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155500000003

第3章 我的儿子(2)

“都是几十岁的人啦,依靠国家供养,太丑了!”丁妈愤愤地挥着手,刚巧打在正从后面钻过来的洪实头上,“噫,对不——”,“起”字还没说出来,回头看见是洪实和刘军,惊慌地叫了声,“天啊!”便一手抓住一个,“哼,快跟我走!”

他们穿过人群,走过操场边一个僻静的地方,丁妈开口骂道:“两个背时娃娃,怎么窜到这儿来了,走远点去玩儿。”她松开手,威胁地,“快走!谨防、谨防拉你们去陪斗……”

洪实和刘军傻乎乎笑着没动。

丁妈难过地跺了一脚:“怎么,还不走?”举起手要打屁股。

洪实和刘军这才懂得真在撵他们走,终于,扮了个鬼脸,嬉笑着一溜烟跑掉了。

望着两个孩子的背影,丁妈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

远处,传来小孩甜蜜的歌声。

(《小羊儿乖乖》的歌声时隐时现……

小羊儿乖乖,

把门开开。

快点开啊,

我要进来。

洪实和刘军跑到操场边的两根矮长木凳上坐下来。这是给看球赛的观众准备的坐凳,因为很久没球赛可看,操场里长满杂草,两条木凳没人收拾,抛在这里日晒雨淋,已经褪色了。

歌声继续着。没有伴奏,甜蜜中,略带几分惆怅:

不开,不开,

不能开!

妈妈没回来,

谁也不能开。

刘军把竹竿甩在草地上,若有所思地:“斗争会,斗谁呢?”

洪实把竹竿一甩,把蝉笼丢在凳上,好奇地站起身,拉拉刘军:“走,去看看吧!”

两个孩子急切地穿过人群。

刘军拧着眉头,深邃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安,似乎有了心事。

洪实跟在后面,笑眯眯地跑着。

他们来到大礼堂的前侧门边,门掩着。

刘军首先凑上前,踮起脚尖,从门缝往里面看。

洪实弯腰从下面伸过头,从门缝往里面看,立刻兴奋地说,“哎,我看见妈妈了!”

没有回应,洪实反手去拉刘军:“刘军,快看,快看我妈妈!”

什么也没拉着,洪实抬头一看,刘军已经不在了!他怎么一个人就跑了呢?洪实不高兴地站起身寻找。

刘军已经顺着原路跑得很远了。

洪实撅着嘴不开心地跟了上去。

刘军飞快地跑着。他跑啊,跑啊,人、房子、树木都闪到身后去了。他穿过人群,远离礼堂,闯乱了路旁的冬青……终于,他跑到了刚才待过的地方,一屁股坐在矮长凳上。

洪实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赌气地坐到另一根矮凳上,背对刘军,不说一句话。等了一会儿,他见刘军也没吱声,便转过头去偷看刘军,忍不住埋怨道:“也不喊我一声,自己就先跑——”猛然,洪实张大嘴巴,惊愕地睁大眼睛……

原来,刘军正咬紧嘴唇,稚气的脸上堆满愁云,泪水顺着腮边往下滚……

洪实急忙坐到好朋友身边,莫名其妙地问:“刘军,你,怎么……”

“他们在斗争我爷爷!”刘军大哭起来。

洪实先是一愣,而后脱口骂了声“混蛋”,习惯地拔出小木枪,在泪水淌出来的同时,哭着喊道:“刘爷爷呀!”

蝉笼从凳子上滑落到地上,蝉从裂开的缝隙中爬出来,趁机飞了……

(音乐中突然闯进了一种令人生畏的东西。节奏生硬,用一种紧张的中速向前行进。

烦躁、疲惫的我刚上五楼,洪实就迎上来:“妈妈,我饿了,你忘记爸爸出差啦?”

我急忙走进厨房:“刚开完大会……”

“妈妈!”洪实愤愤地问,“为什么要斗争刘爷爷?”

“你、你们怎么知道?”我大吃一惊。

“我亲眼看见的!妈妈!刘爷爷是好人!你们为什么要斗争他?”

“我们?”我心里有气,“我才不会斗争他呢!”

