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买完裤子从裁缝店出来,发现今天集市上格外热闹,心里想着反正现在饭店也不缺人手,就在大街上溜达起来。
姜瑶发现集市上新开张了好多新的饭店,什么“集贤居”,什么“闲来月”,都是些听上去比较文雅的名字?记得刚来大周那会,饭店都是些诸如什么“聚香楼”,“好再来”这样通俗直白的名字。她心里很好奇,就踱步进去其中之一的集贤居一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集贤居完全就是我天下第一楼的翻版嘛。一楼精心搭建起来的戏台子上那红衣飘飘的女子在台上演的不正是杜十娘那一幕?再看看台下,真是座无虚席啊。观众如痴如醉的听着戏,伴着那凄厉的琵琶和二胡伴奏声让不少人哭的稀里哗啦。
姜瑶心里纳闷的很,跌跌撞撞的跑到二楼,二楼正有一群书生模样的人在唱歌,唱的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不是改编自苏轼的词作《水调歌头》吗?虽然没有现代时候王菲唱的那么婉转动人,但也足以把那淡淡地相思之情表达的淋漓尽致。台下的人纷纷鼓掌,包括姜瑶,虽然她知道这和她天下第一楼的风格异曲同工,店家摆脱不了抄袭的嫌疑,但是她还是对这个店家的别出心裁感到震惊。
本已不想再去三楼,她明显感觉到这家店子“青出于蓝胜于蓝”拿下天下第一楼的气势,但是她忍了忍,觉得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就这样压抑着心里的郁闷之情,她上到了三楼。三楼也是对联,只不过不同是是个女人在坐阵。女人出对联,对出来的人不仅可以获得她的香吻一枚,还可以去三楼雅座白吃白喝。
正欲下楼,她瞥见临窗而坐的是看上去凌乱不堪的张书生,眼下自然是集贤居这边美色加美食的诱惑更大。张秀才明显也看见了她,姜瑶淡淡地笑了一下,离开了集贤居。她真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原本想着自己凭着“以文会友”这个特色可以在大周的饮食业占有一席之地,现在看来自己高兴地太早。若不早点变革,有所创新,自己终将会被集贤居这等击垮掉。姜瑶心里那个委屈啊,她哪里料到古代的“山寨货”也这么牛逼。
姜瑶心里郁闷的紧,闷闷不乐的随着人群向前走。不远处有个店铺前面挤满了人,人山人海,的样子,勾引了姜瑶的好奇心,她也随着人流挤了过去。
原来,这是一家贩卖奴隶的店铺。来大周这么多天以来,看见的都是一片繁荣景象,姜瑶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处的时代是一个生命贱到可以用一些碎银子就能买到的时代。
只见店铺老板手里面举这个大刀,前面跪着四五个光着上身的可怜巴巴的奴隶,那些奴隶的手被绑在身后,身上伤痕累累,脸上几乎看不出来有任何表情。
店老板是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他举这个大刀,笑眯眯的对围观的老百姓们说,“小人最近急缺钱,新抓获的几个奴隶‘白菜价’贱卖,希望各位有钱人捧个场,哈哈!“几句话没有说完,店老板就开始独自一人打哈哈。
姜瑶心里纳闷,卖个奴隶,有那么高兴啊,哈哈什么哈哈。她在旁边观察着底下老百姓的反应,目前的她对大周这个环境充满好奇。
这时候,有个商人模样的人从人群中挤进来,问,“周老板啊,这次的奴隶买多少银两啊?”
周老板一听,眉开眼笑的说,“贾老板,您都是我们这里的老顾客了,价钱嘛,您进屋去好商量。”说着,周老板把贾老板拉进了屋。
姜瑶横竖觉得这个贾老板有点奇怪,怎么这么像是个“托儿”?虽然自己早先也把来自21世纪的不良风气带到过古代,找了个托儿过来,他们本土人不至于这样吧……
在那四五个奴隶当中,有一个很特别。其他的奴隶跪在地上,要么歪歪扭扭,要么垂头丧气的模样,只有他跪得笔直,眼神里流露的不是看了让人怜悯的可怜兮兮的目光,他眼里更多的是坚毅。姜瑶常识性地觉得这个奴隶不一般。
贾老板进屋以后不久,姜瑶也跟着进了屋,周老板笑嘻嘻地吩咐下人奉茶给姜瑶。
姜瑶叫过来周老板,指了指那个与众不同的奴隶,问他,“周老板,那个高个子的奴隶什么来路?”
