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瓜州道上,钱万贯与萨费尔、瓦吉丁向瓜州府赶来,忽见妻子、妹子和古丽米热被唐军绑着,而一个士兵却抱着孩子,艾特古丽一看大喊道:“快逃!”杨茹也喊:“哥哥快逃!”钱万贯见是大唐旗号,很是震惊,萨费尔也很吃惊,姜德笑道:“前边可是钱监护?”钱万贯冷静地迎了上去道:“正是。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姜德笑道:“太好了。”忽然变脸道:“拿下!”几个士兵要上前拿下钱万贯与萨费尔、瓦吉丁等人,却被钱万贯与萨费尔、瓦吉丁等人杀掉。姜德大惊,一挥手道:“都给我上!”众兵要上前,钱万贯怒喝道:“站住!”遂举起尚方宝剑道:“你们可认得这个?”众兵收住脚步,面面相觑,钱万贯道:“这是尚方宝剑,难道你们都不想活了?”
众兵退后几步,姜德也是一愣,但随即笑道:“那是假的。上!”众兵又要上前,钱万贯大怒道:“大胆!现有圣旨在此。”说着取出了圣旨。众兵有的跪倒,有的后退,有的胆战心惊,不知道该怎么办。钱万贯道:“弟兄们!姜德实在大胆,难道你们真想随他落个株连九族的下场?我知道你们都是蒙在鼓里,我作为丝路监护,就是来清理像姜德这样的恶人。”
副将郭兴道:“监护大人说得对,我们不能助纣为虐。”于是转身对士兵道:“弟兄们!帮助钱大人拿下姜德!”姜德刚要拔剑,却被郭兴一把拉下马来,众兵纷纷上前,将姜德捆了起来。钱万贯大喜道:“这位将军贵姓?”郭兴道:“免贵姓郭,叫郭兴。”钱万贯道:“郭将军迷途知返,可喜可贺。将军,情势危急,请先去营救商队。”
十二
吐蕃军押着汤贵、李明、瓦吉丁等人经过芦苇荡外围,忽然李岩将军带着人从芦苇里冲出。索朗孜摩大惊,立刻下令道:“快迎敌!”李岩带人冲杀进去,打乱了吐蕃军的阵脚。李明挣断绳索,汤贵也一脚踢开身边的士兵,在躲闪中挣断了绳索,夺过刀割断了瓦吉丁的绳索。李明杀掉几个士兵,并抽空用刀快速划断众伙计的绳索,一起杀敌。
在瓜州道上,钱万贯对萨费尔道:“兄弟,你保护着他们先去瓜州府,我去救他们。”萨费尔看了杨茹一眼道:“好,三哥小心。”艾特古丽抱着孩子对钱万贯道:“你要小心。”钱万贯道:“放心吧,我这个人命大福大,谁想杀我,等下辈子再说!”郭兴立刻对几个士兵道:“速将姜德押回大牢,放出陈将军!”
李明、汤贵等人与李岩的兵马杀得吐蕃军溃逃,他们只想追赶吐蕃军队。吐蕃军忽见迎面是郭兴带兵赶来,不禁大惊。两厢夹击,吐蕃军全军覆灭。钱万贯感激地看着李岩将军道:“将军,你怎么知道这边有事?”李岩道:“实不相瞒,陈将军令姜德暂代瓜州将军时,我就很担心,只是当时不便明说,只好抓实证了。”
十三
夜晚,在瓜州府里,钱万贯扫了众人一眼,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便愤愤地道:“带姜德!”士兵立刻带上了姜德,姜德跪倒道:“大人,饶我一命吧。”钱万贯怒道:“真是大胆,竟敢谋害朝廷命官?说!是谁让你害人?”姜德忽然高昂着头道:“大人要杀便杀,有死而已。”
钱万贯冷笑道:“哼,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姜德道:“既然知道,何必要问?”钱万贯道:“看来,你真是个畜生,不但自己送死,还要连累九族跟着你一起去死,你于心何忍?”姜德不由愣了一下道:“什么?!”钱万贯道:“你这罪过必是诛灭九族,若说实话,我只杀你。”姜德道:“要是陛下追究咋办?”