“我亲眼看见你坐在第一排的!”

“我——”我无可奈何啊,可怎么跟儿子说呢?只好嘟囔道,“我那是接受教育,是陪斗……”接着,我愤愤地说,“以后,不准到大礼堂那边去玩儿了!不准!”

“妈妈,你告诉我呀!”洪实根本没听我说什么,哭丧着脸继续追问,“你说呀,为什么?为什么斗争好人!”

“为什么?为什么?”我苦恼地自言自语,“就因为他是好人……”

“好人就要挨斗争?”洪实瞪大吃惊的眼睛,“那是为什么呀!不讲道理啦?”

我按捺满心怒火,对洪实说:“你还小,跟你讲不清楚。我们吃饭吧,我也饿了。”

饭烧焦了。我慌忙把饭端下炉子,放上炒菜锅。

洪实满腹疑团,悻悻地走开了。

我为自己不能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懊恼着。看到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忙吩咐道:“快把碗筷拿出来。”

洪实把碗筷拿进屋,心不在焉地放进自己的抽屉里,又意识到什么,立刻拿出碗筷,忙放到桌子上来。

我收拾好碗筷,拿进厨房洗涮。

洪实拉开电灯,拿出书包做作业。

我收拾完了,坐到桌边来,开始漫不经心地翻阅报纸上的大标题。

翻完报纸,我顺手拿起洪实的语文作业本。看着、看着,我的心收紧了,忍住火气,又重看一遍,禁不住读出声来:“我要做社会主义的草,决不当修正主义的苗……”这一念,今天一肚子的火气蹿到了头顶,于是,粗声大气地说,“这句不行!不行!”

洪实被我少有的粗暴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怯生生地问:“为什么不行?”

“社会主义不需要草!”

“那,”洪实使劲眨眨眼问道,“那就要做修正主义的苗呀?”

“这——”这真使人哭笑不得。心里像被什么猛刺了一下,但我努力克制着,耐着性子解释说,“如果社会主义尽长草,我们吃什么穿什么呢?”

洪实愣了一下,开始捉摸我的话,自言自语地说:“是呀,总不能吃草穿草呀!”

“所以,你要做社会主义的草就是错误的。”我一边说一边拿起他的作业本。

洪实忽然想起什么,忙说:“也不能算错误!”他把头一扬,蛮有把握地起身。打开自己的抽屉,很快抽出一张报纸,“你看看,报纸上都是这么说的!”

“我不看!”我心又被什么猛刺了一下,烦躁地推开报纸,脱口骂道,“屁话!”接着,抓起笔不由分说地把那句话勾掉了。因为用力太猛,把本子也给划破了。

洪实惊恐地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地呆站着。

我感到自己暴躁了些,便缓和地说:“洪实,社会主义需要苗,需要能结谷子、麦子的禾苗,需要能长成参天大树的树苗!”

洪实委屈地哭丧着脸:“不需要就不做草嘛,凶什么凶……”然后,不再看我一眼,只顾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夜,静静的。

低沉而缓慢的音乐一步一步,逐渐地没有了节奏,仿佛给深沉的夜带来了不安的情绪。然而,它仿佛在暗示人们,不能沉睡,生活在进行,斗争没停息。

黑黢黢的屋子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洪实那满腹疑惑的神情,稚气的眼睛里流露的惊恐,撅着的小嘴充满的委屈,不断地在我的脑海里萦绕。

[画外音]几年来,我提心吊胆,生怕他受到外界影响,而今,冷风终于透过被谨慎掩盖着的门窗,吹进了屋子……

晚风,敲打着窗户,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突然,我听到什么响动,忙抬起身,侧耳静听,似乎又没有什么,我又躺下去。

不对,明明是洪实在翻身,使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我听得很清楚!而且,还夹杂着他一声轻微的叹息!我急忙拉开电灯,翻身下床,快步走到洪实床前……

洪实闭着眼睛。

我俯下身去仔细看:

眼睛的确闭着,但眼皮却在跳动,睫毛动得最快,看来他根本就没有睡着。

我思考片刻,用手轻轻抚摩着洪实的脸,低声问:“做梦了吗?怎么现在还没睡着?”

