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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人生有难耐之处时,忍字当头

澄侯、沅甫、季洪三位老弟左右:

十二月初三日接澄弟十六、十七日两信,初七日接沅弟廿一、洪弟廿日两信,得悉家中四宅大小平安。

清代笔筒吾于十月廿五日派安七、玉四送信回家,不知何以至今未归营?已四十八日矣。初三日专人送信已得回报,十三日专人亦满一月,不知何以久延未到也?

此间一切平安。意诚于廿八日归,人树于初三日归去,李小泉之弟少荃于初十来营,王壬秋初九来,次青初九日抵南昌,计日内亦可到矣。

温弟之事,家中不知如何举动?至今犹无手信,尚忍言哉?希庵接霍山王令信,言迪庵及筱石遗骸业经寻得,兹抄付归。不知我温弟尚能返葬首邱否?吾往年在外,与官场中落落不合,几至到处荆榛,此次改弦易辙,稍觉相安。去年在家,兄弟为小事争竞,今日温弟永不得相见矣。同首前非,悔之何及!

洪弟明年出外,尚须再三筹维。若运气不来,徒然怄气。帮人则委曲从人,尚未必果能相合;独立则劳心苦力,尚未必果能自立。如真能受委曲,能吃辛苦,则家庭亦未始不可处也,望与沅弟酌之。馀详日记中。

再,此次寄银百两与刘峙衡之嗣子。我去年丁艰时,峙衡穿青布衣冠来代我治事,至今感之,故以此将意。或专使送去,或交纪泽正月带去,祈酌之。

再,泽六老爷之孙葛培,因昨归于玉山解围案内,保举主簿,兹将饬知付回。望专人送去,并望写一信,言明年不可再来投效,来则决不再收。须切实言之,使通境皆闻也。

古人言,今日之恩窦即异日之怨门,其理深矣。澄、沅、洪三弟左右。藩又行。

【译文】

澄侯、沅甫、季洪三位老弟左右:

十二月三日收到澄弟十六、十七日写的两封信,七日收到沅弟二十一日、洪弟二十日写的两封信,得知家中四宅老少平安。

我十月二十五日派安七、玉四送信回家,不知什么缘故直到现在还没有返回军营?已经四十八天了。三日派去送信的人都已经得到回信了,十三日派去送信的人也已经一个月了,不知为什么耽搁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回来?

这里一切平安。意诚是在二十八日回去的,人树是三日回去的,李小泉的兄弟少荃十日来到营中,王壬秋九日来到营中,次青九日抵达南昌,预计近几天也能够抵达营中。

温弟的事情,不知道家中怎么料理,到现在还没有写信来告诉我,难道还要忍住不说吗?希庵收到霍山王令信,说迪庵及筱石的遗骸已经找到,现将信抄写带回。不知道温弟遗骨能不能回乡安葬?我往年在外面,同官场中人不和,几乎到处都有荆棘;这次改变作法,略微觉得相安无事。去年在家,弟兄为了小事而争执,如今永远不能再见到温弟了,想起原来的过错,懊悔又怎么能来得及呢?

洪弟明年外出,还必须再三考虑。假如运气没到,只会白白怄气。帮助别人做事就得委曲求全,听命于人,还不一定能合人心愿;假如自己独立干事又劳心费力,还不一定能出人头地。倘若真能够忍气吞声,吃苦耐劳,那么家庭中也不一定不能够相处。希望能与沅弟好好商谈这件事。其他详细的情况写在日记里了。

再,这次寄一百两银子给刘峙衡的儿子。我去年守丧时,峙衡穿戴着青布素服来帮我做事,我到现在依然感激,因此借此表示谢意。要么派专人送去,要么交纪泽正月时带去。希望考虑。

再,泽六老爷的孙子葛培由于上次归入玉山解围案被保举为主簿,现在把任命书带回。希望能派专人送去,并写一封信,说明年内不能再来投军,假如来了也不会再收留。必须照实讲明白,让全境都知道。

古人说过,今日的恩情就是今后的怨恨。这个道理很深刻。澄、沅、洪三弟左右。藩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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