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说又道:“陛下封王维为凉州判官,但臣以为,王维应该做更重要的事,这对于彪炳陛下的历史功绩,光耀大唐的辉煌意义重大,影响深远,臣建议派人追回。”李隆基一怔道:“为何?”张说道:“最近国事繁忙,臣已无暇料理史籍的编纂,王维可担此重任。”李隆基道:“那凉州判官呢?”张说道:“臣举荐戴明!”
王维带着随从骑马向凉州赶路,旁边闪出一伙土匪阻路道:“留下买路财!”随从娄兵道:“大胆!竟敢劫王大人?”匪首柯贲道:“老子才不管大人不大人的,只要想过路,就必须留下买路财!”随从蓬兴道:“找死!”立刻冲了上去。众随从一看,也冲了上去,将土匪杀掉七人,剩下的立刻逃了。
十
在鸣沙,杨茹的风筝断线后,被微风吹落在一棵高树枝上挂住飘摆,于是望着树上的风筝叹气,钱万贯一看道:“茹儿别叹气,我帮你取下来。”杨茹道:“树那么高,能上去吗?”钱万贯自信地道:“看我的。”钱万贯立刻爬上树梢,将风筝拿了下来道:“我没吹牛吧?”
杨茹羡慕地道:“万贯哥,你好有本事哦。”看着风筝又道:“哎,你和我都不是一个爹,一个妈,我将来能和你天天在一起吗?”钱万贯摇着头道:“没想过。不过,应该可以吧。”杨茹道:“那就好,长大了我嫁给你。”说完,红着脸跑开了。钱万贯看着她的背影,笑了起来……
十一
在逻些宫殿,群臣参拜摄政王达布聂赛,达布聂赛扫视着众臣道:“最近战事如何?”朗达玛道:“最近我方屡战屡败,军无斗志。”达布聂赛道:“似此如何收场?”格木桑干脆地道:“不如向大唐请降。”朗达玛断然地道:“不行!战争是我们挑起的,如果请降,我们出路何在?”
达布聂赛道:“谁说没出路?景龙四年,金城公主曾携带着锦缯各数万匹、多种工匠及一个龟兹乐队进入吐蕃,嫁给我王弃隶缩赞赞普,我国也通过互市向唐朝购买大量茶叶、丝绸等物品。有了这个理由,当然可以换来和平。待我们休养生息几年,国力鼎盛再报此仇!”
朗达玛不由大怒道:“想战就战,想降就降,那样做岂是大丈夫行径?”达布聂赛想了想道:“可我们打了多年的拉锯战,若是再战下去,该如何取胜?”朗达玛道:“不妨事。最近几个月,我去西域各国结识了不少能征惯战的勇士,我有一计,可以让大食攻打西域。”
达布聂赛纳闷地问:“这样有什么好处?”朗达玛道:“西域有些国家,已经归属大唐,只要大食再攻打西域,西域必向大唐求救。到那时,大唐若是不出兵援助,西域必将对大唐失望,若然出兵,就与大食树敌,到那时就有好戏看了。”达布聂赛点头认可道:“好是好!只是该怎样做?”
朗达玛示意身边的人回避后,看着达布聂赛道:“摄政王!我的计策是让大唐跟大食开战,但担心在大食攻打西域时,大唐怕我们抄其后路,不会轻易掀起战火。”达布聂赛道:“这样一来,反让大食占了西域,对我们大大不利。”朗达玛道:“所以最关键的,是要让他们打起来。”
达布聂赛下了宫殿,来回走了几步,忽然看着朗达玛道:“你倒是说说,怎样才能让大唐没有顾虑?”朗达玛看看四周,见无一人在场,便大声道:“只有一条,立刻向大唐求和,也只有这样做,大唐才能放心地去打。”达布聂赛道:“可大唐未必相信我们的诚意?”朗达玛道:“那就让弃隶缩赞赞普去做。”
十二
王维对陪伴的随从道:“这一路多亏了你们,要不然连命都没了。”娄兵道:“大人何必这么说?保护好大人,是我们的职责。”蓬兴道:“是的,大人若出事,我们全都没命了。”王维叹着气道:“怎么盛世还有土匪啊!”众随从道:“是啊,没想到盛世的土匪更多。”王维道:“天黑了,我们先歇息吧。”娄兵道:“前面就有客栈。”
在后宫,武妃见李隆基对自己很冷淡,猜想他是因为王皇后之死有了想法。毕竟人一死,过去的好就出现了,而不好则会淡化。为了知道他对自己到底有何看法,便试探道:“你答应要封我为皇后,为何言而无信?”李隆基看了武妃一眼道:“误会了不是?如果朕现在就立你为后,大臣会怎么想?”