洪实一动不动,沉默不语。然而,从闭着的眼睛里,滚出了一滴眼泪……

“出什么事了?”我抓起枕巾的一角给他擦眼泪,惶惑地问,“在学校受批评了还是跟谁吵嘴了?”我猛然想起,“啊——该不是在生妈妈的气吧?”

洪实睁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伤心地盯着天花板。那神情告诉我,他正是在生我的气。

我恍然大悟,干脆在床边坐下来:“啊,本子让妈妈划破了,明天买一个新的赔你,好吗?现在,快闭上眼睛,明天我再把道理跟你讲清楚。”

洪实把眼光移到我脸上。

[画外音]我熟悉儿子的一切:头上的一个“旋”,背上的两颗“痣”,指头上的四个“锣锣”、六个“簸箕”……可是,这样的目光我竟完全陌生。

我慌忙用手捂住儿子的眼睛,不安地说:“睡吧,儿子,明天我一定跟你讲清楚,你的错误究竟在哪里。”

“是你错!”洪实翻身坐起来,床“嘎吱”一声,摇晃了一下,“你骂报纸,是你错!”

这么一丁点大的孩子,竟然把报纸看得如此神圣!我松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说:“就算骂了一次吧,你别学我就是了。”我站起身,准备把他哄睡,“快睡……”

“一次?”洪实神情严肃起来,板着一副小大人似的脸,沉不住气地,“我问你——”他似乎不敢说出来,又把话打住了。

我想,这么晚了,快哄他睡吧。于是,逗他玩儿地:“问呀,是问老鸡为啥要叫‘咯咯咯’,小鸡为啥要叫‘叽叽叽’吧?”

“妈妈!”洪实被我激怒,下决心提问了。终于,郑重其事地问,“哦——什么是东方女皇?”

提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我迷惑不解,只得悄声说:“小孩子,不准——”

“我马上就读五年级了!”

“别东听西听!这些事——”

“我就是听你们大人说的。”

“我们?”我不好意思在儿子的面前撒谎,“呵,可能。可是,洪实,千万别在外面说。”

“为什么家里能说的不能在外面说呢?”

“因为,因为——”我无法自圆其说。

“因为,”洪实把头一偏,轻声说,“两面派是好的……”

这是针对我刚才的话吗?“一般说来,两面派当然不好……”我有点结结巴巴了。

“那,为什么你们说自己是革命的两面派呢?我亲自听见的。”

天,他抛出了一个多么尖锐的问题!“洪实,有时候,也许是不得已,我们只得讲策略。但是,我们并不说假话,昧良心……”我的脸“刷”的红了,说不下去了……

“那,”洪实连珠炮似的,抛出了第三个问题,“你说,邓小平是好还是坏?”

“当然是好——”我慌忙打住,掩饰地抬头张望,心里愁着不知如何回答。

墙上挂着的报纸被风吹得哗哗地响。

“说呀!”

“小孩子——只能照着报纸说。”我喃喃地说,惭愧地叹了一口气。

“妈妈,”洪实喊道,“你和到我们家来的叔叔阿姨都没照着报纸说:你们呀——”他斜着眼睛看我一眼,有点犹豫地低下头,悄悄嘟囔道,“好反动哟!……”

“啊?”我目瞪口呆,惊愕万分。没想到啊,这个大大咧咧,只有十岁的儿子竟然为大人不合时宜的言论而矛盾、苦恼得睡不着觉!我说什么好呢?正在狼狈不堪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往事,像受到了启示,忙说,“记得看总理逝世的电视时,你还朝荧光屏吐口水的……是吧?……”

“谁让江青不脱帽子呢?”洪实理直气壮地大声喊起来,“我们班有的同学还骂她‘混蛋’呢!活该!”说完,气势汹汹地挥挥拳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对呀,爸爸妈妈这几年也被……”在儿子面前说这些干啥!我忙扭转了话题,“那时候,爸爸叫你怎么来着?”

“叫我使劲长、拼命学,长大了学好了,才能帮爸爸妈妈为国尽点力……”

“好啊,你还记得!”我的眼睛潮湿了,鼻子发酸了,连忙扭开头,“这些话在外面也是不能讲的……别再问为什么,妈妈现在不能告诉你,等你长大了,自己就会懂了。”

“不,我现在就想懂!”