钱万贯怒道:“你没资格讲条件。我答应不诛你九族,自然会力劝陛下。但是,陛下能否不追究,我无法保证。可你若不说出幕后之人,首先连我这一关都过不去。请出尚方宝剑!”陈玄礼将尚方宝剑请出道:“宝剑在此。”姜德忙道:“我说。是太子要我这么做。”钱万贯道:“他为何杀我?”姜德道:“因为你威胁他的地位。”
十四
肃州府里,肃州知府余超望着冯渊道:“这么说,太子真答应给我宰相一职?”冯渊道:“他说您最可靠,只要您做,一定万无一失。”余超道:“可是太子为何只在信中问候,不在信上说明?”冯渊道:“大人是装糊涂,这么机密的大事,怎好明白地写在纸上?路途遥远,要是此信落入别人手中,那就是把柄。”余超点着头道:“好!回去告诉太子,我担保不会让他活着回去!”
余夫人正坐在一边,见天色已晚,便看着冯渊问:“你住在什么地方?”冯渊诡诈地笑道:“夫人莫要管我,我就在附近居住。”余夫人听出弦外之音,这分明是不让别人知道,但又监视这边的行动,便探问道:“那你何时回去?”冯渊犹豫了一下,已看出余夫人的心思,便道:“明天。”余超立刻站起身来道:“那好吧,不送。”
十五
夜晚,郭兴进来看着钱万贯道:“大人,姜德已在狱中自杀而亡了。”钱万贯叹了一口气道:“真是遗憾。”艾特古丽道:“那种恶人死就死了,为何遗憾?”钱万贯道:“人为何经不起名利的诱惑?他若不害我,抓住这个机会照样可以晋升,却因一念之差丧命。”艾特古丽道:“他是怕回到长安做证,无法面对太子。”杨茹道:“可他死了,还有他的口供。”钱万贯愣了一下,遂取出那份口供看过,忽然将它撕了。
众人大惊道:“为何这样?”钱万贯道:“证人已死,我不想用口供来杀太子。”陈玄礼道:“可是,你不杀他,他要杀你啊?”钱万贯道:“杀了他陛下多伤心?最关键是太子若死,争储大战就会更加残忍。”古丽米热道:“大哥真善良。”艾特古丽瞪了古丽米热一眼道:“要你说话?”古丽米热十分尴尬,退在了一边。
大家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回房间休息。艾特古丽看着钱万贯道:“太可怕了。看来在这一路,肯定还有新的危险?”钱万贯点着头道:“肯定的,我们都必须多长个心眼。”艾特古丽忽然盯着钱万贯的眼睛道:“哎,你喜欢米热吗?”钱万贯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要问这个?”艾特古丽笑道:“我看她对你很好,你对她也不错。”
钱万贯道:“可我已经有你,就不能再有别人。”艾特古丽道:“如果你愿意,可以收她做妾?”钱万贯道:“不行!我心里只有你。”艾特古丽道:“不,多妻是身份的象征,像你这样的大官,如果不能多几个女人,也让人笑话。”钱万贯道:“谁想笑话就笑话去。”艾特古丽道:“要是母亲让你娶她呢?”钱万贯道:“有了你,谁都不行。”
艾特古丽感到心里很暖,又继续试探道:“可是违拗母命,那是不孝?”钱万贯笑道:“即便要娶,也不能再娶西域女人。”艾特古丽猛地一愣道:“怪哉!西域女人怎么了?”钱万贯道:“难道我钱万贯命中注定光娶西域女人?再说,这种事必须要讲缘分,我对她好,是感激她在关键时刻救我。”忽然,旁边的钱盈哭了,艾特古丽忙抱起钱盈去喂奶。
十六
夜晚,在肃州府里,余夫人看着余超道:“告诉我,这件大事非同小可,难道你真想杀掉钱万贯?”余超道:“不知夫人的意思是……”余夫人道:“一念之差,万劫不复!”余超道:“你怎么想,就怎么说吧。”余夫人道:“杀钱万贯实在风险太大,即便杀了他,能保证他让你做宰相?”余超道:“这很难说。但有一点,太子必定感激我。”
余夫人道:“可是,你认真想过吗?当今陛下精力正旺,他若不主动退位,太子就只能是太子。在此情况下,太子是王爷攻击的目标,能保证他定是未来的主宰?要是我们谋划失败了,太子保不了我们,那时就是灭门之祸。”余超道:“说得对,我不过是敷衍一下,对太子有个交代。太子不能得罪,这事需三思而后行。”
十七