武妃道:“可你是一言九鼎的君王?”李隆基淡淡地道:“君王也得注意议论,如果马上封你为后,一定会有大臣说朕冤枉王皇后,目的是立你。你想朕成了什么人?难道朕是一个绝情的君王?”武妃明白了他的难处,不悦地道:“那要等多久?”李隆基道:“看看风向再说,也许一年两年。”
十三
夜晚,客栈里的娄兵见王维脸色不好,一摸他的额头道:“大人,您的额头好烫!”王维道:“是啊,昨天我走了一身大汗,到晚上着了凉。不过这只是一个诱因,最关键是我知道有人去世了。”众随从惊问:“怎么回事?”王维道:“也许你们不大相信,但我是佛门居士,知道是有朋友去世后,在那边惦记我啊!”
众随从惊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维道:“我出门时,莲友胡居士已病,曾说过要走。今我刚刚远行,他便撒手人寰。昨晚,我梦见他,所以我病了。”娄兵疑惑地问:“有这样的怪事?”王维道:“他是在病中谢世,我是在途中生病,完全是感应。我们是佛门好友,因我深信佛法,故而心念相通。”蓬兴道:“大人说得神乎其神,是真是假啊?”
王维道:“信不信都由你们。不过我既然为官,不疯不傻,为何遇到佛法就如痴如醉?我的字叫摩诘,因佛教的《维摩诘经》是维摩诘向弟子讲学的经书,而我钦佩维摩诘,所以名维字摩诘。”娄兵道:“可您怎么断定莲友去世?”王维道:“不信可去人看看,反正我这一病,暂时不能上路。”
十四
在李静钧家里,钱丰对李春燕道:“春燕,我的伤基本好了,岳父大人也恢复正常了,我该回长安报个平安。”李春燕不高兴地道:“瞧你,一条胳膊都弄没了,好什么好?”钱丰道:“我得回去求朝廷剿匪,多待一天,就意味着土匪在沙漠里猖狂一天。”
李春燕道:“那就让他们先多活一天。”钱丰道:“可让他们多活一天,就有多少人被杀。”李春燕愣了一下道:“这倒也是,不过我觉得你现在好了,也该考虑一下我家的酒,怎么才能扩大产量?”钱丰道:“这事不难,等我回去报了平安,再来筹建一个有规模的。”
当钱万贯带着杨茹到了家门口,钱丰已等在门外道:“万贯,快回长安吧。”钱万贯不情愿地道:“爹爹,您的伤还没好,怎么能回?”钱丰道:“怎么很快就吃野了?你爷爷和母亲不见我们,该有多急?”钱万贯转身看了一眼杨茹道:“妹妹,我该走了。”杨茹恋恋不舍地问:“那你啥时候还来?”
十五
天黑后,弃隶缩赞赞普和金城公主得知野外有一个垂危的病人,便去医治。这几年,两人的医术提高很快,所救治的病种很杂,所救活的人也不计其数。在各种各样的病例中,有各种各样的身份。由于两人心态好,这些人都对他俩充满了感激。尽管不少人为赞普的处境表现出愤慨,但赞普像是看穿了一切,始终无动于衷。
有几个征战多年,曾立过大功的将军都表示只要他有勇气除掉摄政王,他们可以响应。赞普知道摄政王到处都有耳目,觉得时机不成熟,表示无意于朝政,因此始终一笑。大家一看赞普已没了意志,都只是叹气。不过也好,在这些人中确实有摄政王的人,当摄政王知道后,对他更放心。
弃隶缩赞赞普和金城公主来到野外救活了生命垂危的病人,朗达玛带着众臣来见弃隶缩赞赞普道:“赞普!我们错保了那家伙,如今他越来越霸道,我们受不了了。”弃隶缩赞赞普冷笑道:“孤无心于朝廷,只想做个郎中。”朗达玛道:“众臣很惭愧,就是希望您回归正位。”金城公主怒道:“你们要杀就杀,想要位子,赞普随时禅让!”
宇妥·去丹贡布道:“误会了!今天在大殿上,朗达玛就跟摄政王发火了。”多仁·丹增班觉道:“是啊!我们一直对摄政王言听计从,没想到他越来越过分。”德格·格桑旺堆道:“确实如此,我们都希望您回归正位。“众臣跪倒道:“请您回归大统!”弃隶缩赞赞普道:“可孤如今已失去了权柄?”朗达玛道:“我们愿意将他拿获!”