我摇摇头:“现在你不可能懂。”

“那,”洪实焦急地拉着我,“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斗争刘爷爷那样的好人?为什么你和那些叔叔阿姨都反、反动……”他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了……

洪实提的问题像电流,瞬间触动了我的每根神经。望着那张天真无瑕的脸,有多少话想说啊!然而,我却只能说:“儿子,刘爷爷那样的好人到处受人尊敬、爱戴;妈妈和那些叔叔阿姨都是党和毛主席教育培养的,是要坚决干社会主义的……现在你只能知道这些,不准再问了!快睡下!”

看到我强硬的态度,洪实无可奈何地任我按到床上,可是,眼睛却睁得大大的。

我无法也不忍心再去制止洪实冥思苦想,急忙熄了灯,自己悄悄走到阳台上。

城市沉睡了,留下漆黑一片。

小提琴单调的声音响了。它没有我们熟悉的抒情意味,而是惶惶不安,“左”声“左”气。

晚风不住地叹息,月亮也烦躁地藏起了半边脸。

对着夜的幽暗,我茫然若失。

突然,我睁大了眼睛,望着那熟悉的厂区,似乎那儿有万点灯火闪烁,似乎那儿有欢乐的机声轰鸣……

然而,这只是幻觉。厂区明明是冷冷清清的黑压压一片。

高耸的烟囱,像一老木头矗立在那里,不冒一缕青烟。

[画外音]哎,往日辉煌的灯火那里去了?欢乐的马达为何沉没了?有什么办法能解开儿子心中的疙瘩,找回他那可贵的童心?

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地震篷里,传来玩扑克牌的笑闹和“二红喜”、“四季财”、“六位高升”的吆喝,那令人恶心的烟味和酒臭把一个严酷的现实摆在我眼前,我的心开始下坠。

第二天下午四点钟,我提着提包,下班回家了。刚到门口,洪实没有像以往那样跳到我跟前,接过我手中的拎包翻看有没有可吃的东西,嬉笑着跟我调皮;刘军也像以往那样,坐在桌前憨厚地笑着……但是,他只是呆呆地坐在桌前,一动不动。旁边也没有刘军。

我站住,习惯地等待了片刻,失望地放下提包,径直走到洪实跟前。

洪实手里拿支笔,眼望着桌上那支小木枪出神。直到感觉我已经走近了,才喃喃地喊了一声:“妈妈。”

“噢,”我随手拿起他的作业本,一看便高兴了,“嗬,已经改成‘我们要社会主义的苗’了,才改的?”

洪实点点头,算是回答。

我观察着洪实,他似乎有心事,便问道:“不高兴啦?”

“呵……”

“怎么啦?为什么不高兴?”我心里着急,想立刻问个究竟。

洪实认真地想想,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说完,眼光又下意识地移到那支小木枪上。

我捕捉他出神的目光——枪?我明白了:“怎么没看见刘军?”

“班上的坏同学骂他!”洪实气得把脸都涨红了。接着,他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

教室。

洪实和刘军同坐一张桌子。

下课铃声响了,老师走出教室。

“轰”的一声,教室乱起来。

坐在后排的一个调皮同学用橡皮筋套在两个指头上做了个“简易弹弓”,弹出一个小纸团。

小纸团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刘军的后脑勺上。

刘军急忙回头,莫名其妙地望着后面的同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传来一阵哄笑,有人在乱喊:“狗崽子!小民主派!”

刘军气愤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冲出了教室!

洪实也站起身,悄悄跟在刘军身后。

洪实远远地跟着,直到刘军进了家门,才在路边的石凳上坐下来。他在犹豫,是否跟着进去?

