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宫时,她只道是宫里有个昏君,朝中有个奸臣,却从来没想过这背后竟然牵扯了如此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
……
“咚”
禾晏的额头冷不丁就撞到了什么,她捂着头退开一步,吃惊地发现竟然是顾辞!
顾辞面无表情盯住她,刻薄道:“禾晏姑娘出门时是把眼睛落床榻上了不成?”
你出生的时候都把良心给落娘胎里了!
禾晏腹诽一阵,但又突然想到他堂堂正一品的丞相也不过是皇上手中的棋子,她的脸上骤然就堆起了笑,遂朝他行礼道:“奴婢参见丞相大人。”
顾辞略蹙眉,疑惑道:“转性了?”
她仍是笑得谦卑,将银票自袖中拿出来,恭敬道:“请大人笑纳。”
顾辞低头一看,明明白白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他也不客气,纳入怀中便道:“你的荷包我没带,下次还你。”
“奴婢遵命。”
顾辞简直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入内同皇上喝了两盏茶,顾辞忍不住问:“皇上,昨日禾晏姑娘回宫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
容祁长眉一挑,瞟一眼禾晏后一本正经道:“昨日晋王差人回来警告她说若再没大没小就赐一碗砒霜,朕估摸着她是想通了。”
禾晏差点把茶壶都摔了,看容祁兴味盎然的样子,看来一晚上的功夫他就恢复了,连提及晋王都能这样随意。
“哦。”顾辞点点头,看禾晏的目光却微微有些复杂。
禾晏刻意将目光移开,闻得容祁又道:“过几日是你生辰,朕打算在御花园摆席宴请群臣为你庆生。”
顾辞忙起身跪下道:“臣谢皇上挂心,只是选秀大典将至,臣以为还是别让礼部分心,今年就不铺张了。”
容祁犹豫片刻,终是点头道:“也好,届时朕去你府上喝几杯。”
顾辞以额触地:“臣遵旨。”
禾晏看得一脸鄙夷,在皇上面前他果然挺会装的!
……
太皇太后知道后很是忧心:“如今丞相说什么是什么了,这可怎么好?”
太后跟着叹息:“哎,禛儿是他皇兄说话都劝不住了,母后还有什么好法子?”
太皇太后朝禾晏看来,禾晏心头一颤,若是皇上在家书里再乱说什么,她怕晋王会亲自赶回来杀了她。倒不想,太皇太后却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叫下面的人加快功夫,给皇上找位贤后,他就知道丞相是外人了!”
外人?呵,容祁又岂会不知谁是外人。
从慈宁宫出去,禾晏远远看见容祁与许美人正在赏花。
周富公公召她上前,容祁丢下了许美人靠过来,意味深长看了慈宁宫一眼道:“朕发现总慈宁宫你倒是走动得够勤快。”
禾晏只得低头道:“奴婢是念着太皇太后的好,所以才时常来陪她说说话。”
他笑了笑,话音低了些:“你也是聪明人,朕昨晚……”
“奴婢都不记得了!”禾晏识趣地开口。
“嗯。”他应了,眉眼素淡,“很好。”
原本该定在四月的选秀,因不是三年大选便也宽了。
六月初,各地的秀女陆续入宫了,全都安排在雏景院,等待三日后的大选。
禾晏原本猴急着想去问问沈琉璃是否也来了,前脚才出了乾承宫便被周富给叫住了:“禾晏姑娘,都这会子了还要去哪里?马上要出宫去,你还不赶紧替皇上更衣去!”
禾晏总算想起来,今日是顾辞生辰,她得陪着容祁去丞相府。
宫女们早将替换的衣服备好,禾晏替容祁褪下繁重御袍,换上华贵锦衣,他整个人似乎轻松了。见禾晏取了朱色腰带欲给他围上,他已摆手道:“今日主角是丞相,朕别穿得太喜庆,没的抢了他的风头,换那条吧。”