周老板嘻嘻哈哈地说,“姑娘您说笑了,来我这里作为奴隶贩卖的都是规规矩矩的庄稼人,家里天地少,庄稼不够养家糊口,才被卖出来做奴隶的。”
姜瑶相信自己的判断,觉得那个奴隶不是一般人,但是很显然周老板是不想告诉她实话,于是她继续说,“我在人群中观察了这个奴隶半晌,看得出他的行为举止神态气场和别人不一样,所以对他很感兴趣。周老板,你要是做生意没有一点诚意,那我可就要告辞了啊。”
这周老板也是个明白人,就像他说的那样,自己急着用钱,把奴隶拉出来卖个白菜价。但是他担心,他把那高个子的身世说出来,眼前这个姑娘就不敢再买了。不说出来吧,姑娘又说他没有诚意。他站在那里,额头出了一头汗,脸上的肥肉也因为长时间的微笑开始抽搐起来。
姜瑶见老板仍旧不愿意开口的样子,起身假装告辞,说,“既然这样,周老板,那奴家也就不打扰了。”
刚起身迈出一步,周老板拉住她的胳膊对她说,“姑娘,借一步说话。”
姜瑶心里暗喜,她这个激将法用得倒也合适。周老板把他拉到后屋,关上房门对她说,“姑娘,原本这奴隶的身世我们贩卖奴隶的是不会随意透露给别人的,你知道有的奴隶出身不好,一说出去我们的生意就没法做了。但是姑娘既然这么想知道那个高个子的奴隶的身世,这也好办,姑娘给我2两银子的押金,若是说完他的身世姑娘不想要他了,我也好继续做我的生意不是嘛。”
这要求要是提在21世纪,姜瑶肯定要骂他奸商,但是她在古代这大半个月的老板娘坐下来,也深深体会到了做生意的不容易,于是爽快的答应了老板的要求,从口袋里面掏出2两银子放在周老板手里。
周老板见眼前这姑娘为人倒也直爽,就不再遮遮掩掩,对她说,“姑娘你有所不知,她是大乾的俘虏。”
出乎周老板的意料,姜瑶倒并没有很惊讶。其实姜瑶也真没必要惊讶,这高个子的身世比她想象中容易接受多了。她一开始以为这奴隶家里是什么达官显赫的贵人,家道中落才会落到如此下场。又或者,这个人是被偷运出来的杀人犯什么的。和姜瑶心里想好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身世相比,这高个子的身世真的是单纯了好多。
“老板,这个奴隶卖多少钱?”周老板听姜瑶这么一问,一下子喜上眉梢,他说,“这奴隶,卖5两银子。姑娘你已经给了我2两,还差3两。”
姜瑶从口袋里掏出3两银子给周老板,说,“我就要他了。”
周老板高兴地喜不自胜,连声说好。出门去把那个奴隶叫进门来,那奴隶依旧是不屈不挠的样子,让他跪下,他也把腰杆挺的直直的。周老板往他的肩上拍了一巴掌,说,“你个狗奴才,好好跪着。”那奴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动作也没有任何变化。
姜瑶摆摆手,说,“好了好,周老板,算了。”周老板这才罢休,对跪在地上的奴隶说,“听好了,这就是你的新主人了。”
姜瑶手里拿着茶杯转来转去,漫不经心地说,“你是大乾来的吧?我也是。”
这奴隶一听,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变了,脸上露出与先前那个誓死不屈截然相反的表情。
姜瑶这句话听上去漫不经心,其实是别有用心,她需要一个对她忠心耿耿的奴隶,在如此落魄的情境之下,他一个流落国外的战俘被自己国家的人救了,任他是块石头也多少有些反应。
姜瑶看穿了她的心思,说,“以后你就跟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