客栈里,古丽米热坐着发愣,忽然杨茹从隔壁房间走了进来道:“姐姐,怎么还没睡呢?”古丽米热忙道:“睡不着。”杨茹把头一偏道:“想什么呢?”古丽米热遮掩道:“没想什么。”杨茹盯着她的眼睛道:“不,我知道你喜欢我哥。”古丽米热愣了一下,叹着气道:“可喜欢只能装在心里。”
杨茹道:“冲着姐姐那次救我,我想帮你。”这时,艾特古丽进来问:“你们说什么呢?”古丽米热紧张地道:“哦,我们正说丝路好危险,恐怕一路走下去,还有想不到的险事呢。”艾特古丽坐了下来道:“这是肯定的。我想,我们都应该多留个心眼,免得遭到算计。”
十八
在肃州府里,余超正在看一本书,忽然心腹家丁贾大坤进来道:“将军,冯渊求见。”余超猛地一愣道:“真的?”起身来回走了几步道:“他已走了三天,怎么没走?这是想干什么?”贾大坤近身道:“看来,他是不放心,走到半路又折了回来。”余超摇着头道:“不,他根本就没走。”贾大坤道:“那怎么办?”余超道:“让他进来。”
在肃州道上,陈玄礼骑着马留意周围的环境,边走边道:“钱大人!我觉得,从瓜州到肃州平静得有些反常。”钱万贯道:“是啊!肃州比沙州、瓜州、凉州还乱,为何一路既不见土匪,也不见蕃军?”陈玄礼道:“要说,余超早该知道我们马上到了,为何也不见他?”李明道:“不管怎样,马上到肃州府了,我们小心就是。”
在肃州府,余超看着冯渊问:“莫非你还有什么事?”冯渊道:“我忽然想到,太子交代我必须看到钱万贯死。”余超冷冷地道:“这么说,太子对我并不放心?”冯渊道:“不,太子是想让我帮你。”余超想了想道:“估计,他们也该到了,你打算怎么办?”冯渊道:“将军打败了吐蕃,也消灭了三股土匪,想必他们很顺利地就到了这里。不如这样,我想法靠近他下毒?”
十九
在肃州郊外,钱万贯看见群众迎面过来,忙下马道:“想问一下,以前这段路不是吐蕃骚扰,就是土匪作乱,怎么反倒太平了?”老人道:“哎哟,你们走丝路不就指望太平吗?怎么还希望不太平?”钱万贯笑道:“走丝路最怕的就是遇到麻烦。只是这次,一路走来非常平静。”
老人道:“这不奇怪,有个钱大人在经过时杀掉了这里的一个将军,朝廷又派了余将军来。这余将军的夫人是个巾帼英雄,两人不但消灭了长期骚扰的蕃军,还把三股土匪杀了。”钱万贯道:“原来如此。”老人道:“不过,过了肃州就危险了,凉州的土匪虽然不是太多,但有好多股。那裴驸马不断地剿匪,可土匪却没剿完。”
钱万贯感激地道:“老人家,谢谢你,我们走了。”老人看了众人各一眼道:“多保重!”钱万贯与大家走了一段,看着陈玄礼道:“看来,这余超倒是个干大事的。”陈玄礼道:“我反倒觉得,越是这样,越要小心。”萨费尔道:“对,小心没大错!”艾特古丽道:“有道理。杀我们的,哪个不是能干事,甚至是干大事的?”
钱万贯等人快到肃州府时,只见余超带着不少兵马正列队迎接,陈玄礼忙提示道:“小心,有可能会突然杀出。”钱万贯道:“小心!”余超见钱万贯等人过来,忙微笑着上前道:“余超参见钱大人!”钱万贯道:“免礼!”余超见所有人都在防范,又见自己身边是冯渊跟着,便道:“钱大人,我已备好酒宴,请到宴会厅。”
钱万贯道:“好!我们正好走得饥饿,多谢将军盛情。”在余超的带领下,大家来到肃州宴会大厅,只见里面早已摆好了酒宴,在每张桌子前,都站立着长相漂亮的女招待。余超请大家纷纷落座后,到主桌端起酒来道:“各位,我敬大家一杯,干!”因见无一人喝下,便先喝了一杯。古丽米热见冯渊在一边正低声嘀咕,便站起身悄悄地过去。
二十
在鸣沙县城的秘密场所,周宏将罩住头的杜通带了进来,杨洄看着杜通问:“知道我是谁吗?”杜通道:“不知道。”杨洄用手轻轻一示意,周宏拿开了面罩。杜通见面前站着杨洄,但不认识,便只是问:“你要怎样?”杨洄道:“如果杀你,早就杀了,何必要带你来?”杜通道:“有话就说吧。”杨洄再一示意,身边的人立刻出去。
杨洄在杜通四周走了一圈问:“愿意跟我合作吗?”杜通打量着他道:“你是什么人?合作什么?”杨洄道:“我就是当朝太子。随后,会有一个走丝路的商人经过,要是我们杀了他,那你就有一辈子都享用不尽的财富。”杜通喜道:“哦?有这样的好事,当然愿意!”杨洄道:“若是杀了他,你就是功臣。”一拍手,周宏进来道:“请吩咐!”