终于,洪实还是进了刘军的家门。刘军板着脸,坐在屋里一张小板凳上,两眼呆呆地望着院子里的洋槐树。

刘爷爷正在耐心地跟他说着什么……看见洪实进来,忙问:“洪实,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洪实:“刘军,还是你自己说吧。”

刘爷爷鼓励的眼睛。

刘军咬咬牙:“他们还说、还说我是‘小走资派’……”说完一头投进刘爷爷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爷爷紧紧搂着刘军,眼泪夺眶而出。

说到这里,洪实两颗晶莹的泪珠滴落在作业本上。

我慌忙拿手绢去擦,可是,纸已经浸湿,字也花了!

[画外音]我知道,从此,儿子那欢乐的童心就被泪水给打湿了!

晚上。丁妈、大个子女工、小个子女工和几个同志,像以往一样,晚饭后串门来了。

洪实见他们进来,便往里屋走。

丁妈一把拉着他:“怎么,小洪实今天不认识我们了吗?”

“丁妈,”洪实有点不自然,“大阿姨、小阿姨……”

“这才对嘛!快做功课去吧!”丁妈笑起来。

洪实到里屋去了。捧起一本书,“哗哗”地乱翻着,不时,拿眼睛瞟一下外屋。

我给大家沏好茶,抓点糖果,就坐下来。

“这次方技术员闯大祸了!”大个子女工说,“你的胆子也不小,竟然敢嘲笑那位‘司令’的入党申请哪!”

我微微一笑,却又紧张地转过脸去看里屋的洪实。

洪实正抬头看我们。

“‘司令’发脾气了——”小个子女工说。

“洪实,”我岔开小个子女工的话,“你到厨房洗碗去吧。”

洪实起身往屋外走。

“他公开说:‘这是反对双突!我们一定要坚决打击!哎,不,要坚决报复!哎,不,要坚决反击!对对对,不是打击报复,是反击!反击!’”小个子女工学着“司令”说。

惹来了满屋的笑声。

“据说,要把你——”小个子女工凑近我,压低了声音。

洪实已走到门边,又回头看了一眼。很快,他走进厨房,心不在焉地洗碗,收拾完了,又往房间里去。

“什么狗屁副主任!”丁妈“呸”了一口,“别理他!反正,老洪出差了,他们未必把你也撵——”

同类推荐
  • 分割线

    分割线

    张正山后来最迫切也最惧怕做的一件事就是为女儿张园查寻高考分数,这是因为他已经有过两次相同的经历。对于张正山来说,从等分到查分的过程实在是焦虑万分、备受折磨又心惊肉跳。女儿张园读“高五”,这是第三次参加高考。现在,张正山正等女儿考试回来。他把脖子奋力地伸出阳台,灰白的脑袋像只老葫芦被阳光悬照在空中,有一搭没一搭地两边摆来摆去。整整一个下午,张正山的脖子就这么伸着扭着,仿佛要在流动的街面上找回遗失已久的传家宝。大约五点半的时候,女儿张园手里大红色的文件袋一闪一闪地进入了他的视线。
  • 搜神记

    搜神记

    《搜神记》的语言雅致清峻,被称为“直而能婉”的典范。其艺术成就在两晋志怪中独占鳌头,对后世影响极大。如关汉卿的《窦娥冤》、蒲松龄的《聊斋志异》、神话戏《天仙配》等许多传奇、小说、戏曲,都和干宝的这本《搜神记》有着密切的联系。
  • 白门柳(全集)

    白门柳(全集)

    本书是当代经典长篇历史小说,曾获第四届茅盾文学奖,第四届国家图书奖提名奖,广东省第二、四、六届鲁迅文艺奖。它避开了当代历史小说通常以农民起义、帝王将相等题材为线索的窠臼,突破了大多数历史小说注重人物历史功绩的史传叙事模式,而将目光聚焦在中国早期民主思想破壳而生的过程,以小说的形式演绎思想史。作品集中展现了明清更替之际传统士子在身处传统文化遭到异质文化冲击的危机中的痛苦和裂变,演绎了一代文人的心灵变迁史。与同时代的历史小说相比,它突破了政治反思的视界,而向文化反思渐进,强化了历史叙述中的文化意识,在创作方面和文学史层面都有着独特的价值和意义。本书由著名文艺评论家谭运长先生点评。
  • 铁血铸盾

