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你一直都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做何选择才是最好的,何必要带着这么多兄弟一起送死?你该清楚你这完全是在以卵击石。”
“哪及得上你们半分?见风使舵,卖主求荣,谋害主子,真是好聪明!你们这些个混账东西,就且等着,看王爷回头会怎么让你们不得好死!”
“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也难为你们一路从京城逃到了这里竟还没有死绝,不过也到此为止了。给我杀!”
刹那间,月光下闪烁起大片的森白锋芒,两方人马在刀光剑影中厮杀出漫天的艳丽血花,如狼似虎,凶悍非常,在这粼粼河岸边交鸣出一曲嗜血杀戮。
厮杀正烈,忽有人注意到那原本被护卫着站在河边的小身影不知了去向,顿时惊道:“世子呢?”
世子不见了,谁也不曾看到他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又是怎么消失不见的。
苏家宅院深处的某个破旧小屋内,静静躺在床上睡得一脸安然的小人儿忽皱了皱眉,似是梦到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眉心轻拧,小小的嘴也紧抿成了一线。
不过很快,她就神情舒展了开来,转个身继续沉沉的睡着。
在天边出现第一抹白光的时候,云瑶就准时的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躺在床上舒展下四肢,然后坐起下床穿衣,一如过去的每天,有条不紊的整理床铺,出门洗漱,呼吸新鲜空气,感受夏日清晨的清凉舒爽。
她昨晚好像做了个梦,她一向都是很少会做梦的,不过昨晚都梦见了些什么,现在想想却是已经一片模糊,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过是个梦境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想不起来她也就不再去想,转瞬就拿起昨日已准备好的一些简单吃食溜出了苏家宅院。
从隔壁后门走过,往日的这个时候慕秋白都是早已打着哈欠咬着包子的等在了这里,不过今天她到这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他的影子,不由得有些诧异,还站在那儿等了好一会儿,却始终不见他出现,便皱皱眉,但也没有要进去查看下情况的意思,而是转身就独自一个人进山里去了。
不过就在她进入山林里没多久,隔壁宅子里,慕小公子就打着大大的哈欠,揉着朦朦的睡眼打开他的房门走了出来,略微梳洗就十分利落的翻过围墙溜进了苏家宅院之内,骨碌碌眼珠一转将四周围随意扫视了个圈,然后熟门熟路的朝那件小屋遛弯过去。
他对这一段路熟得很,简直堪比自己后院,这里平常也没什么人会出现,他甚至都不需要去花心思避开苏家早起的下人们,偶尔远远看到一个,他轻轻一闪就闪了过去。
他很快就来到了小屋门前,不过等他不客气的推门进入的时候哪里还能看到云瑶的影子?他不由对着空荡荡的小屋呆了呆,然后又狠狠抽了抽嘴角。
这死丫头,她该不会一早就进山去了吧?她这是完全就不把他的话当回事,或者根本就忘记了他昨晚跟她说的要暂歇两天,今天要跟她商量商量彩灯节的一些准备这回事儿?
云瑶确实忘了,因为昨晚听的时候她就不怎么往心里去,对彩灯节也基本没有兴趣,所以自然而然的就给忽略忘记了。
现在,她独自一人飞快的穿梭在山林树木之间,灵活得就像是一只猿猴,矫健得如同一头豹子,利落的攀上险峻山峰,进行着她的高强度训练。她还决定今天就不回去了,在林子里待上几天也无妨,什么彩灯节,什么楚家人,她就算稍微有点兴趣也绝对无法跟她自身的提高相比。
嗯?彩灯节?
她脚步一顿,想起了昨晚好像听小白公子很兴致勃勃的跟她说彩灯节来着,她给一时忘记了。
不过忘了就忘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她一甩脑袋就又将此事抛到脑后,不再理会。
可怜的慕小白公子辛苦溜进苏家宅院,对着空荡荡的小屋将云瑶给恶狠狠怒骂了一通,最后也不得垂头丧气的又翻墙回去,坐在自家宅院里鼓囊着腮帮子生闷气。若是知道云瑶想起这事儿之后又再次将之抛到脑后,半点没有想要回来找他的意思,还不知会被更气成个什么样儿呢。
云瑶也没有闲暇去考虑这种问题,她在进行着艰苦且周而复始难免无聊的训练,没有了前世的那种身手,她在这个世界生存始终少了一份来自于自身的安全感,就像前世也这般年纪的时候,那种孤寂无助到绝望的感觉,她不想再经历,所以迫切的想要恢复,变强。
路线已经熟悉,因为已经连续奔走了十多天,不过今天这条路线上似乎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她此刻正经过河流,从浅滩踏过,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上方的某一处,发现了那让她心生异样的存在。
那是一个……人?死人?
她并没有马上走近过去,而是站在原地好好的思考了会儿,在眼不见为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训练枯燥有些无聊过去看看也无妨之间徘徊,最终迈出脚步涉水往河流上游走去,站到了被浅谈搁置下来的人面前。
看身形,这还是个跟小白公子差不多年纪的孩子。
一身绛紫的衣衫破损严重但掩盖不住其本身质地的上乘,她不必伸手去摸就知道这绝对是触感十分润泽的。他侧着身子躺在水滩里,露出半边侧脸,上面交错着一些深浅不一的伤痕,应该是在河流中飘荡时被河中碎石和障碍物所划伤。脸色发白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就像是一具尸体,还是一具相当精致的尸体。
云瑶低头看着他,轻蹙了蹙眉。
这是哪家公子落水飘到了这里?
他应该在水中泡了很久,至少在五个时辰以上,因为他露出在外的手已经被水泡得发胀,伤口也被泡得发白,应该已经死了吧?
云瑶站着盯了他一会儿之后,慢悠悠蹲下伸手搭上了他的颈侧,随之眉头蓦然一跳。
嗯?似乎还没死绝!
她撇撇嘴,暗道这小子的命真大,在水中至少飘荡了五个时辰竟然都没死绝,八成是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