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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选秀风波

母亲大人发话哪能违背,梦瑶整整一天背挺得笔直,本就酸痛的腰此刻丝毫不怠慢,缓缓迈着一字步,身体保证左右不晃,每个步伐都稳稳扎在地上,说停就绝不能发生惯性事件身体前倾。说实在的,梦瑶生来一个急性子,做事喜欢干净利落不拖沓,无奈古代女子,尤其宫廷,无处不充斥着规矩二字。心性上,梦瑶是个明事理的,所以选择入乡随俗。

双腿并拢,慢慢坐在梳背椅上,身体绷直,双手缓缓移向桌上的茶盏,拿捏的位置和力度恰如其分,茶盏之间不闻一丝碰撞之声,直到茶盏再次稳稳置于桌上,梦瑶的姿势并未发生太大的变化。

苏夫人点了点头,上提的嘴角显示出她的欣慰,女儿失忆不要紧,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将宫廷礼仪习完,如此聪颖乖巧,也算是进入皇宫的一种自保本领吧。

王姑姑在一旁垂首说道:“夫人,宫廷礼仪规矩之类的奴婢已经教授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半月里,让小姐在日常生活中一直谨守规矩,直到选秀之期,想必也就差不多了。只是……”

“只是什么?”苏夫人眉头微锁,担忧地问道。

王姑姑继续道:“只是这琴棋书画非一日之功,单单这么短的时间想要习得是万万行不通的,况且,小姐学的东西够多了,奴婢斗胆自作主张没有教她,怕精力有限,难以承受……”

闻言,苏夫人舒展眉头,未等她说完就打断道:“不要紧,只要梦儿进宫不惹麻烦,不违反规矩,我就放心了。”

王姑姑忙行一礼:“谢夫人。”

“哪里话,姑姑有劳了,一会儿让管家取出重金答谢。”王姑姑谢过之后带领下人们离开了。待房门重新关上,苏夫人拉过梦瑶的手,目光中特有的母亲对女儿的柔情让梦瑶怔仲了下慌忙低头。说不清为什么,是占有他人身体的愧疚还是不安?

苏夫人抬手抚上梦瑶的头:“孩子,眼看你将要入宫,为娘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都道‘一入宫门深似海’,百姓人家又有多少是自愿请命入宫的?无奈先祖立下规矩,岂是我们寻常人家可更改的?”说到这儿,苏夫人有些动情,擦了擦眼角继续道,“看娘,又埋怨上了,你爹常说我最近抱怨的话说的太多……”

“娘——”这是自从来到这里梦瑶第一次称呼所谓的“娘亲”,“您放心,梦儿会保护好自己,在皇宫里我会改掉劣性子,不招惹是非,直到平平安安地回来。”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梦瑶发现父母好像并不关心女儿是否会飞上枝头变凤凰,没有被权欲熏心,这让梦瑶很惊喜。不晓得以前的梦瑶生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是不是也有着足够的自由和思想来成全自我。毕竟在古代,利用孩子的婚姻束缚权势是常见事情。

“你很聪明,可皇宫里聪明的人更多,你斗不过他们也最好不要产生那样的想法,安安分分在宫里待着,不要结仇家,你父亲会为你在皇上面前争取到一门好婆家的,相信他。”父母不是好争的主儿,很合梦瑶的心思。

等等,皇上赐婚?糟糕!梦瑶幡然醒悟,早就该想到这一点,大学士可是不小的官职,大学士的女儿?这是个很好的棋子。古来朝廷哪里没有帮派,不管是明里还是暗地,皇上只是明里的享权者,暗涌究竟有多深谁也说不清。若父亲站在皇上一边,恰巧皇上又是个明君,那么,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会把她许给一个门当户对且人品还算可以的人,不然,她就只能任人宰割。但无论怎样,高官女子的婚嫁永远是帝王建立盟友,拉拢势力的棋子,古往今来均是如此。

梦瑶使劲摇了摇头,驱散不开心的想法,自欺欺人道,反正才十四岁,不着急愁这些有的没的。

“娘,梦儿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守着你和爹!”梦瑶扑在苏氏的怀里,撒娇般地说着。电视剧里一般这时候都是这样演的。

苏氏抚着梦瑶的额头:“傻孩子,怎么能一辈子守着我们呢,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只是眼前……你到了皇宫,做事谨慎些,不去害人亦不要让人抓了小辫子,咱们不求大富大贵,攀龙附凤,但最起码,没有性命之忧啊。你父亲在朝为官,略知他们为人,想要相得一家得当,有进取之心的应该不难。这样,让你嫁过去我们也就放心了。”

梦瑶抬头看着苏氏泪水汪汪的眼睛,张了张嘴,鼻头泛酸,从没有感受到父母之爱的她此刻心里涌动的全是感动,有人可以这样为你思前想后,而且不计回报,梦瑶差点儿说出“我不是你女儿”的话,但是,若她不是,真正的苏梦瑶又去了哪里?知道了真相,眼前的夫人还能仅是埋怨吗?孩子没了,还不如直接杀了她算了!