十六
天黑后,张说在府里欣赏着宝物,张夫人笑道:“你总算有宰相味了,以前没见你带来啥好处。”张说讨厌地道:“当宰相是为老百姓谋福利,要是只想捞好处,怕是祸事不远了。”张夫人不以为然地道:“别两面三刀了,你做啥我不知道?你说,这真的是刘华妃所送?”
张说笑道:“是啊!不光是她,连赵丽妃、杨贵嫔、钱妃都在拉我。”张夫人高兴地道:“这是好事!”张说叹着气道:“我看是祸事!”张夫人猛地一愣道:“祸事?你这乌鸦嘴,怎么胡说?”管家谯永进来道:“大人,鸣沙来了信。”张夫人忙道:“谁的信?我看看。”
张夫人抢过信看完,愤怒地道:“好啊!怪不得你嫌弃我,原来你爱上了别人。你说,老娘哪里对不起你,为何要想着纳妾?”张说一听这话,已知道这是李春燕的来信,很想知道里面写些什么,忙道:“把信给我!”张夫人道:“老娘给你生了两个儿子,难道没有功劳吗?”
张说道:“即便本大人纳妾,那也没什么不对。满朝文武,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可我多年来就守着你。”张夫人道:“当年你娶我时,不就发誓只爱我一人吗?”张说愣了一下想:“我何曾说过?”忽意识到自己是张说,心想:“也许张说真说过。”便道:“那时我还没功名,可现在我是宰相?
张夫人愤愤地道:“哼!你纳进年轻的,还能对老娘我好吗?李春燕是谁?莫非你一直与她私通?”张说道:“哎哟,我是因受不了你的唠叨,这才想着纳妾。既然不同意,那就不纳了。”张夫人道:“你想她?她说你若再纠缠,她就揭露你?”说至此,像是意识到什么,忙问:“哎,她揭露你什么?”
张夫人见丈夫不作声,低头一看信,吃惊地道:“啊!你是杨闼?”张说大惊,立刻起身道:“快把信给我!”张夫人将信拿在身后道:“就不给你!你说,你怎么会是杨闼?说啊!我丈夫呢?莫非是你害死了他?”张说惊慌失措地道:“别胡说!小心外面听到。”张夫人越加怀疑地道:“你怎么这样说?看来,他就是你害的?”
张说不得已说了当年的情况,张夫人听得目瞪口呆,大哭着道:“原来我是跟杨闼做夫妻。天哪,怎么这样?”张说脸色大变道:“小声点!让别人听到,祸事就来了。”张夫人愤愤地道:“祸事?你霸占了老娘多年,还让老娘的两个儿子认你为爹,你太可恶了!”张说道:“哎哟,小声点,小声点,求求你了。”
张夫人道:“你想得美!老娘马上去官府揭穿你!”张说道:“哎哟,你不是不希望我纳妾吗?我不纳了!”张夫人得理不饶人,仍旧愤愤地道:“迟了!这些年老娘让你霸占着,这是一种耻辱!”张说道:“这么说,你不放过我?”张夫人道:“我必须讨回公道!”张说道:“可那样我就死了?”张夫人哭着道:“就是要让你死!
张说见夫人哭个不停,忙近前道:“事情已经这样,你就是把我送上断头台,又能怎样?”这时张均、张垍进来,吃惊地问:“妈妈,您怎么了?”张夫人看着两个儿子哭道:“原来,你们的爹爹是假的。”张均、张垍大惊道:“怎么回事?”张夫人道:“你让他说!”张均、张垍看着张说道:“怎么回事?”
张说将当时的情况细细说了一遍,又看着张均、张垍道:“我不是成心骗你们,当年我也有负罪感,想对你们说明,可又不忍看着你们悲痛。反正人已死了,与其让你们悲痛,还不如让你们快乐。”张夫人有些感动,看着张说道:“你真这么想?”张说道:“真这样想。”
张夫人看着他的眼睛要探询真假,又问:“你没说谎?”张说赌咒发誓道:“若有半句虚言,愿遭天打雷劈!”张夫人道:“胡说啥?你死了,我们母子咋办?”张均道:“事已如此,也就只好把他当做秘密。”张垍道:“是啊!再怎么样,爹爹也活不过来了。”张夫人看着张说道:“我可以原谅你,但你必须立誓:不许纳妾!”
十七
夜晚,达布聂赛正在与王妃说笑,忽然朗达玛带着人将达布聂赛抓了起来,达布聂赛怒道:“你想谋反?!”朗达玛笑道:“是你做事霸道,今受赞普旨意抓你。”达布聂赛道:“真没想到,你会是奸贼!”而在赞普寝室,金城公主道:“陛下,把他抓来后咋办?”
