。

在27日白天的战斗快要结束的时候,“日进”号突然被俄国人的炮弹击中。高野五十六后来这样写道:“轰隆一声巨响,剩下来的203毫米口径舰首左炮被俄国人的重炮击中。舰上顿时硝烟弥漫,遮住了战舰的前半部分。一股巨浪猛烈袭来,我不觉踉跄几步,左手手指嚓地一下折断两根,只连着一点皮。挂在脖子上的记录板也不翼而飞了。同时左腿也被弹片削去巴掌大的一块肉,鲜血染红了甲板。”

此役,“日进”号死伤人数近100名,而高野五十六也在其中,实现了他为天皇效忠的理想。

为表彰高野五十六作战勇敢,1906年4月10日,天皇授予他六等功勋旭日章,并颁发奖金350日元。

这段经历对他是如此重要,以致他在后来曾专门撰文写道:“我从海军军官学校毕业不久就碰上了日俄战争,作为一名海军士官,能够获得实战经验实在是幸运的。当时我受命在三须中将阁下乘坐的第1战队旗舰‘日进’号担任舰长的传令兵,在前舰桥写战斗报告是我的任务。

怎么也无法忘记,在敌舰队投降的前一天,即明治三十七年(1905年)5月27日,以国运相赌的大决战在日本海开始了。有不少战友受伤。就在那一天,一发炮弹飞来,被击中的舰桥碎片打伤了我的左腿,并夺去了左手二指。在那一刹那间,我没有感到丝毫不安,只想到一个人在其岗位上应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从那之后,虽然经过了30年的岁月,但这一信念一直未变。”

正是这一信念支配着他,一步步忠实地执行了日本****对外扩张的计划,并在这一过程中得以步步高升。

日俄战争两年后,高野五十六升任中尉,又过了两年,升任大尉,成为训练舰队宗谷分队的指导官,负责来舰上进行远洋实习的少尉候补生的业务指导。此时的高野五十六,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深思熟虑而果敢行动的性格。

平常沉默寡言,认真指导候补生,默默地履行分队长的职务,在指导官开会时也很少发言,但他总是一鸣惊人,建议经常被舰队采纳。后来,他随舰远航到中国的珠江口和广州湾一带,并到过北美、澳大利亚。

高野五十六在任训练舰队宗谷分队的指导官时,担任“宗谷”舰舰长的正是赫赫有名的铃木贯太郎。铃木贯太郎也毕业于江田岛海军兵学校,曾参加过侵略中国的甲午战争,后升任大将,并担任过日本海军中最高荣誉地位的海军军令部部长和内阁大臣。高野五十六由于和野村贞少将的关系,与铃木相处融洽。野村贞是高野五十六的堂兄,在明治年间是唯一一位长冈出身的海军舰长。在侵略中国的甲午战争中,因指挥“高千穗”号战舰战功突出,与“浪速”号的东乡平八郎并称“日本海军之双璧”,对后来日本海军军官影响颇大。铃木作为少尉候补生实习航海时,曾得到野村贞的指导,因而对野村贞非常尊敬。

在前进的道路上,高野五十六具有常人所没有的毅力,他要求自己必须永不停步,而实际上他也的确做到了。1910年12月,高野五十六被海军大学录取为乙种学生。他在通往日本帝国海军权力之巅的道路上又前进了一步。

半年后,高野五十六在海军大学乙种选修教程的学习中均以优异成绩毕业。紧接着,他又于1911年5月进入海军炮术学校高等科进一步学习舰、炮专业。半年以后,即1911年12月,由于他成绩突出被留任海军炮术学校教官兼分队长,同时还兼任海军经理学校教官。

一年以后,高野五十六出任佐世保预备舰队参谋。1914年5月,出任横须贺镇守府副官兼参谋。同年12月,高野五十六再次来到了海军大学,被录取为甲种学生。

高野五十六丰富的经历和先后两次进入海军大学学习,为他以后在日本海军中的飞黄腾达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高野五十六再次参战,由于表现突出,1915年被授予四等瑞宝勋章,并晋升为海军少佐。1916年12月,出任第2舰队参谋。1917年7月,赴海军军务局任职,并兼任海军教育本部部员、海军技术本部技术会议委员等职。

年青气盛的高野五十六不可不谓春风得意,在当时的日本海军中表现出了一种加速度上升的势头,日本帝国海军一颗未来的将星此时已经开始放射出夺目的光芒了。

长冈遗魂

高野五十六的故乡长冈是一个著名的武士之乡。高野家族世代精通儒学、兵学,在长冈十分有名,他们大都在长冈任儒官,兼枪术教师之职。高野家族深得长冈藩主赏识,也受到了长冈名门望族山本家族的推崇。山本家族历代任长冈藩的家老,食禄1,300石,是长冈武士的总头领,在长冈的势力炙手可热。长期以来,山本和高野两个家族一直有着非常密切的交往。

年轻的高野五十六在日本海军中良好的发展趋势,引起了故乡长冈人的注意。一些旧封建残余分子似乎从高野五十六的身上看到了振兴长冈藩的希望,于是筹划了高野五十六改姓的活动,以让高野五十六继承长冈武士名门山本家族的遗业。