梦瑶把头深深地埋在苏氏的怀里,默默流泪,心里暗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占有你女儿身体的,我保证,一定把它完好送回。

一场难舍难分的离别画面在梦瑶看来就像每晚八点档的肥皂剧,过去了,也就没什么了。倒不是她有多冷血,不是自己的终归是过眼云烟,早晚要还的,这是梦瑶一直坚信的命运准则,天上掉馅饼是只有故事书里才会发生的事,所以她深切意识到,既然可以享受亲情,那同样是要付出代价的。虽然还不清楚代价是什么,但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因为她即将入宫,这起码意味着,未来的十一年要在这里度过,天啊,青春都白白浪费掉,代价可真是够大的!

一行待选的女孩就这样被送进了重重围墙之中,封闭在两扇厚厚的铁门之内,不知道将来的路在哪里,很多人被告诉在皇帝那里,说那是麻雀变凤凰的最快最危险的方法。

“在你们正式成为宫女之前,要经过最初的验证,也就是检查你们是否金丝未断。你们都要记住,进了皇宫,你就是皇上的女人,如果身子不干净,就不配待在皇族的住所,连最起码的杂活都不配!”管事姑姑站在孩子们面前严厉说教,身后的鸟笼里是一只正在滴血的鹦鹉。

把鹦鹉血滴在胳膊上,只要它不滚落,就说明是处子之身。

看过《大长今》的梦瑶知道这个桥段,当时还特地查了百度,这根本就不是科学的验证方法,只要平衡力和稳定力够好,一般血滴都不会打散滚落。而来这里参选的秀女都是经过训练的,当然不会出什么纰漏。

可纰漏还是出了,不是别人,正是梦瑶本人。

管事姑姑和身旁几位宫女瞪大眼睛看着血从梦瑶的手臂上缓缓流下,瞬间变了脸色。侍卫就在门外,只要姑姑一声令下,梦瑶就会被逐出宫,虽然求之不得,可是父母怎么办?

梦瑶脑子里乱成一团,皱着眉回头看身后,明明感觉有人碰了自己一下,可究竟是谁呢?队伍里,大家都规规矩矩地垂首而立,个个面不改色,独有一人,咬着下嘴唇撩眼扫着自己和管事姑姑。

她吗?不像心机深的孩子,你看紧张的都打抖了,况且她所处的位置是队伍的第三排,动作太大的话不被发现才怪。

紧接着,梦瑶发现她的眼睛瞥向了第一排的一个女孩,随她目光望去,我天啊,真真是个水灵清秀的女娃儿子,有着刘亦菲的仙气,昭君的温婉,西施的妩媚……

呃……非常时期,暂时原谅梦瑶的跳跃性思维。一个仅14岁的女孩长得这般,发育完好那还不不得迷死众人,梦瑶就是女人中首先被打倒的一个。

看她自身带的贵气相,家世肯定不一般,怪不得目睹的女孩要掂量掂量事情的严重性与否。想到这里,梦瑶眼睛里瞬间蓄满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那个撩眼偷看自己的女孩,没有证据,只有证人,情感牌打出再不行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话说那些电视里、书里的穿越者都好大胆,顶撞这个顶撞那个,到头来总有贵人相助化险为夷,要不就是自身知识储备看起来好大,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说得别人心服口服,化解刚刚被顶起来的怒气,还愈加赞赏穿越者。

不幸的是,这次轮到自己,管事姑姑一看就是那种不讲情面的主儿,绝对不会来第二次。

“放肆!”梦瑶没有料到管事姑姑会突然出声,腿一软“扑通——”就跪了下去,眼里的泪水“啪嗒”掉下来。哇丫丫,什么情况,梦瑶在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才这样就撑不下去!

“好大的奴才,这样放荡的女子也敢入宫!真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来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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