弃隶缩赞赞普叹着气道:“他毕竟是长辈,孤王不想把事做得太绝,想将他终身囚禁。”金城公主摇着头道:“不,这种人必须杀了!”忽然,朗达玛将达布聂赛带了进来道:“奸贼已抓来,请您发落!”弃隶缩赞赞普道:“辛苦了,随后赏你。”又看着达布聂赛道:“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达布聂赛道:“我没想到是,最信任的人背叛了我。早知如此,就该杀了你!”金城公主道:“你太恶毒了!本来赞普还念你是王叔,但一听这话,不能不杀!”弃隶缩赞赞普道:“拉了出去,立刻砍头!”武士将达布聂赛拉了出去,弃隶缩赞赞普看着朗达玛真诚地道:“感谢你及时醒悟,明早孤王赏你。”
片刻,武士从外面进来道:“赞普,已将摄政王正法!”弃隶缩赞赞普的眼里流下了泪水,轻轻抹去道:“你们都是功臣,有功者皆有封赏。”朗达玛道:“赞普!我们与大唐开战,结果劳民伤财,其罪在摄政王,今摄政王已死,可否向大唐求和?”弃隶缩赞赞普立刻道:“是该求和了。”
金城公主高兴地道:“既这样,明早把朝事安排后,我们就去求和?”弃隶缩赞赞普道:“是啊,再不求和就没脸面了!”朗达玛道:“赞普!您去恐有不测,要不带上金城公主?毕竟她是中宗的女儿,想必大唐天子不会为难?”弃隶缩赞赞普看着身边的金城公主,见她轻轻点头,便高兴地道:“好,孤就带公主去大唐!”
十八
夜晚,在大食家中的苏莱曼对萨费尔道:“明天我再去一趟赛里斯国,你在家学习经商之道,以后走丝路,就该由你接任了。”萨费尔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做得非常出色。”在野外的一条路边,正好有个客栈,钱丰见天色大黑,便与钱万贯一起进了客栈,那小二谷子一见,立刻笑盈盈地上前问:“客官,您是吃饭还是住宿?”
钱丰道:“既吃饭,也住宿。”谷子道:“想吃点什么?”钱丰问钱万贯:“你想吃什么?”钱万贯道:“我没胃口。”钱丰吃惊地道:“走了这么远的路,我早饿了,你怎么没胃口?”钱万贯摇摇头道:“不知道。”钱丰道:“莫非身体不舒服?”钱万贯摇摇头道:“就是不想吃。”钱丰道:“还是要吃点。”遂对站在旁边的谷子道:“来一斤手抓羊肉,肥瘦搭配,再来两碗羊肉揪面,加一小碟咸韭菜。”
谷子答道:“好嘞,二位请稍坐,随后就好。”遂冲着厨房里面喊道:“一斤手抓,两碗羊肉揪面,一小碟咸韭菜。”喊完又转身道:“客官,您要几间房屋?”钱丰道:“看来,你这是新开的客栈?”谷子道:“是的,才开张不到三天。”钱丰道:“我先去看房间?”谷子道:“好,跟我来。”
十九
夜晚,在吐蕃的一个隐蔽处,朗达玛看了格木桑一眼,高兴地对达布聂赛道:“摄政王,我的计策怎样?”达布聂赛认可地道:“赞普年小单纯,竟然没有验尸。”朗达玛道:“其实我早断定他不会验。”达布聂赛道:“只是不知他的求和能否成功?”朗达玛道:“带金城公主去,一定成功。”格木桑道:“难道金城真是大唐公主?”
朗达玛道:“这要看怎么看待。说她不是,是因她是雍王李守礼之女;说她就是,是因为李守礼之父是章怀太子李贤,即高宗第六子,中宗与睿宗之兄,本身又是中宗养女,身份高贵。在金城公主之前,出嫁的公主虽都称是宗室之女,但要么是由漂亮的宫女、妃嫔假扮而成,要么是皇族旁系成员之女。真正有皇族血统的和亲公主,金城是第一个。”
格木桑道:“多年来,我在西域驻守,不清楚其中的事,赞普怎么能娶到真正的公主?”朗达玛道:“赤德祖赞赞普的妃子赤尊生有一子,长得威武英俊,犹如天神临凡。王子到了娶亲的年龄后,赞普便召集众臣商议道:‘先祖松赞干布雄才大略,娶大唐之女文成公主为妻,使两国从此和睦相处,使吐蕃繁荣稳定。今王子成人,应有一美丽贤惠的姑娘作妃子。我闻唐中宗之女金城公主美丽贤惠,故欲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