山本家族到了山本带刀一代时,日本发生了明治维新,开始大力削弱武士阶层的势力。一些中下层武士开始同政府抗争。长冈武士与政府军之间也展开了激烈的冲突。在著名的戊辰战争中,长冈武士个个奋勇,但终因寡不敌众,长冈城最终被政府军攻克。在战斗中,长冈武士军头领身负重伤,当时仅23岁的山本带刀挺身而出,担当起了长冈藩武士总首领的职务,他率领全藩武士突出重围,长途跋涉近百里,转战于会津平原,与政府军周旋。后在若松城南边的饭寺村因大雾迷失方向,陷入政府军的包围,山本带刀被政府军抓获。政府军为山本带刀的才华与勇敢所打动,便劝他投降,但山本带刀却宁死不屈,终被政府军斩首,年仅24岁。山本带刀家中只剩下妻子和女儿。戊辰战争结束后,明治政府为稳定自己的统治,鉴于山本家是反对新政府的首谋者,下令废止山本家名,以防止旧武士利用它兴风作浪。不得已,藩主牧野忠恭只得将山本带刀的妻子许配给藩士陶山万卫,改姓富士。

由于明治维新的不彻底性,明治政府本身也保留了浓厚的封建残余。不仅在人员组成上大部分是旧武士出身,而且在思想上也与旧的封建意识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明治政府在稳定了其统治之后,为了利用旧的封建“忠”、“勇”思想和武士道精神,便对响应藩主号令参加戊辰叛乱的各旧藩武士作了宽大处理。1884年2月,特颁布法令准许山本家名再兴,接着在1889年,明治政府为庆祝颁布明治宪法而实行大赦,山本带刀被免去叛国罪名,远嫁他乡的山本带刀的长女再度继承家业。然而,在当时的日本,均是由长子继承家业的,特别是一些大的家族,这种长子继承制更是十分的严格。因此,尽管山本带刀的长女继承了家业,却仍然属于后继无人。长冈旧武士对此始终难以释怀。为了发扬长冈武士遗风,使长冈名门山本家后继有人,长冈以旧藩主牧野忠笃为首的一些旧武士,决定在长冈武士的后代中物色能够不辱山本家族声誉的“继承人”。

苏美三国首脑在波茨坦会议上高野五十六逐渐走人了他们的视野。

高野五十六深得武士精神的熏陶,他顽强、坚毅的个性得到了牧野忠笃等人的赞赏。尤其是高野五十六自人江田岛海军兵学校和参加日俄战争之后,在海军中显示出了良好的发展势头,这使得牧野忠笃等人信心大增。到1915年,随着高野五十六少佐即将从海军大学毕业,他们已经下定决心把高野五十六推到山本家族继承人的位子上。牧野忠笃等人认为,除了高野五十六是一名很有前途的海军军官而外,他还是与山本家的中兴之祖山本老于齐结为刎颈之交的高野荣轩的子孙,继承山本衣钵者几乎非他莫属。藩主牧野为恳请高野五十六再兴山本家,绞尽脑汁,付出了异常的努力,并动员曾担任高野家长老的田中浪江、山本家的旧臣渡边廉吉等人,一同来做高野的工作。

此时的山本家,经过明治维新的冲击,庞大的家产早已被政府没收而消散,作为可继承的财产只有一套褪了色的破旧麻质武士礼服,以及位于长冈市稽古町长兴寺的山本家荒凉的墓地。然而聪明的高野五十六并没有计较这些,他考虑到自古以来高野家和山本家历代的关系,更重要的是,满脑子充斥着武士道思想的高野五十六认识到继承山本遗魂,对自己将来的发展会产生不可估量的作用。因为它符合日本近代天皇制利用封建残余加强统治、对外实行扩张侵略的需要,以他的话来说,就是继承长冈第一名门的遗钵,是长冈藩士的天命所在。几经考虑,他答应了牧野的请求。

1916年5月19日,经过精心准备,选择了长冈藩最有纪念意义的长冈城落成纪念日,举行了高野五十六改姓山本的仪式。在五哥高野季八主持证明下,高野五十六作为山本家的后嗣,改名为山本五十六。

改名后,山本五十六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藩士们的簇拥下,厚祭山本家历代祖先,清理自戊辰战争以来已经荒废了50多年的山本家墓地;接着他又修心静身,用了一个通宵将山本家祖先自庆长以来的各代法号、戒名全部书写了一份,并于第二天在长兴寺大作法事道场,以资纪念招魂。

改姓之后,山本五十六这个长冈武士的后代无形中又增加了一种荣耀,长冈遗魂以及一些旧武士倡导的****色彩极浓的“长冈精神”、“常在战场”的遗训,刺激着他为了不辱山本名门之“声誉”,更加竭尽全力,勤学苦练,忠于职守。

走出岛国

1919年初夏,一艘白色的豪华邮轮在太平洋上破浪前进。一位身穿雪白海军制服的日本青年军官站在邮轮上,远眺着蓝色的大海尽头,他仿佛依稀看到了那片向往已久的神奇土地——美利坚合众国。他脸上的表情自信而果敢,他在心中呼喊着:美国,我来了!

他就是第一次踏上西方取经之路的山本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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