二十一
在肃州宴会大厅,古丽米热乘人不注意,将钱万贯和余超的酒对换了,余超没有留意,再次端起酒来道:“来,我再敬大家一杯!”钱万贯、陈玄礼、萨费尔等人端起酒喝下,只有瓦吉丁和李明、汤贵及几个女人没喝。余超看着瓦吉丁等人问:“各位怎么不喝?”瓦吉丁道:“我不会喝酒。”
余超直接点明道:“莫非,你是怀疑酒中有毒?”李明冷冷地道:“那么你能喝吗?”余超笑道:“开玩笑。喝就喝!”仰脖将酒喝下,然后潇洒地将杯底朝下道:“怎么样?”瓦吉丁立刻道:“好,我喝。”说着,端起酒来要喝,忽见陈玄礼、萨费尔等人倒在桌下,不由一惊。钱万贯寻思道:“奇怪,怎么我没事?”
冯渊站在一边,不由大喜道:“拿下!”杨茹大惊道:“萨费尔!”这样喊着,便要上前去看。余超大惊失色道:“你干什么?”冯渊得意地道:“别怕!只剩下几个人了,怕什么?”余超见在场的士兵全是陌生的,明白都是他带来的,刚要说话,也感到有些不对,接着便倒在了桌下。
与此同时,钱万贯、李明、汤贵拔出剑来,对士兵喝道:“想造反吗?”冯渊高声喊道:“杀了他们!”士兵们纷纷上前,但在转瞬之间被就杀了,没上前的士兵胆战心惊,冯渊下令道:“给我上!”剩余的士兵只好向钱万贯、李明、汤贵扑上,汤贵杀掉一个士兵,飞身擒住了冯渊。
剩余的士兵全部被杀,帕里黛、杨茹等人抱着倒在桌下的人呼唤,钱万贯厉声对冯渊喝道:“为何下毒?”冯渊见大势所去,当即咬舌自尽。有两个没死的士兵一看,立刻逃出门去。钱万贯看着陈玄礼、萨费尔等人昏迷不醒,着急地道:“不知道这是何毒?”
古丽米热近前一看,吃惊地道:“奇怪,中毒的迹象跟您一样?”钱万贯心有余悸地道:“蚁驱毒?”古丽米热道:“我敢断定,一定就是。”钱万贯道:“奇怪,为何我也喝了,却没中毒?”古丽米热道:“是我将酒跟他调换了。”钱万贯看了一眼昏迷的余超,又看了一眼古丽米热道:“那怎么办?”
古丽米热道:“正好有上次剩余的人头花,可以用上。”杨茹喜道:“谢谢你。”偷看了一眼艾特古丽的表情又道:“要没你,都完了。”古丽米热道:“不过,还需要找另外两种药。”这时,余夫人进来抱住余超大哭道:“将军,你一世清名,却因一念之差毁了。你死了,我也不活了。”李明见她拿起了地上的剑,立刻将剑夺了过去。
门外,那两个士兵逃出后慌不择路,当逃到无人之处时,士兵王远真对士兵刘明春道:“糟糕,我们出来的三十人,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刘明春问:“那怎么办?”王远真观察着刘明春道:“与其回去交代不下去,还不如就此逃走?”刘明春想了想道:“对!像太子这么做事,迟早会完蛋。”
二十二
杜通回到香山匪巢后,往一把虎皮椅子上重重一坐,看着众匪道:“弟兄们,大哥我回来了。”众匪立刻围了上来,谢秉兴近前道:“大哥,都说你在县城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抓了,我们正准备救你,怎么回事?”杜通道:“弟兄们!我们的好日子来了。”程千里扑棱着眼睛道:“什么好事?”杜通道:“不过,要先杀掉丝路监护钱万贯,才会有好事!”
富传魁道:“大哥,最近你越来越神秘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县城被抓?”杜通道:“不是你们说,我找了很久也没找到我女儿的下落吗?这几天,我亲自去县城打听,结果在经过一条巷道时,被一张天网罩住后被擒。”谢秉兴忙道:“那是些什么人?”杜通道:“你们想,谁才能给我们富贵前途?”
二十三
在肃州府里,钱万贯看着跪倒在案前的余超道:“虽然你没有下手,但你允许他们下毒,跟亲自下毒有何区别?”余超垂着头道:“事已至此,只求大人对我夫人手下留情。”钱万贯道:“放心!我不会杀她,也不会杀你,更不会灭你满门。”余超感到很是意外:“大人,这让我怎么才能报答?这样吧,您带我进长安,我去指控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