    铁血铸盾

    《铁血铸盾》立意高、视野广、具有鲜明独创性的作品,开拓了全新的题材领域,事关国家安全、民众生命安危的人民防空事业,引领读者关注国防、了解人防、支持人防。作品故事情节跌宕起伏,错综复杂的线索铺埋交织,人物形象鲜明,语言叫生动传神,读来引人入胜。
  • 繁华落尽

    繁华落尽

    这是一部长篇小说。作品讲述了主人公许杰二十岁到四十岁的起落浮沉。早年,他是翩翩少年,享受着亲友的呵护、小资情调和优裕的物质条件;随后,他是大学校园里的青年才俊,才华横溢,挥洒青春,目睹了生活的现实;终于,他成了远赴异乡、艰难生存、职场打拼、恪守着基本道德底线的复杂的中年男性。最终,如同画了一个圆,他回到故乡,在人生的大沧桑中完成了自我灵魂的救赎,收获了温暖的情感。
热门推荐
  • 常务副县长

    常务副县长

    于光汉是某县常务副县长,有人说他受贿嫖娼,有人说他使价值千万的国有资产流失,还有人说他竟然在县府和女人胡搞,真真假假,他被纪委双规审查了。而且,就在这不久之前,他发现他的妻子有了外遇……县政府仍然在旧筒子楼里办公,六个副县长的办公室一字排开,一间挨着一间。常务副县长于光汉刚进办公室,挂职副县长刘玉成就踱了进来,在于光汉对面坐了,一脸不好意思,好像有话要说。刘玉成到任还不到一个月。于光汉主动问,怎么样,县里穷,比不上你们省城,这一阵也胡忙,没和你好好聊聊,还习惯吧,有没有什么困难。刘玉成苦笑一下说还好,然后说,有个事我想向你反映一下。
  • 穿越名门秀:贵妇不好当

    穿越名门秀:贵妇不好当

    文案:都市女一朝穿越到古代,禀着平安度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行事,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出身上层阶级的她却势必要嫁入同为贵族之家的男子为妻,从此卷入一系列麻烦斗争当中。古代贵族哪家不是攀亲带故、三妻四妾,曲清幽没想到她也嫁了这么一个大家族,还是三大国公府之首,惟有步步为营,凭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硬是争得一席之地。古代宫廷哪有和平安定的?惟有刀光剑影,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争斗,身为国公府的儿媳妇,哪能置身事外?曲清幽也不得不小心周旋于宫中贵妇之中。为自己,为丈夫,为家族,古代贵妇不好当,看穿越女如何当贵妇?推荐某梦的新文:《一等宫女》推荐某梦的最新完结文《世族嫡女》:片断一:当他笑着走近时,见她正摘下一朵粉红色的绣球花在手中把玩。于是笑道:“这是要抛给我的吗?”曲清幽原本沉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忽然听到一声男子的声音,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陌生,抬起头时果见罗昊就站在她的面前,面挂笑容,衣饰随风飘扬,倒有几分君子模样。遂笑着把花抛向他,“那公子可要接着了。”他会是她今生的良人吗?片断二:穆老夫人笑道:“曲家丫头不知是走运还是不走运,偏遇着你。不过这幽姐儿确是不俗,我们定国公府就需要这样的媳妇,方能再兴旺个百来年。”“老祖母想得倒长远。”罗昊端过丫鬟手中的参茶递到老祖母的手中。“别告诉我这老婆子,你小子打的不是这个主意?”穆老夫人眯着鹰眼道,喝了一口参茶,她又开始打趣孙子:“我看那幽姐儿也不像是个容易降得住的主,真不知道你们婚后,谁能降得住谁了?”罗昊笑着道:“老祖母说的怎么好像是两军对垒似的?我的娘子可是娶来疼的,什么降不降的?”片断三:“娘子,什么是爱情?”醉酒的曲清幽歪着头看着他一脸的不解,“笨蛋,爱情都不知道?”“那娘子告诉我不就得了?”“爱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这道门很窄,只容得下我与你两个人,闳宇,你知道吗?”她想要独占他,这是罗昊的第一想法,“娘子,你想要我永远只宠你一个人是吧?何必要绕弯子呢?”用爱情这么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词语。曲清幽这才想明白她与他原本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她努力的融入他的世界,但他却走不进她的世界。但是这又如何?她仍会想着法儿让他慢慢地恋上她,恋上她的身,恋上她的心。
  • 无忧花开

    无忧花开

    外面的天空,黑压压的,好似末日来临。一道刺眼的亮边划破天际,轰隆隆的巨雷震耳欲聋,豆大的雨滴敲打着二十二层楼的窗玻璃,噼里啪啦乱响,大雨如开闸的洪水,倾泻而下。女人倚靠在窗边,凝神望向墙角缩成一团的男人。如果此刻把他从这窗口推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她犹疑着。炎夏的雷震雨恐怕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必须马上下定决心才行。男人似乎动了一下。他的双手被绳索缚住,反扣在身后,脸朝下,身体歪倒在地板上。“这是哪里?”男人的声音仿佛遥远的地洞里发出来的,闷热而潮湿。
  • 国民萌宝牵回家

    国民萌宝牵回家

    【新书《穿到虐文后我被反派带歪了》已发,求支持】“老公,你老婆掉了,价值百亿,要不要?”“不要……不是你说要养我一辈子吗?所以我把所有资产都转到了你名下。”重生前,她“抛夫丢子”,被经纪人一路捧杀;重生后,她深刻体会到,身为脸盲的最大好处就是:随时随地开撩傲娇老公,外加签收萌宝快递一份。和尚宝宝萌翻天!!!前世,她所爱非人,受人蛊惑,心心念念想要他的一纸离婚协议,这一世嘛……“不好意思,国民老公是我的,钱是我的,和尚宝宝也是我的,想要我们离婚?去问我婆婆答不答应。”
  • 别把抱怨当习惯:阿里巴巴给年轻人的14堂智慧课

    别把抱怨当习惯:阿里巴巴给年轻人的14堂智慧课

    有些年轻人在进入社会之初,常常是雄心勃勃,干劲十足,但随着在社会上处处碰壁,事业屡屡受挫,当初的雄心壮志已经不在,便开始抱怨这个世界,抱怨老天的不公,抱怨命运的艰辛。当他们将抱怨当作习惯的时候,他们就沦为了平庸无奇的人。反过来看那些平庸的人,你会发现抱怨是他们最显著的标签。可以说,抱怨就像一颗钉子,会将一个人钉在失败的墙上,永远都不得解脱。
  • 天外宇宙发现总集

    天外宇宙发现总集

    在晴朗的夜晚,当你抬头注视星空世界时,你可曾想过,在地球以外的星球上是否也有生命存在?为了揭开这个千古之谜,天文学家们费尽了心机,希望找到人类的天外知音,哪怕是原始生命也好。这样,人们很自然地就把目光集中到地球的近邻——火星上了。
  • 霸道弃妃

    霸道弃妃

    【盛醇皇宫】好不容易熬了三年终于回国准备发展自己的事业了,可没想到和朋友聚会竟然让车给撞死了,被带到阴间,结果阎王告诉她抓错了!天啊!这阎王是吃屎去了还是脑残啊!怎么可以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呢?不行,想要补偿!一定要补偿,阎王居然答应了,那她就要天下第一的功夫!可以飞檐走壁的!想想回去就可以喝朋友炫耀一下了,一切都商量好了!那就让黑白无常送她回去吧!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啊!低级的错误居然犯了两次,她没回到现代,黑白无常居然给她送到古代了!买噶的!而且还是一个嫁过人的!听说自己的老公是个王爷,还是一个美男子,不过丫环说这个王爷风流成性,一点也不喜欢以前的正主,这么说自己还是一个弃妃了?好吧,既然来了,那他就要好好的会会这个王爷了!他津平羽澈,天宇王朝三王爷,被众人成为风流王爷,整日在醉红楼夜不归宿,其实他只是借着风流的名号让人误认为他不理朝政之事,在风流的背后操纵着极大的实力,是皇上的得力助手!这样的两个人碰在一起,将会怎样呢?且看看咱们的现代王妃怎么把风流王爷驯的服服帖帖------!
  • 河源志

    河源志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南岳九真人传

    南岳九真人传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Me and Earl and the Dying Gir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